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豪门少爷的崽(29)
他过去时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篮水果,以前跟颜池住的时候知道他喜爱吃橘子,把一篮水果都换成了橘,拎着,叫了车,往省中医院走。
颜池住在306,他找着了房间要进去时,正巧里边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出来,林阙心下一计较,忙把他拦住问:“里头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问他:“你是?”
林阙笑得一脸正直,不像是撒谎的模样:“我是病人的家属。”
医生信了,跟他说了些大概的情况:“病人的情况不是特别好,肿瘤恶化,还要进行二次手术,我们这边会努力商讨最好的治疗方案。”
林阙懵了,呆那儿没动。
他这心脏在胸腔间扑通直跳,大脑一片空白,里头塞了满满的棉絮,将脑袋撑得鼓鼓胀胀,有一瞬间林阙甚至觉得思路断了片,好半天才回过神,回神的时候他就想,颜池病了,得了会死人的病。
这他妈怎么那么难受,比他小时候丢了最心爱的玩具还觉得难受,确实不能这么对比,不过林阙觉得眼前视线有些充了雾,他忽然间不想进去,得缓缓。
颜池若是生得病恹恹,面色苍白,他见了会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林阙往回走,拎着果篮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育婴室门口,和颜池撞见了。
可真巧,林阙见到他,一瞬间就没说出话,碰巧颜池也刚回头,两人对视了一会,林阙先开的口,露出硬挤出来的笑:“好巧,我过来找人。”
颜池点头:“嗯。”
林阙问:“我过去你那边坐坐可以吗?”
颜池声儿轻,看了他一会:“可以。”
林阙差点要咬自己的舌头:“过去我给你剥橘子。”
颜格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进屋就看到林阙坐在旁边沙发上,脚边是只垃圾桶,笨手笨脚地在剥橘子,把果肉分好,装进盘子中,再给颜池。
他愣了,下意识地问林阙,有些凶:“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
他以为林阙这是知道了他哥的身体情况,过来干什么,不可能让他得逞的,他哥堂堂正正,不可能给人生孩子,说出去都没道理,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颜池声音重,怕他说漏嘴:“没事,碰巧遇到而已。”
颜格不是特别信,但没再说话,往边上凉快去,盯着林阙的后背没移开,恨恨咬牙。
他觉得他哥这事都怪林阙,平白无故下半身发疯,他要自己不石更、没想法、不出力,哪里还会出这档子事,躺在下边的又不是他,他是主动那一方,他得自己动,就是他的错。
林阙觉得后背有阵凉风穿堂过,这滋味着实不少受,如芒在背,他还没剥完,回头看,正巧和颜格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颜格瞪他,做口型:“看什么看?”
林阙有脾气:“你搞什么,我招你了?”
眼见着要吵起来,颜池头疼,没法子,跟林阙说:“我想吃橘子。”
这句话听着蛮依赖人,像是有些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在其中,颜格听后脸黑,林阙听了却是心静了:“成,我给你剥。”没再跟颜格吵。
他一个人在旁边不知道嘚瑟什么,颜格觉得林阙的筋骨都软了下去,看着忒没有什么骨气,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没有缘由地挨了别人一脚,约摸着也不会同他再好了。
林阙把橘子给颜池,颜池吃,吃他剥的东西,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好,尤其是外头阳光烈,光照在床畔,和和美美。
林阙不免想得远,想到以后的日子,他这般一想,忽然发觉,觉得就算是以后,自己也挺乐意给颜池做东西吃,看着,便有种所谓的满足感。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情或许叫做喜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慢慢去想他和颜池的以后,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光是臆想那番画面,林阙就觉得心中跟吃了蜜糖一般甜,只是后头他又想到颜池的病,恶性肿瘤,鼓鼓胀胀的满足感一瞬间又开始涩得慌。
颜池看他表情觉得不对劲,奇怪:“怎么了?”
林阙摇头说没事,颜格这时候站起来,把他往外头推,边推边说:“我跟我哥说件事,外人不能听。”
把门关实了,颜格的话匣子终于也开了,跑过去问:“哥,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知道了?”
“他不知道,应该?”颜池不太清楚,“我们是刚才在外面碰上的,他说过来看朋友。”
“那手术还做吗?”颜格问他,“你要是想保密的话,他一直在,总会被他知道的。”
颜池沉吟了半天:“那不做了?”
语气上扬,听着像是在询问颜格的意见,但个中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颜池也就是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了一种止步于此的念头。
不做了,把孩子生下来,诸如此类的,就是这样,可能是外头方才那个孕妇给了他刺激,又或者说是,育婴室里那些个白白嫩嫩整齐排成一排的软汤圆,让人的心肝软的一塌糊涂。
颜格问他哥:“你确定不做了?”
颜池不知道怎么说,当初要做手术的是他,现在万事俱备,最后选择放弃的也是他,明明不过几天时间,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个婆婆妈妈,颜池不想承认这一点,找借口:“那林阙在外面啊,怎么做?”
