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配戏骨(37)
女孩兴奋道:“这杯子就送给你吧,就当做应援礼物!”
两只杯子三百二,这小姑娘不过二十岁模样,估计是来打工的。
程越自然是不可能让她破费的,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好意心领了,哥哥请你吃火锅。”
柜台里的手机响起了机械式的播报:“支付宝到账,六百六十六元。”
女孩尖叫了一声,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手机一直目送他过了马路,暗暗发誓要粉他一辈子。
回到柜台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恨自己忘记了合影留念。
李卿梁是第三波赶到医院的,他进门时,沈竞已经睡着了。
程越将稀粥和热水放在床头,交代了肖励几句,便跟李卿梁他们一起回拍摄地了。
在车里聊了两句,李卿梁听出来程越说话时也带着点鼻音。
“你感冒了?”
“没,”程越揉了揉鼻子,“刚风里吹了一下。”
“回去记得冲杯板蓝根,我那里有很多,你没有的话到我休息室拿。”李卿梁说。
“嗯。”程越点点头。
沈竞两瓶点滴吊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体力明显恢复了许多,穿衣服的速度嗖嗖的。
闫明昊开车把人给接回了酒店。
程越那边收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312找沈竞,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
他进门时,肖励正在给沈竞念粉丝评论。
“收工啦?”沈竞抬眸一笑。
他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气,面色看起来比下午好多了。
“好点儿了吗?”程越走到床边问。
“好多了,胃都不疼了。”沈竞说。
沈竞低头刷着微博,忽然想到心若无栖有阵子没给他发信息了,就主动发了几张片场的花絮照过去,问她旅游回来了没。
程越兜里的手机“叮叮叮”连响了三声。
沈竞抬头看了看程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笑着说:“好巧啊,我刚发信息你那就响了,我还以为我消息发到你手机上去了呢。”
程越的心脏像是被鼓棒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接着“咚咚咚”狂跳。
他心虚地干笑着,急忙把手机提示音给关了。
再次刷新时,发现《骁鹰》的官博更新了一张沈竞在医院打点滴的照片。
“哎,这照片谁拍的啊,好丑啊,头发跟刚被电过似的,都炸开了,怎么都没人帮我理一下?”沈竞扭头看着程越。
“不是我拍的啊!”程越指着肖励,“是他!”
“我的重点是后边半句,怎么没人帮我理一下?”沈竞看着他。
“拜托,你是挂水又不是选美,”程越坐在床边,摊了摊手,“要的就是那种颓然沧桑,精神萎靡的状态,整的跟刚从美发店出来似的,谁都知道是摆拍啦。”
沈竞将手指从他大腿底下抽出来,戳了戳程越的后腰,“你压我手指了。”
“哦!不好意思!”程越立马弹开,伸手探了探沈竞的额头,“你吃药了吗?烧还没退吧?还有点烫。”
“吃了,”沈竞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程越挑起眉梢。
“就谢谢咯,各种……”沈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麻烦讲具体一些,否则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程越揉着他的脑袋。
沈竞偏了偏头,抓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哎!别撸了,都给你撸秃了。”
“头发茂密着呢,秃不了,”程越趴在他边上,继续揉着他脑袋,“你要不要写篇小作文夸夸我?啊?”
“有病,”沈竞笑着推开他的胳膊,“我毕了业就没写过小作文。”
程越还是不断攻击,“所以让你多动动脑子,否则要生锈的。”
沈竞“哎”了一声,侧了个身,背对着程越,“我每天都在动脑子背台词好么。”
程越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
“你头发真软,像小奶狗的毛,软乎乎的,” 他凑过去闻了闻,“你洗头了吗?”
“没有。”沈竞一头埋进被窝,不想理他。
“难怪一股子水草味,”程越问,“要不要我把水盆端过来帮你洗?”
闷闷的嗓音传了出来,“不要,我要睡觉了。”
“都臭臭的了还不洗?”程越将手伸进被窝去捏他耳朵。
“臭就臭呗你又不跟我睡。”沈竞往被子里一钻,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坐在一旁的肖励看着他两,仿佛是被喂了一吨世纪狗粮,只会嘿嘿嘿地傻笑了。
闫明昊进来问有没有衣服要干洗的,一起送街上的干洗店去。
肖励把这几天积攒下来的一堆外套和羊绒毛衣打包递给他,“谢谢!”
