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咖啡撞牛奶(23)
纪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杂志,一见到儿子兴冲冲的跑进屋,便抛下了原本也没看进去的书迎了上去,纪妈妈后脚也跟着进了屋,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便配合着演起戏来。
“逛了一天也累了,我们先吃饭吧?”宋婉拉住急匆匆要跑上楼的儿子说。
纪召庭配合着妻子道:“是啊,可以开饭了,管家!”
一旁的管家应了一声,跑去厨房催促。
纪寻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依然很开心地说:“那我去叫老公下来一起吃”
可母亲一直拉着他的手,他连楼梯都上不了。
宋婉不知道儿子发现江酩不在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母子连心,她就是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所以怎么都不敢放手,甚至有点后悔今天把纪寻骗出去。
直到不知何时走进屋的纪老爷子说了声:“让他上去找吧。总要知道的。”
宋婉这才松了手,纪寻觉得爷爷这话有些奇怪,但没有细想,他提着小袋子跑上楼,走近卧室时还特意放轻了脚步,把小袋子背在自己身后想要给江酩一个惊喜,他这样按捺着心里激动的小鹿,呼吸都放轻了,可等他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卧室看着宽敞了好多,东西都没少,只是地上的地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新的地毯。
纪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走出卧室,一边叫着江酩的名字一边把江酩可能在的房间都找了一遍,都没发现人,他跑下楼,爸爸妈妈爷爷都站在楼梯口,像在刻意等着他一样。
纪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茫然无助的开口:“你们看见我老公了吗?他不在楼上,我找不到了”
“他回家了”纪爷爷说:“本来就是来把你还给我们的,现在任务完成了,还在这边呆着做什么?”
爷爷把坏人当到底了:“你要改口了,他叫江酩,你不许再喊得那么亲热。他不是什么好人。”
纪寻往后退了一步靠上了墙,面对眼前三个至亲的家人,却觉得自己如此的孤立无援,以前站在他身后的人也不见了。
他提在手上宝贝似的小袋子也拿不稳掉了下来,里面一条米色的格子围巾就摔出袋子掉到地上。
他觉得自己要被闷死了。急需要做点什么来撑住摇摇欲坠的自己。他扶着墙壁指着家人喊:“是你们把他赶走的对不对!?你们不喜欢他所以把他赶走了!”
纪召庭解释道:“小寻,你被他骗了,他不是好人,他害你...”
“我不听!不听!”纪寻捂住耳朵疯狂摇头:“你们把他赶走了我找不到他了我怎么办,我,我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家,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我...我”他头痛欲裂,猝然倒下。
“小寻!!!”纪召庭冲上去把晕过去的纪寻抱入怀里。
纪老爷子急得声音都颤了:“去,去叫医生!”
纪妈妈跌倒在地,泣不成声,她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医生很快被请过来了,他没有什么办法,纪寻这样的症状就是受了刺激导致的晕厥,药物只是辅助作用,醒过来情绪也不可能稳定,他干脆建议纪老爷子去找个心理医生会更好一些。
如医生所料,纪寻很快就自己醒过来了,却没像医生预料的那样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别人和他说话也不搭理,晚饭是宋婉端进来的,做的全是纪寻爱吃的菜,可纪寻只看了一眼,便暴躁的抬手都打翻了,滚热的汤水溅到手上也不知道疼,宋婉看着被饭菜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没有发脾气,只心疼的抓过儿子的手给他上药,纪寻才不领情,他把手抽回来,不让任何人碰。
“心里难受就和妈妈说好不好?”纪妈妈心疼地讨好。
纪寻扭过头不去看她。
是妈妈找借口把他骗出去一整天,所以江酩才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赶走。
他不喜欢这个妈妈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哭了,可现在却没有,因为江酩不在他身边,没人会哄着自己了,他就只能自己坚强。
纪妈妈最后也只能偷偷抹眼泪。
第二天,老爷子请的心理医生来到卧室,说是要给他做心理疏导,纪寻丝毫不想配合,那个医生问东他答西,偶尔也顶嘴,顶得医生无话可说。
他生活在江酩口中的“自己的家”里,也期盼过这个家的温暖,可现在这个家却给不了他最基本的安全感,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他拿出最大的恶意来对付每一个试图靠近自己的人。
纪寻不哭不闹,也不吃饭不喝水,爷爷给找了医生过来打营养针,他难得安静的配合,可等医生刚把针头扎进血管时,他忽然抬手去扭那个针管,最后针头断在皮肤里,血喷了医生一脸。
老爷子后怕极了,不敢再让人给他打针,纪寻也不会好好吃药,心理医生开的药都被他扔了,倒几颗扔几颗,还是当着爸爸妈妈的面扔的,他就是想让这些家人都讨厌自己,然后才可能放过自己。
