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手记(142)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冯褚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
　　“也不至于吧？”方乐景受惊。
　　“怎么不至于！”冯褚道，“李靖起码唠叨过三十次，让我千万不能谈恋爱，不对，是让你千万不要谈恋爱！”
　　“那你就不要告诉他了。”方乐景道，“而且媒体也不会发现。”
　　“不可能！”冯褚斩钉截铁，“现在的狗仔什么料挖不到，除非你们一直不见面，否则迟早会被抓到，先告诉我到底是谁？”
　　“现在不能说。”方乐景道，“不是艺人。”
　　“没啦？”冯褚瞪大眼睛，“职业呢？”
　　“上班族。”方乐景回答。
　　“在一起多久了？”冯褚继续盘问。
　　方乐景道，“一年多。”
　　冯褚：……
　　冯褚：……
　　冯褚：……
　　“你没事吧？”方乐景在他面前挥挥手。
　　“居然瞒了我一年多？”冯褚震惊，“我以为你们才刚搞到一起。”
　　方乐景嘴角抽了抽，“你的修辞比喻真是和含含有一比。”
　　冯褚继续在房间里转圈。
　　“好啦，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的。”方乐景眼晕，“而且他现在在国外，我们本来也没多少机会见面。”
　　冯褚掏出手机。
　　“不要告诉李靖！”方乐景制止。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李靖悲愤，“不然一定会被念到死。”
　　“那你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方乐景和他达成友好条约，“我也会注意不让狗仔逮到。”
　　“为什么要告诉我。”冯褚瘫在沙发上。
　　方乐景坐在旁边道，“因为你非要问。”
　　冯褚胸闷看他。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不说了。”方乐景帮他顺气。
　　冯褚心里很悲怆。
　　这种藏了个定时炸弹，还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感觉。
　　简直凄惨。
　　“所以你是打算慢慢公开了？”沈含听说之后在电话里问。
　　“还没有，不过冯褚算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让他知道也没关系。”方乐景道，“而且将来要是真有状况，他也不至于太措手不及。”
　　“恭喜。”沈含躺在床上，大咧咧摊开四肢，非常舒爽。
　　杨希靠在旁边看电视，只占了一小块地方，看上去马上就要被挤下床。
　　“乐乐说将来要和BOSS一起去天空之境举办婚礼。”挂掉电话后，沈含扑在杨希身上，“我们要去哪里？”
　　杨希继续看电视。
　　沈嘟嘟孜孜不倦，用脑袋挡住他的视线。
　　杨希微微侧身。
　　沈嘟嘟跟着歪头。
　　杨希忍笑。
　　“快点回答我的问题。”沈含揪住他的领口。
　　“你想去哪里？”杨希手指穿过他的柔软黑发。
　　“没有想过。”沈含很严肃，“但一定要吃得好。”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要是饿着肚子宣誓未免太可怜。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杨希道，“想去哪里都可以。”
　　人对了就好。
　　******
　　虽然放缓了拍摄速度，但由于原本也没剩下多少戏份，所以倒也没耽误太多进度，进展也算是顺利。最重头的一幕戏是在得知白栎的死讯后，梁白不顾一切想要冲进去医院，却被家人和保镖死死阻拦，最后在家里歇斯底里狂躁的剧情——除了那场仓库激情外，这是梁白在全片中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失控。由于难度颇大，所以岳笙特意调整在了最后，想等方乐景完全入戏之后再开拍。
　　尹然的主要戏份已经全部结束，只剩下最后几个补拍镜头，所以很是悠闲，穿着羽绒服抱着咖啡，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Ruru。”岳笙道，“换个地方，不要让乐乐看到你，不然会影响情绪。”一边为了死去的女主发疯，一边看女主站在旁边笑嘻嘻喝咖啡，会分裂啊。
　　尹然只好蹲在了人群后。
　　“卡！”导演摇头。
　　保镖放开方乐景。
　　“乐乐，你的情绪不对。”导演道，“或者说表情和动作够了，但是眼神却有些空。”
　　方乐景站到摄影机旁看了一遍回放，觉得似乎是有些生硬。
　　“再来一次？”导演问。
　　方乐景点点头，又拍了一条，却还是被中途喊卡。
　　“你可以试着给自己设置一个绝望的场景。”导演道，“然后再代入进去。”
　　“我都已经挂了。”尹然在人群外幽幽道，“起码也谈了好几个月恋爱，就算是假的，也稍微悲痛一点啊。” 男人果然都是负心汉。
　　方乐景和她对视。
　　尹然建议，“不然我当着你的面再死一次？”
　　岳笙大声道，“小桃！”
　　“马上。”一个圆圆脸的姑娘冲过来，拖着尹然就往外拽，“不许捣乱了，回去！”
　　“需不需要我再给你讲一次戏？”岳笙问。
　　“我自己先揣摩一下。”方乐景道。
　　“那你先休息一阵。”岳笙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道，“大家也休息一下吧，我们等会再拍。”
　　“喝水吗？”冯褚把他的杯子递过来。
