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养成计划(157)
对,就是这样的!她咬了咬牙,如果不是,那就等于,她害了她的儿子,她毁了顾昭雨对爱情的信赖和向往,她彻底摧毁了顾昭雨寻找幸福的可能。她承受不起这种重担,宁愿抱着假象走向终点。
“你该走了。”顾影后说,“请你离开。”
“你要告诉他!”闻莺不肯退让,“否则,我会告诉他。”
“你要告诉他什么?你没有证据!”顾影后终于开始感到愤怒,“你的东西都在我手上,你现在去找他,除了空口无凭的诋毁还有什么?他们已经分开了!”
“他至少该知道萧蘅没有背叛他!”闻莺大声说,“他有权利自己做选择,而不是被你摆布着做选择!”她随即又冷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不做任何备份,就把唯一的证据交给了你吧。”
顾影后脸色变了,闻莺转身朝屋里走去,她的手还没碰到阳台的门把手,头发忽然被人扯住了,顾影后彻底失去了冷静:这是一粒火星,却能将她和儿子最后的宁静生活彻底烧毁,她不能容许——她为了这段完美的生活已经失去了太多,如果没了它,她是什么?她是个到死都得不到谅解的失败母亲,是个孤独死去的可怜女人,是个感情上一无所有的赌徒。
她会成为一个失败者。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闻莺尖叫了一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公寓里音乐声太吵了,人们都沉浸在欢声笑语里,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小搏斗——顾影后一把扯住闻莺的头发,她的个子太矮了,即使穿了高跟鞋依旧不够看,顾影后抓住她的脖子,孤注一掷地想控制住她。
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她狂乱的想着,只是不能让闻莺去找顾昭雨。
闻莺被她抓住脖子,疯狂地开始了反击——这可是最高层,人类恐高的本能让她感到更加危险,她疯了似的朝后猛地一顶,顾影后被她顶得失去了平衡,朝后倒去。
“砰!”顾影后的后脑勺重重地摔在了栏杆上,她瞬间晕了过去。
闻莺呆呆地看着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那么美,即使在昏迷中,也有一种凌乱柔弱的美感,但这种美感不能给她带来任何欣赏的感觉,只让她觉得恐怖。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就在这时,有人一把拉开了阳台的门,将她推到了一边。
“妈!”顾昭雨喊了一声,他冲进来,身后有无数探询的目光,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人们惊恐地窃窃私语声。
“昭,昭雨……”闻莺哭起来,她慌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我不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昭雨飞快地说,“谁把手机给我!”他接过有人递过来的手机,有人凑过来想要搬动顾影后,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不要动!”
他一边拦住人不让人靠近母亲,一边拨通了急救电话。
“对,你好,我这里有人受伤了,地址是……”
“是我母亲,五十岁,她不小心滑到了,磕到头……她现在没有意识。”
“我不知道什么伤口,我不敢搬动她……”
“好的请快点……”
那头问了他一句什么,他停下来,看了一眼闻莺。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仔细看的话,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
他说道:“……是意外。”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顾昭雨有一种特别不现实的感觉。
顾影后送到医院之后马上拍了片,CT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磕那一下问题倒是不大,皮肉伤,晕倒更多是因为情绪激动,这本是好事,但却在无意中发现了肿瘤——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而且更让他错愕满分的是,医生告诉他,顾影后很明显已经在进行一些保守治疗了。她的医疗团队是世界级别的,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她的生活质量,但到了这个阶段,即使是再好的医疗水平也无力回天了。
这怎么可能呢?顾昭雨当场就笑出了声,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绝对是隐藏摄像机的电台节目。
太过分了。
“你哪家电视台的?”他带着笑说,“叫摄像团队都出来。”
医生看着他的神情很无奈——顾昭雨肯定不是第一个拒绝接受的病人家属,他竭力劝道:“顾先生,请你冷静一下,这里没有什么摄像团队。”
顾昭雨继续笑,“别闹了,你让我妈过来——再玩我要告她了。”
“我理解您的心情。”医生说,“但是片子就在这里,您的母亲……千真万确是……”
顾昭雨怔怔地看着医生,他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脑瘤?”他小声说,他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之间消失了,他感到一阵茫然,怎么会呢?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搞错了吧。”他又笑起来,“这是别人的,您搞错了……”医生张了张嘴还想要劝,顾昭雨忽然大声说道:“我说您搞错了!”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她,她身体一直很好,她……”
他停住了。顾影后身体真的好吗?他竟然没注意过。
他还太年轻了,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有几个会想过父母会早早离开自己?他根本没有这种概念。
“搞错了。”他喃喃道,“她怎么会……”
怎么会……死呢。
她那么潇洒、那么有决心的一个人,生孩子都没影响体型,情人和追求者满世界都是,她居然也会面对死神,而且无可奈何?
