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我男朋友(12)
他初中一读完就出国了,但被家里送走的原因一直让他啼笑皆非。
他记得当时离中考没几天了,那天放学,他忽然被隔壁班一个小男生留下来抱着腰在脸上啾了一口,结果很不凑巧的被自家管家看到了。
管家每天都会随司机一起到学校门口接小少爷回家,但那天站在车外把脖子都快够断了也没等到人从校门里出来,他干脆找到了小少爷的教室,谁知竟看到那般惊世骇俗的画面。
不过方祈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初一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
所以当家里问起他和那个男生的关系时,他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反正出柜也是迟早的,让他一直瞒到被逼婚的年纪他也办不到。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读完研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再次向家里申明自己的性向。
比起当年一言不发当作默认的小男孩,现在三观成熟的男人再次重申这个问题自然就严重多了。
方父一开始只以为儿子是青春期走错了路,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他甚至特意叮嘱了陪同他去美国的管家要特别留心这件事,但管家先生也很无奈。
国外那些年少爷一直都不声不响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谈恋爱,就这么清心寡欲的念完了书,让人无可指责,就是有心矫正他性向方面的问题也找不到机会。
方祈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正式出柜时父亲的状态。
原本以为已经改好的孩子,回来的第一句话却还是这个,滔天的怒火可想而知。
方父摔了他最喜欢的骨瓷杯,把自己丢到了T市这个县级市:“改不过来了?从今往后别想从家里拿一分钱,我看你改不改的过来!”
现在想来方祈忍不住弯了嘴角,拨弄了拨弄手边的文件报表。
实不相瞒,他真不觉得这算是个威胁。
自己养活自己是每个人最基本的素养,跟这个人是谁根本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能力的多少,能不能一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品质上的差异罢了。
方祈是主家的唯一继承人,他没什么亲生的兄弟姐妹,但他对家业的兴趣也不大,可有可无。
父亲的年纪离退位也还远的很,慢慢磨吧。
也是托他的福,当年方父特意挑了个美国比较偏僻的私立高中,那地广人稀,娱乐设施稀缺的架势跟T市基本没什么出入,生活还算习惯。
就更别说还让他在这里遇上陶免了。
他念的高中几乎就他一个亚洲人,他对那些外国人实在没什么想法。
到后来读大学、读研能见到亚洲面孔了,也没遇到一个喜欢的,谁知这回来一个流放反而碰上了。
方祈是个行动派。
既然合胃口,又存了要照顾的心,那由头就多了。
他找秘书确认过了,这边不少酒店都有公众号,而他们还没有,他半个小时前就给陶免发过消息了,只是那边一直没有回音。
目前方祈只知道他礼拜一上午满课,礼拜一、二下午空着,而今天是礼拜四。
因为陶免回消息一向很快,这一大早上的没了动静,方祈猜测陶免可能是今天上午没课,到现在都还没睡醒。
等陶免有回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抱歉回晚了,今天早上有点忙,没注意手机
方祈没想到陶免从一大早就开始忙了,以为又是他工作室的项目。
他委婉的表达了他们酒店想要做个公众号,却找不到合适的运营人选这件事。
期间陶免回消息的弧有点长,方祈几乎是习惯性的找到了大奎的微信号,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果不其然,就在几分钟前大奎更新了一条动态。
-“小陶今天被叫去当TB模特了,我现在把照片po出来是不是得找那家店要一下广告费(机智.jpg)”
九宫格配图是陶免棚拍换的九套衣服,是个他没听说过的潮牌,中间还有几张和女模特的合照。
陶免身段本来就好,两条腿被包裹在各色或松或紧的裤子里笔直性感。
其中有一条紧身牛仔裤更是干脆在极接近大腿根部的地方开了洞,露出来的几抹莹白看得方祈心痒。
私心作祟,他直接找陶免要了地址,说微信说不清要面聊,最好能赶在十一做活动前做出一期推送来。
陶免正愁这地方不好打车,一听说方祈要来,顺手就把定位发过去了。
-有点远,你不用急,我这边还有点事
但方祈就是冲着那么点事去的,当即便起身拿上了车钥匙。
他到的时候陶免正一边顶着一个大灯对着相机摆造型,面前还蹲着个举反光板的。
现场人不多,一个灯光、一个摄影再加一个造型师兼现场指导,分工明确。
陶免对于方祈的到来浑然不知,一心想着快点结束工作,顶着这两个大灯一上午他已经快要热死了。
如果不是看在报酬还凑合,又是相熟的学长拜托的份上他是绝对不可能接的。
陶免脸上带着很浓的妆,两侧顶灯一打,只觉剑眉星眸的煞是好看。
修长的身形上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身的牛仔外套被拽到了半腰,那双几乎看不出骨节的手捏着外套的边缘微颔着下巴侧身看镜头,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很高级。
陶免嘴上涂了口红,轻启的双唇带着深深的暗红,小巧的唇珠上镶着光圈,高挺的鼻梁缀着珠光,眼周全包式的眼线带着几丝奇异的戾气。
他动作换的很快,显得很专业。