　　“谢谢。”方乐景接过来。
　　“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冯褚坐在他身边。
　　“没有。”方乐景道，“很早就睡了，你觉得我不在状态？”
　　“有一点。”冯褚实话实说。
　　“我也不知道，分明就很用心去演了。”方乐景道，“不过却总是进不了状态。”其实仔细想想，之前在拍摄《THE SUNSET》的时候，其中一幕戏也是因为眼神绝望不到位，所以最后被安斯艾尔换成了远镜头，虽然最后效果出来更加震撼，但总不能每部戏都这样混过去。
　　“不然问一下含含？”冯褚建议，“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眼神出彩。”眼睛黑黑亮亮，在镜头下随时都像有星光在闪，自带漫画美瞳效果简直不能更赞！而且说哭就能哭，说笑立刻就能弯成小月牙，眼底情绪百转千回，连向来苛刻的影评人RON都承认，沈含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要怎么绝望？”沈含盘腿坐在沙发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演不出来。”方乐景道。
　　“Ruru都挂了，你居然绝望不出来。”沈嘟嘟严厉指责。
　　方乐景：……
　　“你就把自己想象成她的男朋友么，真的那种。”沈含道，“很容易就能入戏。”
　　“我试过，还是很假。”方乐景道。
　　“那你就想BOSS在背着你搞外遇！”沈含充分发挥想象力，“当你在外面辛辛苦苦拍戏养家的时候，BOSS正拿着你的血汗钱花天酒地，当你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却发现钥匙打不开门，所有财产都被席卷而空，连房产证也变了名字！”同时失去爱情和金钱，想一想就凄惨哭，一定能绝望起来。
　　“我是认真在问你。”方乐景脑袋嗡嗡响。
　　“我也是认真在回答啊。”沈含道，“很好用的，我拍戏时就这样。”
　　杨希坐在他旁边，眼皮不易觉察抖动了一下。
　　“……好吧我再自己想一下。”方乐景道。
　　“总之你先给自己设置一个最绝望的处境，然后身临其境就好。”沈含道。
　　“嗯，谢谢。”方乐景挂了电话，继续闭着眼睛想剧本。
　　“你在拍戏的时候，经常想我在花天酒地？”杨希捏住他的脸蛋。
　　“没有。”沈含笑嘻嘻抱住他的脖子，“我只要想一想晚上又不能吃肉，就已经够绝望了。”哪里还用得着想别的。
　　青菜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食物。
　　——沈嘟嘟。
　　“怎么样？”半个小时后，岳笙过来问。
　　“抱歉。”方乐景道，“我好像更乱了。”
　　“不要紧张。”岳笙安慰，“放松想点别的，我们明天再拍。”
　　“但是时间要来不及了。”方乐景皱眉。
　　“也不在乎多这一天。”岳笙拍拍他的肩膀，“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否则只会更加不在状态。”
　　方乐景点点头，“谢谢，我会尽快调整状态。”
　　拍摄暂时中止，方乐景也很冯褚一起回了酒店。
　　“你最近是太累了。”冯褚道，“早点休息吧，连导演也说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和压力没多少关系，当初拍《THE SUNSET》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不大会用眼神来演出内心的挣扎。”方乐景道，“看上去有点空。”
　　“不需要这么苛求自己。”冯褚递给他一瓶饮料，“当初岳导试戏的时候，第一眼看中的就是你的眼神。”
　　“但那时候我是新人。”方乐景道，“现在已经拍了这么多戏，却还是和刚开始没多大区别。”
　　“那也不能着急，演技这种东西，是常年累月慢慢磨出来的，哪能一下子就成了。”冯褚帮他按摩肩膀，“放松一点。”
　　方乐景靠在沙发上，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半个小时后，冯褚下楼去买东西，却正好撞上岳导，“乐乐呢？”
　　“在房间休息，您找他？”冯褚问。
　　“让他睡一会吧。”岳笙道，“最近乐乐似乎有些急躁。”
　　“您也发现了。”冯褚道，“他脾气是比之前急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两头跑太累，又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档期问题拖了剧组进度，所以才会一有时间就想赶紧拍完杀青，反而有点用力过猛。
　　“我也跟他谈过，不过似乎没什么用。”岳笙摇摇头，“其实没有必要，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有时候我倒是愿意他把压力说出来，反而能轻松一些。”冯褚道，“只是乐乐习惯把事情压在心里，连抱怨都没几句。”有时候太懂事也不是好事，容易伤到自己。
　　“让含含开导一下他吧。”岳笙道，“他们两个是好朋友，说话应该能更加有用。”
　　“好的。”冯褚点头，抽空给沈含打了个电话。
　　“这么严重啊？沈嘟嘟忧心忡忡，在挂掉电话后，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方乐景，而是打给了严凯。
　　果然是金牌小弟，非常尽职尽责，很值得被奖励一卡车进口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