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霸气(14)

　　“怎么，无话可说了？”对方话音里有几分揶揄。
　　凌远有些茫然，刚才的话是对自己说的么？但缩地成寸又是什么？还未等他理出个头绪，一个褪去了沙哑，有点像山涧清泉的声音冒出来：“确实技不如人，只好闭口不言了。”这说话语气，尽管和前两夜大相径庭，凌远也听出来应该是又长大了点的公鸭嗓。
　　凌远有些惶恐的四下张望，但现场明明除了自己和对面站着的人，再没有第三个人了。公鸭嗓的声音，分明是从自己站着的位置发出来的。
　　他试探性的问对方：“诶，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面目模糊的人回答道：“幸亏你还有自知之明，总算不是无药可救。”
　　好吧，果然听不到。
　　公鸭嗓嘿嘿笑了笑：“这也是我唯一的优点了。不是我说，缩地成寸对我真真是没用，我是个慢性子，练不好这门气急败坏的术术。”
　　他这种强词夺理不要说凌远，连站在对面的男人也笑了起来：“你呀也多亏你师父喜欢你，对你多有照顾，否则你大概得被你的那些师兄弟一天追打三回。”
　　这一句戳中了公鸭嗓的伤心事，他叹了口气：“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好，每天照三餐的算计我，有些人恨不得就要逼着我出手，好让他们抓到把柄。我呀，也就是在你这里才能松口气。”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公鸭嗓沉默不语，对方立刻问道：“是因为尖牙？”
　　既然说开了，公鸭嗓索性坦然道：“可不是，虽说尖牙是条蛟龙，以她的修为走龙之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但有些人却不这么看，尖牙在他们眼里，就是快特别稀少的炼丹材料。哪怕练不出丹来，也总可以做吹嘘的资本。”
　　公鸭嗓语气里皆是无奈：“要不是上下都知道我把尖牙当妹妹养着，恐怕早就被他们丢到炼丹炉里去了。即便如此，还都盯着我就等着拿我错处，好让我把尖牙交出去。我如今除了在你这里，是哪都不敢让她独自去玩了。”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我想闭关一阵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尖牙？我带着她闭关实在不方便，也不能把她单独留在外面。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里最安全了。”
　　对面的人转身看向竹林，凌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在里面蹦蹦跳跳的不知道玩什么。
　　两人看了一会，对面的人终于说道：“那就留在我这吧，等你出关了再过来接她。”
　　凌远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公鸭嗓明显也松了口气：“等我出来，一定给你带酒喝！”
　　对面的人明显敬谢不敏：“你那水酒，喝了还不如不喝。不解馋倒也罢了，反而还要把馋虫勾出来。”
　　公鸭嗓嘿嘿嘿的笑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笑才说道：“我保证，这次的酒里……一定少添些水。”
　　对面的人大概也是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了，气得干脆背过身去。凌远看着对方的背影，心念一动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指尖才触到对方的衣服，便整个人忽然腾空，随后仿若失去了支撑般重重摔了下来。
　　凌远在失重感中挣扎而起，猛的坐了起来。每次都来失重坠落这一招实在太奸诈，他不由拍了拍胸口，抚慰自己一次又一次遭受重创的心。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衣服的触感，凌远捻了捻指尖，梦里的一幕幕犹在眼前。与前两次不同的是，对于梦里面的两个主角，他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这让他不免有些沮丧，如果猜测是真的，自己对顾长山的感情，又或者顾长山对自己的感情，这些情愫应该何去何从？“前世今生”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压得他突然对眼前的世界失去了信任感。
　　凌远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即使东方泛白，也没有把那点迷茫从他心中驱逐出去。
　　他浑浑噩噩的出门，惯例买了三个饭团，走出两步想了想，又回头多要了一个。