宋婉是第一个心软的,纪寻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无法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样折磨自己,可纪老爷子态度强硬极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纪寻和江酩这样的人在一起,更不可能让纪寻一直想着这样一个人。
要让纪寻忘了江酩很难,对现在的纪寻而言无亚于刮骨疗毒。
可他必须这么做。
到了第三天晚上,闹绝食的小少爷忽然自己喊了饿,说想吃东西,纪妈妈高兴坏了,以为儿子终于走出来了,亲自下了厨做了许多好吃的,纪寻狼吞虎咽地全吃光了,纪妈妈拿了纸巾想给他擦擦沾了油渍的嘴,却被他防备的躲开,她只能悻然放弃。
饭后,纪寻无辜的问妈妈可不可以不锁卧室的门了,纪妈妈一时心软,答应了,到了晚上还特地上来看了看儿子,见他睡得正香才放心的离去。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好兆头。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花园里的狗忽然吠了起来,煤球和碳球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叫过,全家都惊醒了,很快,纪爸爸就发现纪寻没有在床上睡觉,人不见了,而花园里的大门,还在寒风里大开着。
作者有话说:
29
手机的铃声被淹没在疯狂的音乐中,直到因为震动掉到了地上,一旁的庄驿才发现江酩的手机有动静。
酒吧的音乐声几乎贯穿耳朵,铃声没有任何存在感,而它的震动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
“江先生?江先生?”庄驿捡起手机拍着江酩的肩膀。
江酩还在往杯子里倒酒,倒半杯就玩嘴里灌,他这几天醒了醉,醉了醒,全靠酒精熬着。
公司的事被抛诸脑后,许多电话都被挂断了,这次于他而言也不会例外。
他没有丝毫反应。
手机一直响着,庄驿刚刚看了一眼,同一个号码的未接来电有二十几个,他怕是真有什么急事,只能自己先自作主张的接起来。
“喂?”
对面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江酩!小寻是不是去找你了?”
庄驿被问得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还在喝酒的江酩,想起他前几日交代过的以后不要再去搅和纪家的事,只能回答到:“江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你让他接电话!!”对方打断他道:“小寻一个人跑出去了!他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庄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说了声稍等,而后凑到江酩耳边大声说:“江先生!你打起精神啊!纪少爷失踪了!!!”
江酩原本混沌的大脑被“失踪”两个字砸醒了。
他抢过手机冲出噪杂的酒吧,用比电话那头更着急更大声的声音质问:“你说小寻失踪了?!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了会照顾好他吗?”
电话那头的纪爸爸反被江酩给吼了,他没生气,稍稍冷静后问:“他有没有去找你?”
“他没有来找我。”
“但他有可能会去哪儿?他在你身边呆了三个月!他所有的记忆都是你给的,你应该知道,他会去哪吧?”
“...我大概知道了。”
江酩没有多说,很快挂了电话,头脑被冷风吹得更加清醒。
纪寻能去哪?纪寻总共只把两个地方当成家。
他要去取车,庄驿先他一步夺走了方向盘:“想被抓酒驾吗江先生?”
庄驿提醒浑身酒气的江酩,江酩只能妥协,他这几天天天宿醉,精神确实不太好,何况刚刚还喝了许多酒,就算是被吓清醒了,也远没有到可以安全驾车的程度。
他坐在副驾驶上,捂着因为宿醉而发痛的头,自言自语道:“我没带他去过别的地方,他只可能,只可能回兰墅了”他抬头与庄驿说:“往兰墅的方向开”
庄驿立即调转方向盘,景区的方向行驶。
“开快点!”江酩懊悔道:“纪寻已经失踪一个小时了,我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用交通工具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路,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我为什么没想过这个后果?!我...我在做什么啊?!!”
“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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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寻从家里跑出来后,便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江酩住的地方走,他刚逃出家时是一路小跑着离开别墅区的,确定脱离小区监控后,才慢慢走。
兰墅位置虽然偏,却坐落于市里最有名的景区里,而且也不算远,他只要到了那个景区,就离他和江酩的家很近了。
他就这样顶着月亮披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
夜里风凉,他明明特地多穿了一件大衣却还是觉得有点冷。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他这回装备得齐全多了。
他穿好了鞋,做好了保暖措施,又强迫自己填饱了肚子,不吃饱是没有力气跑的。
他一边问路一边走,终于到了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