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标记abo(28)
他连命都能舍出给夏明之,何况是哄哄他。
他亲了亲夏明之的额头,小小的手捧着夏明之的脸,细碎的吻又落在夏明之的鼻尖和嘴唇上。
“你最好了,”他笑起来,甜滋滋软乎乎地跟夏明之说,“我最喜欢你了,比所有人都喜欢。其他人如果不喜欢你,我就去跟他们打架。”
夏明之被他逗得笑出来,凑过来亲他。
如今四年过去了,阮卿想,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夏明之只要露出一点难受的样子,睫毛轻轻地扇动几下,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捧给他。
可他已经学不会四年前那样,坐在夏明之怀里,又甜又软地说话了。
“我本来就只有你一个。我没有允许他亲我,是他偷袭的。”阮卿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他又不是夏明之,他这辈子爱过的唯一一个人,正坐在他眼前。
可他不能这么告诉夏明之,一生只爱一个人是很可怕的,这样的感情太浓烈也太沉重了,会让被爱的那个人无法喘息。
他已经因此得到了惩罚。
“我知道你在感情中还是很在乎排他性的,你也不会一边和我上床一边有别人,”阮卿轻声道,“所以我也不会。我会遵守这一点的。”
阮卿解释道,“我不知道你要来,但是即使你不来,我也马上就会推开他。”
“我目前的伴侣,真的只有你一个。”
这是一个冷静客观的解释。
夏明之知道自己也许是无理取闹,可他不是想要阮卿解释,他更想听阮卿说爱他,说他不会爱上除他以外的人。
他看着阮卿,满是不可置信。
他听出了那句伴侣的意思。
“但我没想到你会生气,你以前明明并不在乎伴侣的忠贞,所以我没有特意和你解释,对不起,”阮卿诚恳地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在乎这些,我以后会更加注意。”
阮卿每说一句话,夏明之心里就更冷上一分。
他听出来了,阮卿依旧没有以他的恋人身份自居,而是像一个短暂陪伴的过客,却又对他百依百顺。
他用的形容词是伴侣。介于床伴与恋人之间,粉饰得好看了一点罢了。
阮卿根本想都没想过他会吃醋。
因为他觉得夏明之不会在意一个吻,也不会在意他。
“我以前不在乎,是因为那是别人。”夏明之这次是真的露出了一点伤心,如果刚刚还只是难过,现在他是真的有点伤心了。
他甚至有点动摇,怀疑阮卿是否真的还爱他。
“我不爱他们,我当然不会嫉妒不会吃醋。”
“可这是你!”
“我过了四年才能重新把你抱在怀里,我嫉妒每一个触碰你的人!我嫉妒得要死,我恨不得把你……”
夏明之住口了。
他想说,我恨不得你关起来,最好只看着我,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只有我一个人能触碰你,占有你,你再也不会消失了。
他的视线轻轻落在阮卿的脖子上,那里有一个黑色的颈环,隔绝了他标记阮卿的一切可能。
咎由自取。
这四个字清晰地浮现在夏明之心头,冷得像一把冰锥刺到心脏那里,淌出鲜红的血。
夏明之不再说话,他怕自己心底流露的阴暗想法把阮卿吓跑。
屋子里变得一片死寂。
阮卿的脸上流露出茫然空白的表情。
夏明之这样的话乍一听真的像告白,他在肯定阮卿的特别,肯定阮卿对于他的独一无二。
可是阮卿的手在桌子底下死死掐住了自己。
“对不起……”阮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也许是想和夏明之道歉,你说了这么多,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我却无法去回应你。
而夏明之颓然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夏明之才说道。
“阮阮,你回国以后,我和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我说爱你都是真的。”
“一直爱你,也是真的。”
夏明之的声音很冷静,可他的眼神却是痛苦的。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他问阮卿,声音很冷静,“但你并不信我,对吗?”