　　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崔浩居然比他还早一步到了店里，正问黑猫变成的小伙：“尖牙呢？不在吗？”
　　他见凌远走进来，惊讶的和他打招呼：“你怎么也这么早？”
　　凌远手上拎着个塑料袋，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今天起得早，就带点早饭过来。”
　　崔浩一看他手中的口袋，啧了一声，放过了被他缠的几乎要翻白眼的小哥，将凌远拉到一旁：“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尖牙？”他一拍凌远的肩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实话！”
　　凌远被他刑讯逼供似的询问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我说是呢？”
　　崔浩一脸的果然如此，他皱着眉头想了会：“那大家就公平竞争。”他叹了口气，“这事吧，我也不能垄断是不是？”
　　“咱们先说好了，输的人可不能翻脸啊。兄弟一场，哥哥以后再给你介绍别的。”言语间已经认定了尖牙一定会选择自己。
　　凌远以前听人说崔浩是个大大咧咧到有些二百五的好同志，当时也就当个耳旁风过去，现在突然想起来，只觉得说这话的人真是老道而精准。
　　他叫住小哥，塞给他一个饭团。因为被崔浩缠着来不及变身的猫妖吓了一跳，抖抖霍霍的观察了下凌远，自认应该没有被识破，非常开心的捧着饭团去吧台后了。
　　尖牙整理完库房走出来，见到堵在吧台前的凌远和崔浩正要打招呼，一低头发现猫妖正一边和凌远聊天一边啃个饭团，她眼神暗暗在三人面上转了一圈，确认猫妖没露出破绽这才放心。
　　崔浩侧身一卡，将凌远挤在了身后：“尖牙，我给你带了早饭。”凌远心头警铃响起，果不其然，崔浩掏出个装着韭菜盒子的袋子递过去。
　　这就足以证明崔浩是个如假包换的直男，换成凌远打死他都不会大老远给顾长山送这个。人家爱吃不爱吃的先两说，光是给人送气味这么“刺激”的食物，就实在难以判断到底是来拉近感情的还是来败坏好感值的。
　　尖牙一双美目盯着崔浩递过来的袋子，迟迟不敢去接。虽然崔浩为了保温，特地将袋子扎得很紧，但尖牙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里面漏出来的些微的韭菜的香气。这味道对于她发达的嗅觉来说实在有些刺激，不由得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韭菜盒子啊！”终于能和女神搭上话，崔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好吃了，不信你问凌远。凌远，是不是？”
　　“嗯……是挺好吃的。”
　　尖牙疑惑的看了眼凌远，又怀疑的看了看崔浩递过来的袋子，思考了下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了。崔浩开心得恨不得要手舞足蹈，他没话找话的套近乎：“尖牙，你家的猫呢？我早上转一圈都没看到。”
　　尖牙瞟了眼吃完饭团正舔手指的猫妖，嫌弃非常想将这个蠢材扔出去：“后厨吃饭呢，干嘛？”
　　“我呀经常喂楼下的流浪猫，这不是最近猫粮吃完了么，想问问你给它吃什么猫粮，我也跟着买一点。”
　　凌远痛苦的捂住脸，崔浩同志，三餐都要依仗外卖。不要说喂猫了，但凡有点猫粮估计也得被他当宵夜！也不知道这哥们是怎么把这个牛皮吹出口的。
　　凌远实在听不下去崔浩胡吹，拿出一个饭团，将剩下的两个放在桌上：“我先去上班了，那个，这都是给长山的。”
　　尖牙只觉得今天早上哪哪都不顺心，尤其是眼前这个一脸殷勤的二百五，怎么看怎么欠揍，简直在她焦躁的心情上不断的火上浇油。她板起脸来：“你还不走么？”要不是这个崔什么的是凌远的同事，人恐怕早就被她一巴掌扫出去了。
　　崔浩装作没见懂尖牙的逐客令：“你还没告诉我什么牌子的猫粮呢！”
　　“问凌远去，猫粮是他给的！”尖牙把脸一横，“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准备营业了！”
　　“有，有！昨天的蜘蛛蛋还有吗？太好吃了！”
　　“材料不好找，有了给你留一份！”
　　“再来杯咖啡！”
　　尖牙三两下做好，啪一声拍在桌上，用打劫的态度收了钱，忍着翻白眼的欲/望问：“还有事么？”
　　崔浩再憋不出其他来，灰溜溜的拿着咖啡跑了出去。他在半路追上凌远，不解的问：“我怎么就戳不准尖牙的点呢？”他不甘心的将手里的咖啡塞到凌远手里，“请你喝咖啡，你跟尖牙认识得早，你给我说说，她平时喜欢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放了存稿箱……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凌远不过比崔浩早接触尖牙几天，哪能知道尖牙喜欢什么，只有对崔浩投以茫然的眼神。