他慢慢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被一种庞大的、望不到边际的不真实感笼罩着,仿佛在宇宙中飘荡。
他走到走廊里的长椅上,摸着椅背坐下——他的动作迟缓的就像一个老人。他的整颗心都空了,没有血液,没有喜乐,当然也没有伤悲,他只是坚定地、倔强地、甚至是固执地想,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她病了,怎么会?她明明看起来很好,很健康,很气人。
那个装止痛药的小黄瓶子再度浮现在他眼前,顾昭雨闭上了眼睛,想阻止它出现。
“顾先生。”有人走到他面前,“你好,我是你母亲的律师。”顾昭雨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带着眼睛的脸,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四十岁左右,说话有种明显的“ABC”味儿。来人冲他伸出了手:“叫我Bob,很高兴认识你。”
顾昭雨看了他一眼,很高兴?
“My bad(我错了)。”Bob说,“这个情况下相见确实不够理想,按照原定计划,直到葬礼之前,您都无需面对这些波折的。”
“……”顾昭雨保持沉默,他刚才是不是说了,葬礼之前?
他一直不肯握手,Bob宽容地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是这样的,”他说,“你的母亲顾女士,她早已经做出了安排,一旦她身体出现问题,她的私人医疗团队会马上接手,他们现在就在楼下,正在等着将她接走治疗。这里是她签署的委托书。”他递上一张法律文件,顾昭雨机械地翻开文档浏览了一下,有中英法三文版本,每一个版本上都有顾影后自己的签名。
这太魔幻了,顾昭雨一时间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他把文件递回给Bob。
“他们要带她去哪?”他声音沙哑地说,“她还在昏迷。”
“我刚才咨询过了,她已经开始恢复意识了。”Bob说,“一旦身体条件许可,我们会按照她的要求把她转移到她城郊的私人别墅去,她希望在那里接受治疗。”
顾昭雨找回了一点意识,他轻声说:“刚才的文件,可以再给我看一下吗?”
Bob答应了,将东西递给他,顾昭雨看了一眼签署时间——2019年1月。
一月,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可是一直等到八月,她都没有想起跟顾昭雨说一声。
“她一月份就知道了?”
“是,”Bob说,“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她确诊后马上就做出了这些安排——”
“她那么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治疗?”
“保守治疗一直在进行。”Bob说,“但是大脑是人体最精密的器官,有些情况就是无法切除,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自己死定了。”顾昭雨说,“是这个意思吗?”
“……”那位冷静的律师难得地顿了一下,“是的。”他平静地说,“这可能对您来说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但是……”
“不,”顾昭雨说,“正好相反,我觉得这真是太他()妈的好接受了,她就是这种人。”
哪种人?他看到Bob的眼中似乎闪烁着这种疑惑。
哪种人呢?
只管自己痛快,不管别人死活。
自私的人。
“你要现在就带她走吗,我能先跟她说几句话吗?”
“当然,”Bob一副他这个问题很奇怪的样子,“您是顾女士唯一的指定继承人,也是她最重视的人,您无论何时想要见她,都是被允许的。”
顾昭雨点点头,朝顾影后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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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醒了,正在看电视新闻,巨大的屏幕里不停滚动播放着“巨星陨落”的消息,她一边看,一边用涂着丹红指甲的手扯下一粒青提。
她看上去很苍白,但意外地还算镇定,就是那种,刚得知自己患了脑瘤不该有的镇定。她表现得就和在家里沙发上没两样。
“这些媒体,还是这么爱大惊小怪。”顾昭雨进门的时候,她淡淡地评论了一句,又说:“来了?”
她手里的青提又被放下了,顾昭雨一言不发,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他的低气压被顾影后捕捉到了。
“哟,拉长脸干什么?”她说,“还没到葬礼呢,戏进早了。”
这是个玩笑,带着顾影后一贯的刻薄,但顾昭雨可没心情和她玩笑。他捏紧的拳头下隐藏着怒气和愤懑,他轻声说道:“您就要死了。”
“嗯?”顾影后似乎有点惊讶,随即,她就明白了,“Bob告诉你了——他真是个小心眼儿。”
“他不应该吗?”
“当然。”顾影后说,“他本该扯个谎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