“还是你自己不想做了吧?”颜格一阵见血,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哥,你想把他留下来?”
颜池没说话。
颜格想了会:“那我们不做了,我去跟医生说,你决定就就行,你愿意留,我们就留,反正也就多了一张嘴的事。”
“奶粉很贵。”颜池同他开玩笑,“小孩子很难养。”
颜格出去找医生,颜池一个人坐在床边上,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这个决定下得太快、太突然,几乎是下意识为之,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回过神,正巧这时,林阙推门进来。
颜池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到,我他妈要给这个人生孩子了,这事绝对不能跟他说,他愿意生,是愿意留着这个孩子,而不是因为林阙。
一想到如果要告诉林阙,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忒没劲,怕林阙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他,看他身体有疾,看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林阙问他:“你弟走了?”
颜池说嗯。
林阙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跟小屁孩闹,奈何颜格总挑他的错误在数落,怪不喜欢。
他刚才出去打了一个电话,林阙有个省外的朋友,他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肿瘤专家,医术强,手法高,门庭若市,他刚才打电话过去问,想替颜池约这个专家,有专家操手,成功率便高上不少。
“你先躺着。”林阙劝他,“多休息,想吃点什么?”
他语气轻,说话斟酌,就怕一不留神触到了颜池的痛点,颜池见他这幅模样,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住院?”
“我不好奇。”林阙其实好奇死了,想问颜池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肿瘤,他好同那边说。
颜池敛了脸色:“你是不是知道了?”
见他这幅模样,林阙也不再瞒:“嗯。”
颜池不再躺,坐起来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林阙见状便也认真起来:“还是应该要切掉的。”
“你说切,你管这叫切?”
他要是说堕掉、打掉,亦或者其他都好,颜池都要被他气笑了,他管这叫切,把孩子切掉,切成什么?
“这个一定得切,不然它还会生出来。”
“你只要不做别的,他就不会再生出来。”
林阙问他:“我做什么了?”
这会儿气氛便开始尴尬,林阙问得认真,表情也认真,像是当真不明白,颜池看了他一会,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鸡同鸭讲,两人说的事,风马牛不相及。
颜池问:“你说怎么切?”
“我有个朋友他爸爸是国内的肿瘤专家。”林阙刚想坐下来好好跟颜池讲,但被他给打断了话。
“肿瘤?”
林阙把门口问医生的事和他说,颜池听得快冒汗,一半是紧张,一半是紧张之后一瞬间松弛下来的虚脱,他卸了肩膀,头疼,人也没什么力气:“我这边是307,不是306,阿姨大概是记错了。”
林阙心也静了:“那你是?”
“小病,我胃不是特别好,之前没吃东西,所以来医院看一会。”
他这倒也不是假话,颜池的胃确实不好,在外边没照顾好自己,有时候吃一顿又饿一顿,落下了胃病,不过不是特别严重,在勉强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颜池最后没做手术,决定把这孩子生下来,胃病的事,林阙没起疑,倒是真信了。
没几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林阙那边接到了电话。
是之前给小灰做美容的宠物医院,颜池这几天把它送去那边做弓形虫检查,还没接回来,医院里边临时有事,只得一个个通知顾客来接宠物,通知到颜池那边时,电话没接通。
这医院以前林阙也陪他去过,留过自己的号码,现下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林阙接了,听到小灰在那边叫。
这就是他家的猫,一声声地轻轻叫,挠着人的心窝子直发软,林阙对它也有感情,克服了神经性猫毛过敏的毛病,倒是觉得这类小动物也有些可爱。
他过去接回来,家中猫架还没拿走,把猫一放下,它就往架子上边跑,把那里边的铃铛挠得叮叮当当响,小家伙分外得趣,林阙看着也觉有趣,泡了杯咖啡,坐在软沙发上看着它。
瞧着猫,他就开始想颜池。
那天医院过后,他就很少有和颜池见上面,即便是见上了,也是透过没有合上百叶窗的玻璃,见到正在伏案工作的颜池,只能望到侧脸和白嫩的脖颈。
林阙私底下有些不满足,但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除却以前阴差阳错下上过一次床,再来这寄居一个多月的关系,他和颜池便没有什么更多的共同话题,工作没有交集,生活圈子也并不重合,他便只能长久望洋兴叹,做不了什么。
家中原本有颜池,就有人气,眼下孤零零一个人,加上一只猫,林阙觉得无趣,想看看颜池,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直接打电话,不妥,当面邀请他来家中做客,不妥。
不知道是脑子抽风,亦或者是想要见到颜池的心思太急迫,林阙后头抱着猫,去给颜池发朋友圈。
设权限,只给他一个人看到。
拍了点小灰爬猫架的视频,林阙再去编辑文字:小灰的另一个主人好像不要它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表达不出林阙想要的那种感觉,他想着反正只有颜池看到,便更不要脸,找了微信自带的哭泣颜表情放上去,就盼着颜池等会儿看到,能过来接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