　　“算了算了，你要是能知道，也不至于至今单身，还是我自己来吧。”
　　才想嘲讽回去的凌远忽然吸了吸鼻子：“崔浩，你洗澡没有？”
　　崔浩白他一眼：“废话，这种天你说呢？”
　　凌远皱着眉头上下看了看他：“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怪味。”
　　崔浩见凌远的表情不像骗人，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在小臂上闻了闻：“没啊，虽然不香，但绝对不臭啊！”
　　凌远狐疑的看着崔浩，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总有股隐隐的味道，仿佛是口袋里揣了一个破了的臭鸡蛋，动作幅度大一点，味道便顺着口袋缝钻了出来。虽然并不浓烈，但臭鸡蛋的味道并不需要多浓烈，哪怕只有一丝丝也是生化武器级别的，熏得让人作呕。
　　“你身上带了奇怪的东西没啊？”
　　“没啊！”崔浩掏了套口袋，除了几张纸币，出门的配置和凌远一模一样。
　　“那你是吃什么了？”凌远一样样排查。
　　崔浩想了想：“也没有啊，要说特别的只有昨晚的那颗蜘蛛蛋了。”
　　“应该不是那个。”凌远下意识的否认，顾长山告诉过他不会有问题，那么就蜘蛛蛋就不会是起因。
　　“那是！”崔浩一脸的还用你说，“尖牙推荐我吃的，能有问题么？”他又闻了闻身上，“我什么都没闻到，你是不是鼻子坏了？”
　　方才在还萦绕在鼻尖的恶臭这会又消失了，凌远不确定的说道：“这会又没了。”
　　崔浩翻了翻白眼：“你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这是病，知道么？”他大步往地铁站走，一边示意凌远跟上来一边说道，“不过也可以理解，你失恋嘛……”
　　凌远：“……”十三点！
　　李启明春光满面的拿着水杯给盆栽浇水，见两人一起进来很风/骚的打招呼：“嗨！”
　　崔浩恍然大悟，对凌远说道：“我知道你在我身上闻到的是什么味道了，那是恋爱的酸臭味啊！小凌子，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你知道吗？别急，相信我，早晚都会轮到你的！”
　　凌远：“……”神经病！
　　上班摸鱼的悠闲日子终于结束了，大早上老张就给每人发了套图，从设计到投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凌远粗粗算了下大约有两万多方的面积，崔浩已经在冲着张伟文哀嚎了：“老张，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
　　张伟文将几个区域分了分：“紧不紧的开标日期就在那，我们又没有权利去改，还是想想该怎么能做完吧。注意啊！”张伟文敲了敲桌子，“我们还要配合投标部的人做造价。”
　　“什么？还要做造价？”李启明浏览完图纸，“这点时间肯定不够，除非再拨俩人过来。”
　　“别想了，我刚刚在经理那就问过了，不行。”张伟文点点后面，“看见没，加班都加疯了。”
　　后面耳尖的高声嚷嚷：“我跟你们说啊，我们这里就算是条狗，都恨不得抓来画图了，赶工期都赶得失去理智了！敢打我们主意后果自负！”
　　三人认命的把活分了分：“加班吧，反正最近楼里也消停了。”
　　“不消停也得加啊，无论是什么，哪怕电脑里爬出个贞子来也比不上赶不上投标可怕！”李启明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手上动作不停，“你信不信，这时候别说一个贞子，就是十个贞子，胆敢打搅我画图，我就敢拿键盘拍死她。”
　　一直不吭声的凌远小声的吐槽：“不信。”
　　李启明眼神危险的看过来，凌远面不改色道：“安安。”
　　李启明：“……”
　　崔浩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得死去活来：“凌远，漂亮！诶哟！我的尖牙可怎么办啊！”
　　“怎么，你终于养宠物了？”
　　“宠物什么呀！我女朋友，才谈的。”
　　凌远：“……”
　　李启明简直不可思议：“不是，你什么时候谈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就昨晚，一见钟情。不信你问凌远！”崔浩一脸得意，“可漂亮了！”
　　李启明的视线立刻转向了凌远，大有你们俩在搞神马飞机这么大事居然瞒着我的意思。凌远言简意赅：“他昨天在咖啡店认识了一个叫尖牙的妹子，完。”
　　“……完？这就没了？”正准备追问的李启明满头问号的看着凌远。
　　崔浩急忙为自己辩解：“完什么完，我只是提早把我和尖牙的关系说出来，有问题么？”
　　“……崔浩同志，恕我直言，你这眼看着就奔着X骚扰去了！”反应过来的李启明对崔浩投以鄙视的眼神，“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原来问题在这里。”