“明天早上帮我做个三明治。”闫明昊说。
“ok!”肖励比了个手势。
“我也要。”程越说。
“要培根鸡蛋西红柿。”闫明昊补充道。
“那我也要!”程越立马说。
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一句:“跟屁虫。”
程越迅速将手伸进被窝,在沈竞光溜溜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他的手掌冰凉,吓得沈竞惊叫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赶紧回你屋去。”沈竞半个脑袋钻出被窝,下逐客令。
“那你好好休息。”程越笑着说。
“你走了我才能好好休息,”沈竞探出脚尖踢了踢程越的屁股,见他不动,又再次催促道,“快点儿。”
程越嘿嘿一笑,趁机在他脚底板挠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晚上十一点多,闫明昊带着外头买回来的夜宵回到了302。
“我不吃夜宵。”程越说。
“我知道你不吃,我自己吃的啊。”闫明昊把袋子打开,裹着面包糠的鸡块经过高温油炸后的酥香迅速弥漫开来。
程越吞了吞口水,上手捞了一块金灿灿的鸡柳,外酥里嫩,美味至极。
“潇潇说了让你控制体型的!”闫明昊把一盒鸡肉抱在怀里。
程越冲他竖了个中指,回头时瞥见桌上一张312的门卡,“这不是沈竞房间的么,你上哪儿顺来的?”
“刚不是给小肖他们洗衣服么,从他衣服兜里挖到的,本来想敲门还给他们的,但我看到灯都暗着,估计是睡了,就没打扰,明天再拿去还给他们。”闫明昊掏出手机准备边看电视边享受美食。
程越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将门卡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半夜时分,隔壁床一如往常地响起了呼噜声。
换成平常程越是要一枕头砸过去的,但今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迟迟没有动作。
睡不着。
一个小念头像是雨后春笋般,在他的心尖上破土而出冒了牙。
他琢磨着要不要去沈竞的房间看一眼,当然这个一眼可能是好几个小时,只要对方不醒,他大约能欣赏好几个世纪。
但又怕这深更半夜的摸进去再把人给吓出心脏病来。
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房卡现在在自己手上,明天就要还给人家了,所以就一晚上的机会。
这不明摆着是老天爷给他创造的机会么?
其实,在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之后,之后所有的说辞,都是为了靠近这个决定找的借口和理由罢了。
程越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的,所有这两个小人还没打够五分钟,他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
午夜的走廊寂静无声。
程越关上房门,放轻脚步,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就像是一头在接近猎物的猎豹。
他在从302走到312的这一小段路上,真正意识到自己对沈竞的喜欢有多么无理取闹和不可救药。
门卡“嘀”地一声解锁,程越没有立即进门,在等待了十几秒后,才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进房。
房间里昏暗无光,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单手扶墙,心脏狂跳,一步一步地摸索到了沈竞的床边。
隔壁肖励的呼噜声也是震天响,跟闫明昊简直是天生一对,就该让这两人睡一房,天天二重奏。
程越调暗了手机灯光,照到沈竞的床头。
大概是因为吃了退烧药浑身发热,被子都被踢到了一边,大半截身子晾在外边,一条细长的胳膊垂下床沿。
程越叹了口气,想着幸好是过来看了一眼,要不然以这么个姿势睡到明天肯定又得感冒。
他将手机搁到一边,俯下身为沈竞重新掖好了被子,靠近时能听见他细微平稳的呼吸声。
声音轻得像小猫睡觉一样。
程越席地而坐,脑袋枕着双臂,趴在床沿边静静地看他睡觉。
沈竞是侧躺的状态,脑袋有一半枕在枕头上,脸蛋正对着程越,浓密的睫毛在手机微弱的光亮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程越伸手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又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嘴唇。
他的唇色很深,几乎是接近绯红色,摸上去湿软,温热。
指尖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
沈竞抿了抿嘴唇,吞咽了一下。
程越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又改去摩挲他的眉眼和耳廓。
沈竞的体温很高,鬓角和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程越抽了张湿巾替他抹去了。
他从来没有那一个时刻像这一秒一样,希望时间能停止。
就这样看着他,静静地看着。
无人打扰,特别幸福。
沈竞垂在外边的那只手,骨节冰凉。
程越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气,又亲了亲,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在擦拭一片柔软的花瓣。
一直到捂得暖和了,才将他的手塞进被窝。
房间的地上铺的是瓷砖,程越穿的还是睡衣,坐久了之后身上便开始起了寒意。
他起身欲走,觉得不太合算。
怎么着也得占点儿便宜。
这个歪念头一出来,程越的心脏就不可抑制地,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想亲一下沈竞,尝尝看那两片薄薄的嘴唇是什么味道。
还想知道亲上去的触感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跟梦里一样,甜甜的。
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冒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抿了抿唇,准备弯腰时又想到了什么,向右走了两步,用纸巾将肖励的眼睛给遮住了。
程越郑重其事地提了口气,屏住呼吸,谨慎而缓慢地俯下身去。
在感受到了沈竞温热的鼻息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右手指尖轻轻一挑,手机屏翻转向下,微弱的光亮瞬间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