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首富偷偷看上以后(26)
韩知又真不是花瓶,哪儿能一碰就碎,本意是为了吓吓这些混混,再给自己报个仇,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疼。”
天赋使然,瞧着人时眼泪如汪洋,自带了那么三分春意,郑君微咳,极不自在,但还是说:“我先送你去医院,这边就拜托老师处理了。”
装得久了,韩知站直了身的时候一着不慎差点摔着,郑君以为他那是一碰就倒弱不禁风,忍住不适,快步上前后将他打横抱起,稳着步子迅速往外走。
韩知惊讶低叫一声:“妈呀。”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像是被天降烧饼砸晕了脑袋。
完全不敢动,曾经想也不敢想,被人公主抱这件事,十多年来头一次,除了他爹就是郑君了。
但郑君是个直男并且极度不喜同性恋有ptsd这件事,韩知还是牢记于心,他小心紧缩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他的每一处皮肤触碰到郑君从而糟蹋了郑君纯洁的身体,他在郑君的怀里如同一个木头人,僵手僵脚,然后在同学们齐刷刷的注视之下,挤出了人群。
郑召召上完厕所迎面回来,瞧着前面那两个唧唧歪歪的人有点眼熟,他再擦眼仔细一看,这一看,看得他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摔出去,摔个稀巴烂。
韩知也看到了郑召召,下意识冲他对视一笑,笑容灿灿,郑召召完全笑不出来,死人脸,心里咆哮,韩知你特么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染、染指了我的哥哥,饶、饶不了你。
他目瞪口呆,目送着韩知从他面前耀武扬威地经过,就好像是抱上了大腿然后鸡犬升天里的那只鸡,半晌之后才回神,巴巴地追上去:“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抱着小妖......韩知啊?”
韩知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再讲到自己装疼的事,邀功想要求表扬,这时他忽然意识到气氛不对,抬头去看郑君,入眼先是男人坚毅的下巴,再往上,低沉的眼。
郑召思前想后,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准备径直把韩知直愣愣地抛到草地上,扔掉这块烫手山芋,得亏韩知眼疾手快,脚落地,迅速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再被好心的郑召召扶了起来,他心有余悸:“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吓人,我要摔地上就真摔坏了。”
“你的嘴巴。”郑君评价,“很厉害。”
“那。”韩知骂不出来了,“夸人就好好夸,我说话是很厉害,下不为例,你别太凶,我反正不会再怎么你的,你放心好了,我是有原则的。”
球场他们也回不去了,韩知继续往前走,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待他走远了一段距离,郑君跟郑召召说:“我根本没有夸他,我在骂他,他听不出来?”
郑召召拍他哥的手,小声说:“他就这么傻,咱不跟他一般计较。”
郑君看了眼前面夸夸走路的男孩,点头:“嗯。”
郑召召松了一口气,真的好累。
韩知给陆亦温他们打了电话,几人直接在学校外的饭馆集合,难得一起吃了顿平和的中饭,中间说到学校篮球赛的历史,一问才知道,郑君原来也从一中毕业,当年也打过这个比赛,班级得了第一的名次。
要说学校最大的变化,郑君作为过来人,沉思:“风气变了不少,我们以前不允许带手机,也不允许早恋,教导主任很严,抓到就要告诉家长,处分。”
韩知问:“以前的教导主任是现在的柳老师吗?”
郑君记性好:“是她,变了不少,以前拆散了挺多对,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没有吧。”郑召召反驳,“我记得挺严的,我们私底下就叫她灭绝师太,因为她超级超级凶,死命凶的那种。”
“呐。”郑君的眼往正在双双低头吃饭的陆亦温和薛城身上斜,轻描淡写道,“那两个,也没被抓。”他依旧还是嫌弃,“都明显成什么样了,没有我们当时读书的样子,也就过去五年,变得真快。”
陆亦温跟薛城双双停下吃饭的动作,面面相觑后正准备疑惑反问时,见韩知跟郑召召同时说:“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么一说,柳老师真的是手下留情。”
薛城停下了给陆亦温夹菜的动作,陆亦温也收回了跟薛城说壮壮你多吃点这句话,两个人坐远了点,挪了一个位,避嫌嘛。
不是,陆亦温吃饭的时候死命想,这事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跟薛城成了一对?
