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总监(5)

　　“好久不见，盛源。”
　　宋域主动上前打了招呼，盛源单手插兜立在跑步机旁边，斜靠着左侧的把手。
　　——他还记得当年大家的调侃，说盛源不管往哪一站，都跟要拍杂志封面似的，简直是活着的画报人生。
　　看到宋域过来后盛源微笑着，主动张开双臂跟他拥抱了下，“好久不见，宋域。”
　　“盛公子今天拍画报了吗？”宋域笑着逗他，一瞬间却突然想起，他们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能随便插科打诨肆无忌惮开玩笑的关系了，一别三年，很多东西已经渐渐变了，跟着岁月和人生的岔路渐行渐远。
　　“当然了，我可是每天都拍画报的男人，小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这个。”
　　盛源一秒没停顿的顺溜着接下去，好像这种玩笑他们昨天才开过。
　　其实他们几个里宋域不是最小的，宋域反而比他大两个月，但是盛源长得显成熟，大伙第一印象都是盛源年龄更大，久而久之盛源就开始叫他小域，他刚开始叫一次就炸毛，没想到后边倒是习惯了。
　　宋域没打算跟盛源追忆往昔，不是因为没有美好的记忆，而是避不开某些无法言说的点。
　　“你在美国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算是一段放松之旅。”盛源耸了耸肩，“降落之后我就联系上了我的舅舅，他见到我很惊讶，然后就是丰富的热情，带着我在纽约玩了一圈之后又帮忙租了房子，后来我就在那定居了。”
　　“那你这次回来……”
　　“是回来度假的，只待一个月就走，——我在美国开了个音乐工作室，但实在没什么做生意上的天赋，现在它依然是个小工作室。”
　　盛源跟他摊了摊手，做了个经典的美国式无奈反应，
　　“对了小域，这次我回国除了度假之外，确实还有个其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工作室。”
　　盛源说完感觉不太合适，连忙又解释道，
　　“啊你不要误会，不是以下属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合作。你在那里不用听命于任何人，包括我，没有人是你的boss，我们就跟以前一样。”
　　宋域看着这个熟悉的朋友，美国三年，他的眉间已经褪去青涩与年少冲动，唯一没有褪去的是一腔真诚。
　　盛源说是小工作室，但他不会真傻到以为那是个只有几十平米的小作坊。
　　盛源这个人是自带光环的，不管他站在哪里，即使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有种使人仰望的欲望，这就是盛源效应。
　　宋域有点感动，被人惦记的感觉不坏。
　　“你怎么了，岁数大了开始感性了？”盛源撞了下他的肩膀，“听说男人三十岁之后会开始慢慢分泌雌性激素，你这是提前分泌了？”
　　宋域踹了他一脚，“滚，老子才二十五，还是年华正茂呢。”
　　“工作室我就不去了，现在……我的生活挺稳定的，不想变了。”
　　“靠，你不会真的是岁数大了变懒了吧，哦不对你以前也一样懒。”
　　盛源敏捷的躲了一下，宋域踹了他四年了，早给他练出经验了，现在躲踹完全是条件反射，都不用特意动脑想。
　　“好吧，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
　　宋域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份工作的弊端。
　　偏偏盛源没心没肺惯了，跟宋域俩更是说话不走脑子，一点都没看出来对方的尴尬。
　　“嗯……，我猜猜，是制作人？”
　　宋域摇了摇头。
　　“那……，你改行当了导演？或者编剧？”
　　宋域又摇了摇头。
　　“都不是？总不会是经纪人吧，你也不可能再去做那个……”
　　“我现在——，咳，我现在，帮别人打理店铺。”宋域尴尬的说出一个短时间内头脑风暴出的最能出口的答复，他真心希望盛缺心眼不要再问下去了。
　　“打理店铺啊，什么店铺？”盛源眼睛亮亮的，一副刨根问底不挖到棺材誓不罢休的架势。
　　……盛缺心眼真特么不是白叫的。
　　“咳咳，情，情趣用品店。”
　　“噗——”
　　宋域纯白色的运动服上被喷了一身口水，大部分来自盛源，还有一小部分来自江栖。
　　盛缺心眼由于冲击太大，呛得半天没缓过来，平白无故遭灾的宋域还得拍着后背给他顺气。
　　这个案例告诉我们，当你跟一个和你一样精神不正常的朋友聊天时，请不要喝水。
　　同样一脸震惊的江栖也是睁大眼睛，跟盛源比起来，他跟宋域的交流大半靠默契。
　　生意场上混久了，看眼力见的能力就十足十的高，每次他往这边提宋域都有点敷衍的意思，久而久之他以为人家可能有什么不愿意说的原因，就再没问过。
　　没想到……，这特么还真不是个方便提的工作。
　　“宋域，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做这个啊？”以宋域的能力，即使不在演艺圈混，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工作吧。
　　“我喜欢啊，”，宋域无所谓的看了他俩一眼，然后继续一边用纸巾擦干遭殃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气质间混杂了花花公子的吊儿郎当和看破世俗的通透随性，让人看得透又好似看不透。
