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监狱之后我攀上了金主(11)
正如我梦中所梦到的那样,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海,而我们坐在船上。
这条船不知道有多大,我们在一个房间里,除了我躺着的床就是一个桌子,但头顶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感受到热烈的日光。
两侧的窗户开了一半,海风徐徐的吹了进来,蓝色的海面上随着波浪的起伏浮着跳动的金光。
我跑到窗边拉开窗子使劲往外看,船很低,我探身伸出手就能碰到海水,温凉的水从指缝间流走,似乎还能看到下面游着的鱼。
亚当捉住了我的腰,又去拉我的手臂,说。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我的心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好像也要化身成鱼儿在海水里自由自在的游,不过我还是乖乖的收回了身体,依旧趴在窗边兴高采烈的张望着。
在海水的尽头是那座岛,高耸的铁塔和铁网,以及颜色肃穆的房子都离我越来越远。
我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以为是梦,我就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传来的刺痛很清晰。
亚当立刻捏住了我的手,又温柔的摩挲着被掐红的地方,我止不住欢喜的扭头看着他,眼眸明亮的看着他不停说。
“谢谢你,谢谢你。”
我知道都是因为他,我才能离开这里的。
没有办法表达我的感激,我主动抱住他,仰头献上了我的吻。
亚当没有拒绝,环着我腰身的手插进了我的头发里,仔细的吮/吸着我的舌头,舔舐着我口腔里的每一寸,温柔又细密的吻将我的呼吸都夺走了,我沉浸在窒息般的快乐里,脑子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等他松开我了,我也还激动的停不下来,看他依然在望着我,只犹豫了半秒就小声问他。
“要做吗?”
亚当怔住了,看着我,神色温和了下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
“现在不做,先带你回家。”
我用力点了点头。
“恩!”
船的速度很快,开的也很平稳,我一直趴在窗边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海水,亚当就坐在旁边紧紧抓着我,好像生怕我会掉下去似的。
我想起了来这里的时候,我和很多新人囚犯一同挤在狭窄的船上,那时我满心惶恐,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现在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我居然还能再离开。
不知道开了多久,渐渐我能望到陆地了,不过依然是一片宽阔的土地,只有码头有很多船只,还有一些人。
我看不清楚,但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似乎聚集了过来,于是我怯怯的关上了窗户,不由自主的攥紧了亚当的衣角。
在监狱里待的太久了,重新回到社会里和陌生人打交道,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躲在亚当的身后。
亚当察觉出了我的惴惴不安,低声问。
“怎么了?”
我看着他,小声回答说。
“有很多人在外面。”
毕竟我和亚当不是通过正当途径从监狱离开的,我就总担心会有人再把我抓回去,看到陌生人就害怕。
似乎明白我的忧虑,亚当覆住我的手,平和的说。
“不要怕,不会有人抓你回去的。”
我咬着唇,点了点头。
船停之前,亚当将桌子上的新衣物递给我,我们都换下了囚服,穿上了正常的衣服。
习惯了宽松的囚服,再穿上白T恤、长裤和运动鞋时,我居然有点不习惯。
扭头发现亚当也换上了,黑色的衬衫和长裤,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情侣款的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囚服之外的衣服,印象里那个冷漠的印象不断的被推翻,深黑色的衣服衬出他天然的贵气,又显得皮肤很白,银白色的头发与浅色的眼瞳愈加吸引人,完美的面孔又实在英俊。
我居然看他看呆了。
他理了理领口,抬眼朝我看来,也有几秒的时间没说话。
我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慌忙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假装自己在整理衣服。
手被拉住了,下巴也被抬了起来,亚当温柔的吻着我,连紊乱的气息里都溢出了显而易见的喜爱,我忽然觉得很羞赧。
他松开我,又眷恋的蹭了蹭我的脸颊,才说。
“走吧。”
我点点头,被他牵着手往外面走。
船停在了码头,我们下船后就看到了在码头上站着的人,黑衣服的保镖立在两侧,中间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戴着优雅的帽子,手臂相环。
从我们走出船起,我就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盯了过来,盯着亚当,或是我。
我忍不住靠近了亚当,借着他去挡那打量的视线。
真正踩到了陆地,仿佛一直在空中飘扬无依的心终于落定了,我忍不住欣喜的悄悄踩了好几下,像个不知所措的傻瓜。
那个女人先说话了,用的似乎是德语,说话速度很快,还带着一丝生气,我听不懂。
亚当简短的和她说着,语气恢复了冷漠,只是在我迫不及待张望着四周,没留神走出了几步时,他会回头看看我,然后拉紧了我的手。
两个人的交谈没有维持几分钟,女人就走了,众多保镖们也跟着她离开,最后停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辆车。
我们坐上了车,亚当没有说话,司机也没有问,车子就朝着某个地方开了。
我的家在英国,学校在离家有一个多小时的地方,可是我当时被抓起来后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是在路上度过的,可能走了很远很远才来到的这里。
盯着窗外陌生的景色看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悄悄问亚当。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亚当靠着椅背,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侧脸的线条显得冷峻又锋利。
不过偏头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神色是温和的。
“明天,明天晚上会到你家。”
他没有问过我的家在哪里,就给了我清楚的回答。
我安心了下来,不再说话打扰他。
车一直开到傍晚到了一家酒店,我们当晚在酒店里住下了,晚饭很丰盛,可是我没有心思吃,还是亚当把我困在他怀里逼我又多吃了一些,我才吃下的。
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大床上,不过什么都没有做。
亚当从身后环抱着我,正如在监狱里的时候一样,我睡在温暖如云端的床上,很晚才睡着,感觉的到直到我睡着,亚当也似乎还是醒着的。
第二天早上我果然困得起不来,迷迷糊糊的被亚当抱着坐上了飞机也不知道,真正清醒起来是下午,天下了雨,灰蒙蒙的。
我看着车外渐渐熟悉起来的景象,忽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先前满怀期盼的激动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心事。
回到了家,就意味着之前的生活要继续,也意味着我要面临很多很多的事。
那些诬陷我的人夺走了我的家产了吗?
