网恋同桌(3)
虽然话很少,也多是短句,但凡是能答的都挨个答了。
是个挺有礼貌的小少爷。
关浔在心里暗暗想道。
去完厕所回来,关浔再次经过讲台,却发现围在路敞身边的人都散了。
他自己坐着,背挺得笔直,却换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关浔甚至能从他的表情里隐隐看出厌恶的情绪来。
......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关浔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前方周博迅速转身看他,眼中明显是蠢蠢欲动的兴奋。
就差在脑门上写“我有八卦,你要听吗”公之于众了。
关浔:“说。”
“刚才前边儿有几个人围着路敞套近乎,大概是把人问的不耐烦了。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他说了什么?”关浔问。
周博的神情严肃起来。他刻意模仿着某种生硬冷漠的语调,说。
“fuck off。”
作者有话要说:
关浔:白夸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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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后再也不吞我作话就更好了。
大家晚安!
第3章 第三章
这个语气,实在是过于恶劣了。
关浔问,“他们说了什么把人惹毛了?”
“谁知道。”
周博摇了摇头。
转学生的热度在班内迅速降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哪里惹怒了他。
路敞似乎开始拒绝跟其他同学交流,周围也没人再凑上去自讨无趣。
关浔冷眼旁观着,觉得很有意思。
人和物的待遇如此类似,昨儿晚上他家那支冰激凌也是这样,盛极一时后又无人问津。
这天晚自习下课,关浔把写完的习题册丢给周博,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人都走到门口了又被叫住。
“你少写了一节啊老哥。”周博提醒道。
他自己不怎么写作业,对留了什么倒是很清楚。
习题册明天一早就要交。关浔不想带作业回家写,于是又回来补遗漏的一节。
从高一开始,学生晚自习下课后教室还会继续延长一小时的开放时间,以供好学用功的同学们留下来自习。
当然,他是从不属于这部分的。毕竟三好学生的要求里不包括过劳学习体罚自己这一项。
今天是例外。关浔坐下奋笔疾书,赶在教室锁门前十分钟补完了习题,顺手丢给周博。
周同学顺利用剩下的十分钟完成了作业。
“谢了老哥。”他把刚买的漫画杂志往怀里一塞,赶在熄灯前小跑回宿舍。
关浔不住校,也没有门禁,理论上是不用着急的。但70路公交的末班车是在十一点半,而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他只在下楼时小小的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跑着出了校门,沿着街道一路飞奔。
“冰激凌红茶,加红豆和椰果去冰半糖谢谢。”
连贯地报完一串加料要求,关浔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大概是跑太猛有点低血糖,他喘着气又加了句,“要两杯。”
片刻后,关浔叼着吸管走出了奶茶店,一边嫌弃一边大口喝。
离最后一班公交发车还有二十分钟,走回去也来得及。补充了糖分后身体好受多了,他才开始注意到些别的小动静。
今天的巷子里不如上次那么安静,隐隐有些熟悉的响动从巷子深处传出来。
月黑风高夜。
关浔恍若未闻,只喝着奶茶漫不经心地走自己的路,远远望去脑门儿上似乎顶了四个大字。
关我屁事。
但出乎意料的,在经过那条小巷时,他听见了一句熟悉的粗口。生硬冷漠,带着点恼火的意味。
“fuck off。”
关浔突然停下脚步,往回倒退了两步,朝小巷里瞥了两眼。
那被三个小混混围在墙角的,不就是他班上新来的冰激凌吗?
**
关浔靠在巷口,远远观望着四人对峙。
那三个小混混他多少是有点眼熟的。都是这一片城中村里的孩子,早早辍学不干正事,一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要替大哥收多少保护费。
连当大哥的念头都没有,是非常不上进的小混混。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路敞只遇见这三个不上进的小混混是件幸运的事。这些人把头发染得五彩缤纷,吆五喝六的,拳脚功夫却烂得一批。出来横行都要成群结队,纯粹占着人头多虚张声势。
关浔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以前是没少打架。搅过的浑水不计其数,心里有些底。就算这三个人一起上,他自己也能应付得过来。
反观这位少爷,好像很需要帮助。
但是他立志做一个“思想道德好”“学习好”“身体好”的三好学生。
关浔想,大家都是和谐社会里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暴力欺压是万万要不得的。
混混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打混混?
这边他的心理活动还没完,那头的动静突然变大了。
先动手的是个把头发染成绿毛的小青年。他直白的伸手往人脸上招呼,杀伤力直逼打耳光。毫无招式可言。
路敞不急不缓地后退拉开距离,甚至有空把书包卸下来丢到脚边。
下一击到来时,他重心后移,向右侧身闪避。同时身体向左拧转,一记左直拳弧形平摆,扫击对方颈侧。气势凌厉,动作干净利落。
绿毛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
路敞的动作却没有中断。一旁小混混同伴的拳头气急败坏迎面而来,他矮身下蹲,前趋一步,抱腿过胸狠狠一摔。
还剩下一个人。
关浔不忍心再看下去,退出了小巷。
像他这样善良的人,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
不过这场面,跟他想象的倒还是不太一样。关浔想,这他妈哪是会被人霸凌的小可怜?他去霸凌别人还差不多。
嚼着Q弹的椰果,他心道八卦果然只能随便听听,信不得。
**
回到公交站前等了两分钟,关浔成功登上回家的末班车。
时间已经很晚了,车厢里空荡荡的。他像往常一样刷完卡后直接走到最后一排,都已经坐下了车门却还迟迟没关。
以往他都会在冲向最后一排的途中被车子突然启动的惯性带得一个趔趄。突然这么平稳地走到位子上,还挺不适应的。
关浔坐稳了,两条胳膊搭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喊了一嗓子,“还不开啊师傅?”