　　崔浩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他图也不画了，丢了鼠标绕过来：“来说说，你当初怎么追的女朋友。”
　　两人悉悉索索传道受业，凌远便又闻到了那股恶臭。这味道猝不及防的钻进他鼻孔里，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胃部冷不丁的狠狠揍了一拳，差点让他吐了出来。凌远捂着鼻子屏住了呼吸好一会，才抑制住了几乎要翻腾而起的酸水。
　　他看了看头蓬着头的两个人，崔浩和李启明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似乎这股味道只有他能闻到。
　　凌远不确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好拿着茶杯假借倒水离开了办公室。
　　到茶水间后凌远凑到窗边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田相思跟他前后脚走进茶水间，看他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好奇的问他：“怎么了？脸憋得那么红？”
　　还不等凌远回答，她倒退了一小步，警惕的看着凌远：“你是掉进厕所了么？这么臭！”
　　凌远立刻仔细的闻了闻身上，的确有一些，不过并没有在崔浩身上闻到的多，恐怕是刚才在崔浩身边沾染到的。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注意到了那股恶臭，凌远却并不开心，这味道他能闻到田相思能闻到其余人却没有感觉，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肯定是又倒霉的碰上什么了。
　　时不时的就碰到这些，生活要不要这么刺激？凌远只哀叹了一秒钟，就想到了解决方法，一定要努力制造机会待在顾长山身边，有强大的靠山才能得以平安。凌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为接近顾长山而找各种借口，只觉得内心暂时有了安慰。
　　面对田相思的探究他摆出无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时有时无的，特别臭。你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么？”
　　“这味道好像是……”田相思意识到自己即将失言，反应迅速的讲后半句话咽下去，“是你三天没洗澡的味道吧。”
　　凌远：“……”
　　“真的，你们这帮汉子凑在一起，我总觉得进了菜市场的肉摊，有股说不清到不明的臊气。回去好好洗澡知道么！”田相思水也没倒，急忙溜了出去。
　　凌远看着对自己避如蛇蝎的田相思，更是坚定了要紧抱顾长山大腿的决心。然而此刻离下班还早，暂时看不见顾长山，更可怕的是还要和崔浩相处一天，那股销魂的味道实在是不可忍受。
　　凌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办公室，手机正好亮起来，他一眼看见“顾长山”三个字，急忙点开了信息。
　　“谢谢饭团，以后就能天天一起买了。”
　　仿佛又一大团火焰从屏幕中扑出来，活活烤红了凌远的脸。他不由自主的将这句话展开，无限的将其中的意思扩展，心理活动一时活跃的过了头，通红的脸几乎要发烫。
　　他莫名心虚的偷瞄了左右，微微向右侧了侧身，那姿态手上搭个外套放到公交车里去活脱脱就是便衣重点关照对象。
　　凌远手指飞速的给顾长山回短信：“嗯，我带你去。”想了想为了冲淡其中的暧昧感，他又补充，“那里有好多种口味，我怕你们吃不惯，就总买最基础的。”
　　顾长山的短信很快回来：“恩，到时候你可以帮我挑。”
　　凌远的心“扑通”一声，脑袋彻底变成一壶烧开了的水。这壶水烧了一天，直到下班凌远还有些浑浑噩噩的魂不守舍。
　　李启明按下电梯按钮后终于没忍住：“凌远，我看你失魂落魄的一天了，你怎么了？”
　　崔浩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下，确认道：“失恋。”
　　李启明经过早上的事，对于崔浩的这种不靠谱有了本质的认识，根本不相信他的狗嘴。他伸手在凌远面前晃了晃：“凌远，没事吧？”
　　“真的。”崔浩真诚的说道，“他也喜欢尖牙妹子，人家对他没意思。”
　　“你怎么知道人家对凌远没意思？”
　　“因为有我啊。”崔浩一脸的这还用问，“假如你是妹子，我和凌远，你会选谁？当然是我！”
　　凌远，李启明：“……”
　　两人有志一同的闭了嘴，实在是怕忍不住在电梯里围殴崔浩，当然更是因为二打一可能也不是崔浩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