他们知道我回来了,会让警察把我抓回去吗?
我在学校没有完成的学业该怎么办?
当时在聚会上那么多同学都看到我被警察抓走了,事情也应该上了新闻,学校还会允许我继续读下去吗?
还有,最重要的是....
我和亚当的关系,要怎么办?
国外的同性恋很普遍,可我和亚当不是恋人,不是情人。
他到底想拿我当什么?一个乖顺的,随时都可以发泄的床伴吗?
我茫然的抠着手,焦躁的没留神划伤了指甲,就赶紧收了回来。
亚当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说。
“到了。”
我下意识朝窗外看过去,看到了我的家。
我飞快的跑下车,扑向这栋复式别墅前却被门口的铁门拦住了,上面交叉贴着两道白色的封条,门被锁住了。
我被挡在门外不知所措。
亚当的气息在身后贴近了,他的手搭在了我肩上,撑着的雨伞挡住了落下来的雨水。
司机过来开了门,我怔怔的看着他恭敬的将铁门打开后,又走进去打开了客厅的锁,才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这里明明是我的家,虽然一年前父母去世了,可是家里的佣人还在,他们都已经在这里干了很多年的活儿,是仅此于父母的亲人般的存在,在我那时候快要崩溃的日子里每天都费尽心思安慰我哄着我,依然尽心尽力的让我当个小少爷。
可是,他们都去哪里了?
还有小乖,小乖是爸妈在我某一年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小金毛,很忠诚很黏我,我们经常在屋子里乱跑,它都会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可是它也不见了。
我的家变得空荡荡的,寂静又冷清,我望着敞开的客厅里的阴影,居然不敢抬脚走进去。
亚当似乎看了我一眼,出声说。
“进去吧。”
我茫茫的往前走,迟疑的走了几步后才变得急切起来,从亚当的伞下逃离,冲进了客厅里。
心里仍然存着一丝期盼,期盼着这几个月的变故没有带来任何的影响,只要我回来了,就好像那些裂痕,那消失的几个月的时间就会自动的缝合痊愈,恢复如初。
整座别墅的灯都被打开了,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着,却一丝人影都没看到,小乖也没有在我回来的第一刻就热情的冲出来。
他们真的都不见了。
我如坠冰窖,像是一下子掉进了深海里,四周冰寒的海水将我淹没,涨满的胸腔让我窒息,在这个时候,我却一点都不想哭,只是茫然。
精疲力尽的我靠着沙发,跪坐在了地上,呆呆的垂头看着熟悉的地面上的花纹。
始终沉默着的亚当终于走到了我面前,半蹲下来和我说话,声音平和的叙述说。
“在你被抓了之后,太多人想要抢这里,所以直到不久前才被拍卖。”
我抬起头,看着他,茫然的小声问。
“那丁叔,刘姨,还有小乖都去哪里了?”
亚当本该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因为这是我的家,他们是我认识的人,可是现在我却在无助的问他,而他也回答了出来。
“他们被赶回中国了,小乖也是。”
我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就又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忍不住蜷缩着抱着膝盖,下巴枕了上去。
亚当的手贴在了我的脸上,很温暖,在这个偌大的空别墅里很让人留恋。
我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难过的呢喃说。
“那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这声音应该很小,小的我都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只是在脑海里偷偷的想了想。
但是亚当的手移到了我的后颈,将我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推,我就不由自主的栽进了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埋在他的颈窝感受到了包裹住我的熟悉的气息。
我们紧紧相贴,他以一个让我安心的姿势环抱着我,在我的头顶低声说。
“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
刹那间我的鼻头就酸了,从心尖开始有一股巨大的潮水倾泻了出来,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揉/捏着最柔软的地方,也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僵的身体突然被热水浸泡,泛起了疼痛的,又满足的战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不敢轻信他的话。
原本我们就是在监狱里各取所需,我为了他的庇佑才献出了身体与服从,现在离开了那个狭小的海岛,我们之间也好像被这无边无际的海水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