阮卿咬住了嘴唇。
他觉得这局面越来越失控了,本来不过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不小心亲了他的侧脸,他根本觉得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这件事情俨然成了导火索,像冬日荒山上的一粒火星,燃起了夏明之的不安。
而阮卿发现自己处理不了,因为他没法顺着夏明之的话去回应。
他甚至费解地想,为什么夏明之变成这样,他为什么好像真的很伤心。
夏明之分明不是会为这些事难过的人。他的爱就像山间的雪,看着似乎漫山遍野,然而太阳一出来,就会无声无息地融化,再不留一丝痕迹。
所以阮卿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伤心,看着阮卿的眼神,好像阮卿拿把刀子捅进了他心里,还满不在乎,甚至不关心他疼不疼。
第三十二章 旧居
夏明之也在看着阮卿。
自从阮卿回国,他们仿佛一对没有经历任何磨难挫败的恋人,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如今重逢,就自然而然在一起。
阮卿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他,他变得强大且温柔,似乎真的不曾在意四年前发生的一切。
好像夏明之说爱他,说他四年中找过他,阮卿就已经满足了。
可是一个林卡尔,一个出乎意料的吻,阮卿不经意的几句话。
就把这个平和的假象揭开了。
夏明之甚至没有多惊讶,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宿命感。
他们这么难堪的一场分手,这样遍体鳞伤的一段往事,如果阮卿真的忘得一干二净,那才叫痴心妄想。
他夏明之虽然一生好运,但他不信自己在爱情上也有这般好运气。
他终于明白了,阮卿是以怎样的心情与他在一起。
他没有说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一直,一直都爱着阮卿。
所以他也了解阮卿。
即使如今的阮卿,已经有很多地方让他捉摸不透,让他患得患失,可他还是清楚地看懂了阮卿眼中的情绪。
夏明之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冷静过。如果有一门课是研读阮卿,他一定是班上最用功的那个学生。
自从阮卿回国,他和阮卿说过无数次“我爱你”,他向来吝啬于展现自己的爱意,唯独对阮卿,他变得予取予求。
他以为自己只要保护好阮卿,拿出比从前更甚的温柔与耐心,总有一天,阮卿会再次接受他。
却不想,阮卿还是觉得,夏明之不会在乎他。
阮卿一直不说话,夏明之自己问了,“阮阮,你觉得我就算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也不会难过的,是吗?”
“你觉得我可能会分手,可能会一走了之。唯独不会伤心,对吗?”
夏明之死死地盯住了阮卿。
阮卿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甚至是有点惊惶不安的,像个猝不及防被逼问的小兔子。他本能地有点害怕夏明之突然沉下来的脸。
可他还是挣扎着点了点头。
他向来不会和夏明之说谎。
他不安地看着夏明之,又看了一眼窗外,总有点跃跃欲试想逃跑的意思。
但他无处可逃,这间办公室只有十来平米,夏明之和他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米,伸出手就能碰到。
夏明之反而更加冷静了,像是尘埃落定。
四年的伤痕,分离,还有无数个长夜的绝望,似乎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在这个不大的办公室里,像一条无形的河流一样流淌,把他们分隔成两个世界。
“那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会伤心吗?”夏明之问道,“我吻了别人,我背着你和别人上床,你会伤心吗?”
阮卿咬着嘴唇,不肯回答。
像是怕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可他的眼神已经回答了夏明之。
光是这句假设,已经让他眼神变得躲避,眼睫垂下来,颤巍巍的,很是可怜。
他会很难过,很难过。
夏明之心里反而轻松了一点。
他刚刚是真的害怕,如果阮卿摇头了,他该怎么办。
“有个地方我一直没有带你去,我怕你看了以为我惺惺作态,以为我骗你,所以我不敢让你看见,”夏明之说道,“但现在我发现,也许我想错了。”
他走过来牵住阮卿的手,把他手里的笔拿掉。
他又变成了那个高大强悍,对任何事情都冷静的alpha,他发现了横亘在他和阮卿之间的问题,虽然很难,但他要试图去解决它。
用尽一切办法。
他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到他和阮卿在一起。
他知道一天不足以融化冰雪,但是这一生还长,他有的是耐心。
“跟我走。”他把阮卿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
阮卿被夏明之抱进车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夏明之要带他去哪里。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路边的道路变得熟悉了。
这个城市里,有一个地方,是他一直避开,却又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
这个地方离他只上过一年的那个大学很近,近到可以散步过去,晚上夏明之会去接他,有时候开车,有时候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回来。
阮卿的脸色变得有些煞白。
他知道了,夏明之现在开车的目的地,是他四年前和夏明之一起住过的“家”,是他们一起亲吻拥抱过无数次的地方,阳台上种着绿植,从窗内眺望能看见一个教堂的小尖顶,夏天夏明之给他做过一个很短暂的小冰屋,两个人一起注视着它融化掉,变成一汪水,蒸发,消失。
再后来,他和夏明之仅存在了一年半的恋情,也在空气里蒸发了。
“我不要去。”阮卿抗拒道。
他想下车。
他不明白夏明之要带他去干嘛,他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彼此陪伴,不加约束也不加干涉,他们是很合拍温存的两个人。
如果有天夏明之要离开,他也绝不会阻拦。
为什么还要把他带来这里,面对四年前那段晦暗的过往。
“夏明之!”阮卿加重了语气,“你停车!”
夏明之不听他的,他已经开上了人烟稀少的路段,反而加快了车速。
“很快就到了。”
“阮阮,我不是来强迫你面对以前的,我只是有事情想告诉你。”
夏明之没看阮卿,他拐了个弯,上了坡道,再开一段路,就是以前的那个小区,小区门口栽着樱花,春日里一片团团的绯色,阮卿在樱花下拍过照,穿着藏蓝色的校服,脸庞是象牙白,嘴唇殷红,漂亮得像个藏在花树里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