　　“你俩别一脸嫌弃的样儿好吗？我觉得这工作挺好的，工资高上班少，最重要的是顾客都不看脸，就算看了也不会往那边联想。”
　　毕竟谁会把当年的SONGYU跟个情趣用品店长联系到一块儿去。”
　　“屁的工资高上班少，当年你随便哼首歌都不止这个钱，你……”
　　宋域把用过的纸巾往江栖身上一扔，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乐意。”
　　日常中的男人基本没人画眼线，盛源看着宋域未曾雕琢的肌肤，还有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单眼皮狗狗眼。
　　恍惚间他好似再次看见了当年这个人戴着麦克风领舞，一脸嫌弃的飙着完美的高音。在舞台上那么耀眼的他，媒体给予的最高评价是，SONGYU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眼线美男的流行词是他带起来的，而如今这个创始人却再也没有需要画眼线的必要了。
　　盛源忽然就有点心酸，年轻的时候他们都冲动着一腔热血，最后却落了个烧毁别人点着了自己的命运。
　　如果那时候做了不同的选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你……，我记得你挺喜欢音乐的，就这么离开了会不会有点可惜？我跟你保证，美国那个工作室绝对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只是一个制作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盛源。”
　　宋域直视着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破盛源在想些什么，
　　“我现在真的很好，你不用对我感到怜悯，这是一种侮辱，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对我有这样的感情。”
　　“我固然很喜欢音乐，但同样能令人喜欢的东西还有很多，人……，总会变心的。”
　　那时候的舞台让我感觉到骄傲和自豪，而如今即使再次踏足，我能意识到的只有残缺和荒凉。
　　宋域招呼着健身教练过来，上勾着脖子往休息室里走，去就给他老人家捏肩捶背的，就怕这次再被练个半残出来。
　　依稀间他听见身后江栖在问盛源，“他们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吗？”
　　盛源用标志的缺心眼招牌笑回答了他，“放心吧，都挺好的。”
　　度闻洲一大早就回了公司，让秘书买完早餐后就坐在电脑面前进入了工作状态。
　　对于警告的说法他个人也表示认同，如果没有私怨，那这就代表了商业上的宣战。
　　其实就在几年前，娱乐圈里并不是天娱一家独大，跟它一样的老牌公司有乐程和金樽。乐程和天娱一样，是走平稳根基路线的，金樽成立稍晚几年，但后起直上，三家一时间齐头并进不分胜负。
　　说是齐头并进，但谁都知道一定少不了明争暗斗，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后来乐程和金樽家的顶梁艺人都巧合的纷纷出了事，天娱抓住机会一举站了起来，并把其他两家打压到连节目都上不了的境地，这才有了现在的格局。
　　艺人都巧合的出了事……
　　度闻洲闭上眼捋着关系开始回忆最近发生的一切，
　　程飞……，还有那天他意外撞见在路边玩儿车震的某影帝……
　　几年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巧合他并不了解，那时候他对娱乐圈一点都不关注，但是几年后的现在，度闻洲有种并不是好消息的直觉。
　　某些东西正在像一个转轮一样，滚了一圈之后，又转回了它最初的那个原点……
　　度闻洲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宋域最后那句话，“让艺人少碰粉丝给的东西。”
　　特别……，是喝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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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三年前
今晚是个雨夜，潮湿，寒冷。
　　早早就回家了的宋域并没有赶上下雨，身上一片干爽。
　　时间才晚上九点，宋域没有这么早睡觉的习惯，却又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干脆往沙发上一窝，随手找了个老电影消磨时间。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伴随着呼啸的西风，吹的人心里一片潮湿。盛源……
　　宋域在心里默念了一边这个名字。希望你们真的一切都好。
　　七年前的时候，娱乐圈还是百家争鸣的祥和。那时候盛源，杜风，任宁林先进入公司做了练习生，他和薛凡是最后进来的。
　　年轻而又优秀的人大多气盛，五个人一开始极度不合，打了无数次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