“等等。”
司机大叔指了指后视镜里狂奔的人影,“这不还有一个呢吗。”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上了公交。
车门随即关闭,路敞刷卡时喘着粗气说了声“谢谢”。
字正腔圆。
关浔饶有兴趣地趴在靠背上看着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就近坐下,心想自己跟这少爷还挺有缘分的。
关浔住的小区不算太远,跟学校距离八个站点。公交沿着往常的路线向前驶去,过了五六个站后,车厢里的乘客依旧只有他们两人。
最后一段距离里,每停一个站,关浔心里就冒出一声“哎呦喂”来。
一直到公交车里小广播提示着“华景城站到了”,关浔看见前方的人跟自己同时站了起来。
仿佛某种预感变成了现实。
有缘有缘。
下车时关浔还在想怎么说也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是不是该说句“你好”什么的。显得自己比较有礼貌。
但看路敞自顾自地下车,好像没什么打招呼的意思。于是他也停了念头,闭嘴收声,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小区里的绿化面积很大。关浔住在9栋,位置比较靠后。见路敞也一直往后走了半天,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不会还这么巧住同一栋吧,待会儿进了电梯多尴尬。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暴露无遗。
路敞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关浔,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你了。”
“......”
关浔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也看见你了,又不近视。”
“我指的是刚才,在那个黑暗的小路里。”
路敞说,“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他从下车时就注意到这个人了。
起初以为是顺路,但他一路跟着自己进了小区,跟到现在,显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巧合。
他有什么打算?
路敞想,那些人或许是附近的学生,他也许会因为打架而遭受这个目击者的举报。
而在当下的处境里,他非常不希望引起学校方面的注意。
“我只是适度反击,用以自卫。”路敞说,“如果你要通知校方,希望你能诚实描述当时的情况。”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想多了。”
关浔掏出门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家也住这。”
是小区统一发放的门禁卡,上面标着个数字“9”。刚才过来时没注意,路敞沉默了几秒,说,“抱歉。”
这人说话的腔调跟念台词似的。一板一眼的咬字,字正腔圆过了头,语气反而听起来生硬怪异。
关浔突然笑起来,问,“我们是一个班的。你见过我没?”
他的头发很短,发茬在路灯下看起来毛茸茸的。咧嘴笑时,有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刚转到国内上学,路敞看谁都有点脸盲。但他的轮廓却非常清晰,仿佛看一眼就能记住。
路敞又看了看他:“......抱歉。”
这句约等于“没见过,你是哪个”。
“那今天就算认识了。”
关浔并不介意,非常友善地伸手道,“既然认识就是朋友。我叫关浔。”
路敞迟疑片刻,刚抬起手,却见关浔收拢手指握成拳,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也握拳伸出去碰了一下,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
“我是路敞。”
哦……你是冰激凌。
“幸会幸会。”
关浔淡定地点点头问,“你住几栋?”
“7栋。”
“那还挺近的。”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一小包手帕纸递给路敞,“擦下你的书包。”
路敞顺着他的目光,把自己的书包取了下来。
他的双肩包被丢在地上,难免会粘了灰尘。刚才黑灯瞎火的,路敞没弄干净,角上还有几道泥土的擦痕。回到家很容易会被家长发现没干什么好事。
“谢谢。”路敞接过纸巾,表情依旧高冷。
“不谢,都是经验。”
关浔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摆了摆手说,“走了。明天学校见。”
他说完就径直往9栋去了,头也没回。路敞抱着书包站在原地看着他,手里还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巾。
“……”
关,浔。
**
回到家,关潼穿着睡衣窝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抱着猫撸毛。
“这么晚了还不睡?”
关浔进门换鞋,看见那只黑猫从沙发上跳下来,步伐缓慢地朝他走来。
他蹲在地上,轻轻捧着它的脑袋揉了揉。
这是一只老猫了。他小学一年级时从乡下爷爷家里带回来的生日礼物,已经养了十多年。
“我就知道你会买。”
关潼跑到他身边拎起奶茶,“明天就不能喝了,多浪费。”
“晚上喝奶茶容易胖,这周最后一次了。”关浔抱起猫交到她手里,“初三了还熬夜,赶紧喝完睡觉。”
“哦。”关潼抱着猫走了。她一直跟猫睡同一个房间。
关浔走到主卧。门是虚掩着的,他敲了敲,听见里面穿来隐约的哭声。
关浔心里一紧,推门进去,看见自家老妈正对着平板上的狗血桥段抹眼泪。
“......”
“你一个写刑侦小说的看什么玛丽苏神剧?”
关浔有一个畅销书作家老妈,专攻悬疑案件类剧情。几年前小说卖出了影视版权,播出后反响热烈。由此在业界名气大振,小说也更加热销,事业蒸蒸日上。
“刚解剖完尸体,看会儿狗血剧情舒缓一下心情。”
于茵被他突然打断了情绪,十分不满,“怎么回来这么晚?”
“留下在班里赶了会儿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