他这边心如翻了滔天大浪,薛城那边依旧云淡风轻,疑惑过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心大得仿佛能够盛下汪洋,中途的时候他手机响了好几回,这才出去接电话,没说是谁,不过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吃了三碗米饭脾气才见好,对上陆亦温时才会露齿笑,笑出一口大白牙。
私底下陆亦温问他怎么了。
薛城愿意跟他说这件事:“我妈的电话,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次让我跟宁什么的那个人好好相处,下次一起出去,还说给我找了个外教,别住校了,晚上回去跟着那个外国佬学abc。”
“宁安。”陆亦温提醒他,“我都记得这个名字了。”
薛城主意大,继续说:“反正不可能,我可能丢他们脸了,成绩不行英语不好,迫不及待想送我出去,都说叫镀金,回来之后,真成了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人设了,我丢了这件事据说当时也没声张,说是说为了保护我,怕被别人先找着绑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哪丢脸了。”陆亦温笑,“小别山小首富呢,你们村的榜样,多少人都想跟着你学习发家致富,追你的姑娘排到山脚下的那口古井旁,我觉得不丢脸,我要是你我晚上都得乐醒。”
“他们觉得不行,他们觉得我的事业就跟小打小闹一样。”薛城颓废坐下,第一次露出这种情绪,“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我宁可住我山顶那间破房子,我也不想在这儿。”
像个小孩子,陆亦温下意识想,薛城像是在跟他撒娇。
从体态和外表来看,薛城分明已经是一副大人模样,但他现在茫然如同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在发脾气,在抱怨,在想要回家,在想,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就、从背影来看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爱,有种反差的萌感,让人想要上前圈住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在他的耳边安慰他:“没事。”
陆亦温发觉他的审美似乎在悄然发生变化,如若当初他没有以那种方式和薛城相遇,大概也不会和他相熟,他应该会和薛城属性相冲,彼此看不顺眼,然后不相往来,而在现在,薛城似乎比那些弱小美丽的事物来得更让陆亦温喜欢,他的体魄、强悍、强势,都不再让他感觉违和。
二班的篮球赛止步于三强,其他班插了不少体育生,业余打不过职业,薛城在这块上没有太大的得失心,觉得横竖不过就是娱乐,也没太多难过,篮球赛结束后就是三天假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陆亦温跟薛城在校门口分别的时候,见着他还因为家中那事心情不好,劝了他几句,让他至少得忍点脾气,薛城说好,岂料两人再见面时,是分开几小时后的雨夜凌晨。
薛城打着伞,推着手中行李箱,敲开陆亦温家的大门。
门外雨如帘,大雨倾盆而下,这雨来得猝不及防,夜风夹杂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凉意,丝丝渗入人的肌骨,出来开门的是陆亦南,他打着哈,穿着睡衣拉开灯,一脸茫然:“薛城哥哥你怎么来了?”
薛城钻进去问:“你哥呢?”
“他睡着了,睡的时候跟猪一样,雨太大把你的敲门声也遮住了,他听不到。”陆亦南推开陆亦温的卧室,把薛城带进去,“哥哥睡在里面。”
“我哥好像没人的时候会裸睡。”陆亦南先走过去,摸到被子给陆亦温盖上,确保遮得严严实实后,这才开了灯,拍他哥的脸,“猪,起床了,你看谁来了。”
陆亦温翻身蒙住脸,露出一只胳膊在外边,捂住耳朵,含糊不清道:“小王八蛋别吵,让我睡觉,我困死了,又要读书又要养你。”
薛城见状轻笑:“算了,你让他再睡吧,我没什么事,刚买了票,回家前过来看看你们。”
陆亦南从床上爬下来,疑惑问:“薛城哥哥要去哪儿?”
“回我自己的家。”薛城轻描淡写,语气很轻,生怕吵着陆亦温睡觉那样,“到时候你们过来找我玩,带你们吃好吃的。”
陆亦南不太懂这些事,他把薛城送出家门,跟他招手:“那哥哥下次再见。”
他把门锁上后,拖着步子继续回自己那屋睡觉,路过陆亦温房间时,他恶作剧地跳进去嗷了一嗓子:“猪,哥哥是猪,刚薛城哥哥过来你都不起床。”
“什么?”陆亦温听到薛城那二字,条件反射醒来,他揉着眼睛直起身,“薛城,我刚才好像是听到他的声音了,跟做梦一样。”
“薛城哥哥刚走,他推着行李箱,说要回家去,还说买了票了现在就走,以后我们可以去找他玩。”陆亦南一本正经地复述,除此之外他加上一些自己的形容,“薛城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几乎没笑,有点吓人,跟平时不太一样。”
薛城如若不笑,隐在暗处确实吓人,他说要回家,买了票,大概就是回小别山,和他爸妈闹翻了,出国或者外教那些事,没谈拢,所以离家出走。
陆亦温翻身爬起来,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头发睡得乱糟糟,他也没理,踩着拖鞋就往外跑,打开门,一脸雨浇得他收回步,赶紧找了伞撑开。
“你管着门,听话,我们来了你再开门。”陆亦温嘱咐完他的弟弟,倾身进入雨帘。
破巷子没有灯,等真到了外边,陆亦温才发现自己走得太着急,除了那些隐约月光打得沾湿的地面灿粼粼之外,四周仿佛没有一丝光亮,前方犹如深不见底的猎物喉口,陆亦温听到自己鞋底踩地的回音敲击心脏,那是唯有的一片回响。
他不过是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年,独自行走依旧感觉害怕,陆亦温边往前追薛城的时候,边想,薛城不愧十岁杀狼十五创业十六成才,是他们小别山的明日之星,胆子大,这种破道都敢来回走一趟。
陆亦温掐着心脏尖儿往前走,几分钟后走出那条冗长小道,前方豁然开朗,逐渐有些光亮,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虚出一身汗,往前跑。
薛城这人怎么跑这么快,陆亦温拿跑步的速度去追他,半晌都没见着人,他甚至怀疑薛城是不是半途偷找着什么地方去抹眼泪了,但他干不出那种事,遂作罢,老老实实往前找人。
跑至巷口,依旧空无一人,陆亦温喘着累出来的气,压着伞,撑在路边休息,他心想今晚怕是找不到薛城,他说不定现在就在狂奔向小别山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跑得脚步都要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