紧身裤下显露出流畅的线条,双腿的每一次摆动和变换都尤为勾人。
顺着纤细的小腿往上,方祈又记起了在酒店初次见面时那两条裸露在外光洁紧致的腿,他往下压了压眼睑,视线紧紧的锁在聚光灯下的人身上,脑海里除了“性感”再难找到其他形容。
陶免一听到摄影师宣布结束便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闭着眼边脱外套边缓神,再抬头才看到等在门边望着自己的男人。
陶免有些错愕,顾不上换衣服便来到了男人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以为你过来起码也得四十分钟。”
方祈摇头:“没多久。”
这个时间段路上不堵,他只是稍稍开快了些,站在这里多看了那么十来分钟而已。
没了外套,陶免上身只着一件纯棉的无袖白色背心,精致的锁骨向略显单薄的肩头延伸开去,裸露的胳膊上浅浅覆着一层均匀的肌肉,紧实白皙,隐隐能看到上面泛出水光的薄汗。
方祈觉得眼下已不单单是“性感”的问题了,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同陶免对视,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化不开的东西。
随着陶免拽着领口一次又一次的煽动,方祈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陶免的味道了,他甚至能分辨出它们透过薄汗时带上的湿意,和情-色。
一心想离开的陶免没看出男人的异样,让男人再等等,他去换个衣服马上就来,对自己带给身后男人的影响全然不觉。
起初方祈以为陶免身上都是拍摄用的服装,却不想陶免换完衣服出来只换了裤子和鞋子,上身依旧是那件白色背心。
“这件衣服……”
“噢,这是我自己的,早上他们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漏带了一件无袖背心,让我穿一件来。” 陶免解释道。
方祈将他带到预定好位置的餐厅时,陶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第一次知道这小乡下还有这么有格调的地方。”周身装修精致的欧式风格让陶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桌上摆放整齐的刀叉下垫着白净的桌布,桌布边摆着方祈交叠的双手,轻轻一个用力就能看见连通指节根部的筋脉。
方祈也是今天问过自己秘书才知道的,他的秘书是个本地人。
餐厅里人不多,年纪普遍偏大,当陶免看到菜单时他就真相了。
本来原计划是打算这一顿由他请的,每次都让方祈掏钱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但这标价让他实在有些开不了自己要请客的口。
“他们怎么不去抢钱……”陶免忍不住咂舌。
方祈失笑:“还好吧,偶尔奢侈一回。”
陶免觉得自己在这里大概是小农生活过惯了,对这种大城市的标价已经有些不适应了。
方祈也不催,就等着陶免皱巴着一张脸研究菜单。
陶免脸上还带着刚刚拍摄的妆没卸,半垂着脑袋时他带着卷的睫毛便显得格外抢眼,投射下来的阴影打在那双晶晶亮的眼睛上,方祈双眸一深。
陶免研究菜单,方祈研究陶免。
方祈盯着他深紫色的珠光眼影问道:“拍这个是按小时计费还是按服装件数计费?”
陶免头也不抬:“我是按小时计的,一个小时一百,其他我也不清楚,我一般不接这种。”
方祈听着有趣,将视线挪到他一张一合的小嘴上:“那你一般接哪种。”
陶免一开始没听出方祈话里的揶揄,回答的一五一十:“我不爱干体力活,就喜欢你这种……”
话说到后半段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涮了:“哎我操,我跟你说我是个很有原则的正经人。”
“嗯。”方祈答得不可知否,眼底带着笑意。
陶免被方祈闹得脑洞一开就停不下来,扶着额头,脸上一直挂着忍俊不禁的笑。
点完单,陶免一脸“你老实交待”的表情逼问他:“你当时在被子里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就觉得我是小鸭子。”
方祈没说话,一脸正直的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见他这样,陶免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眯眼道:“你不会当时根本就没信我说的工作室什么的吧。”
方祈终于开口了,脸上满是严肃的清了清嗓子:“什么小鸭子?听不太懂。”
“噗——行、行、行,而且还不抽烟是吧。”陶免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笑。
方祈被陶免最后一句话逗破了功,他翘起嘴角按了按自己的眉毛:“这事你是打算记多久。”
陶免肩膀一耸,眼里全是无辜:“也就今天明天后天吧。”
虽然两人是约出来说正事的,但其实谈正事的时间只占了十分之一不到,方祈随意交代完几句就过了。
不过陶免把这个归结到了自己领悟能力强上。
对此,方祈的理解是:“难道不是我表达能力好?”
陶免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当初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你跟‘禁欲’、‘高冷’这种词沾得上边。”
“你喜欢这种类型啊。”方祈本来也没觉得自己高冷,他打趣道。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高冷只是因为不想跟你聊天,要是碰上感兴趣的了,我不仅不高冷,还贼他妈可爱。
方祈这一句话让陶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