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吧穿女装(60)
沈情没管他,但是手下错了一个音。
宋凛把小宋刺放在地上:“去找你爹爹。”
小宋刺一落地就抱住了宋凛的小腿,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沈情后,叫了一声,颤颤巍巍地向沈情爬过去。
宋凛把他抱起来,站直:“别爬,试试走过去。”
小宋刺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松手,就手脚并用地往沈情那里爬。
爬了几个来回,宋凛跟他杠上了。
他把小宋刺放在地上,牵引着孩子的两只小手,引着他慢慢走。
可惜小宋刺的手一被拽住,脚就像是灌了水泥长在了地上一样,任宋凛怎么引导都没有。
宋凛摸了下鼻尖的汗,现在是真的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小脑有毛病了。
沈情假装这两父子是透明人,生生把一曲船歌弹完了,才停下来歇会儿。
宋凛不动声色地补刀:“你刚刚第三节错了好几个音,后半段弹得太快了。”
沈情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他:“究竟是谁的错?”
宋凛马上噤声。
气氛沉闷了半晌,宋凛解释道:“孩子想你。你弹你的,不用管我。”
沈情把脸扭过去。
孩子想个屁。
宋凛自找没趣儿,又舍不得离开,又开始重复小宋刺的学步训练。
小宋刺再次手脚并用,往沈情腿边爬过去,这次宋凛没再阻止他。
令人意外的是,小宋刺快爬到沈情脚边的时候,突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两条肉肉的小短腿打着颤,只走了一步就往前栽过去,眼看着就要一头撞上钢琴腿。
沈情说不管,其实心还挂在孩子身上,一看小宋刺要倒了,连忙伸手扶住了。
刚好跟宋凛的手按在一起。
宋凛拿手指蹭蹭了他的手背,低声说:“孩子想不想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想你了。”
第二天沈情去练琴,发现自己的宝贝钢琴上被贴满了缓冲材料。
当天晚上宋凛抱着被子从卧室滚出来了,在客房连睡了三夜。
直到三天后,沈情琴房换了架钢琴。
亨泽曼的水晶钢琴,从琴盖到琴腿都闪耀着水晶的质感,通体透明,专门用于大型音乐会。
从外表到音色都无可挑剔。
没有八位数拿不下来。
当天宋凛流放刑罚得到赦免,回老婆床上睡了个安稳觉。
被沈母也唠叨过的沈休一次日上门,带了个学步车。
沈情把小宋刺往学步车里一放,这小子仗着家里大,横冲直撞。
一周后就跑得飞快,宋凛回家还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记,老骨头被学步车边缘撞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沈情一边给他揉腿一边发笑:“看来在你儿子学会走路之前,你这个老子的腿就岌岌可危。”
宋凛被他揉得浑身燥热:“那敢情好,你就照顾瘫痪在床的我,照顾一辈子算了。”
沈情手下微微用力:“做梦。”
宋凛闷哼一声,沈情马上放轻了力道:“疼了?”
宋凛嘴唇动了几下。
沈情俯身凑到他嘴边:“你说什么?”
宋凛便揽着他的背极快地亲了一口。
响亮的一声。
沈情马上起身去找鸡毛掸子。
宋凛火速躲在学步车后面:“家暴犯法。”
沈情气笑了:“你躲你儿子后面干什么?”
宋凛面不改色:“我儿子保护我。”
小宋刺歇了会儿,有了力气,又开始胡作非为,到处乱转。
宋凛膝盖隐隐作痛,马上躲开。
沈情也顾忌着这个钢铁学步车。
大厅内乱作一团,小孩的笑声混着沈情的骂声,格外热闹。
外面年味尚有余威,远处还有隐隐的鞭炮声,春节的喜庆歌声混着凛冽的风刮过院子。
陈伯坐在门口,听着屋里闹腾的声音,喝了一口热茶,叹道:“好年岁啊。”
第64章
又一个情人节, 小宋刺满一周岁。
沈情说:“你儿子这日子挑得好, 以后每年情人节咱俩别想好好过了,先得给他过生日了。”
宋凛刚想说什么,沈情又说道:“算了,一家三口, 情人节不过也罢。”
中午沈情给小宋刺煮了长寿面, 上饭桌之前先在地毯上摆了一堆小玩意儿。
按照陈伯的意思是,一周岁了, 抓周是必须的,看看小宋刺在哪方面比较有天赋。
沈情倒是不信这个,但是图个好玩儿, 就给小宋刺放地上了,看他去抓哪样。
地毯上齐齐摆了一溜儿小玩意儿,有算盘,钢笔, 一本书等等。
沈情和宋凛站在后面, 看小宋刺怎么选。
最边上摆了个水晶饰品, 亮晶晶地卧在毛毯上, 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烁烁,格外打眼。
沈情看了眼便说:“刺儿肯定选水晶。”
宋凛看着小宋刺往前爬, 故作高深:“那可不一定。”
“那怎么不一……”沈情话说到一半被噎了回去。
——小宋刺爬到前面拐了个弯, 一把扑到沈情腿上了。
宋凛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你看。”
你比水晶耀眼多了。
一岁生日当天收了一堆礼物,小宋刺在婴儿房抱着新玩具们玩得不亦乐乎。
沈情靠着门边看着孩子。
落地窗的窗帘被拉起来了,外面天光正好, 下了场雪,正是化雪的时候。
院子里厚厚的雪铺了一地,看起来竟和房间内的长毛地毯没有什么分别。
阳光映着雪被,反射出色彩的光,窗边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是雪化的水。
房间内暖气充足,小宋刺穿着粉色的小棉袄抱着新的公仔打滚儿。
宋凛不知道什么悄悄地站在他身后:“挑个日子办场婚礼吧。”
他的下巴垫在沈情的肩上,沈情觉得有些不舒服,歪了歪肩,没甩开。
沈情目光落到院子的雪堆上:“那也得春天了吧。”
宋凛笑笑:“你要是想,今天就可以。”
沈情一口回绝:“我不想,化雪冷死了。”
宋凛挪开下巴,说:“春天就春天,我看看日子。”
最终敲定在三个月后,春暮时分,花开正好,逐渐步入初夏,天气也好。
沈情对此安排并无异议,只要不冷就行,他在冬天生孩子,实在是怕了那股冷意了。
提前两个月,宋凛就开始给人写请柬,非要亲自手写,再派助理送过去。
幸亏请的人不多,也就沈家的长辈和宋家的几个小辈,沈情顺便给吴青他们也写了一张。
两个月后,宋凛公司策划部秃头两个月整出来的婚礼按时举办。
宋凛包了个小岛,游客罕至,提前把婚礼现场布置好了。
毕竟是领证两年之后迟来的婚姻,这种都到了终点站才补票的感觉,让沈情面对这盛大的婚礼现场不仅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睡觉。
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环节。
沈父牵着沈情的手,带着他走上台,而那上面,宋凛一身西装华贵又帅气,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的手被递到了宋凛的手心。
宋凛轻轻托着他的手,沈情察觉到他的食指微微颤抖,便挠了挠他的手心。
牧师的誓词一如既往:“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宋凛却像第一次听到一般,珍而重之地点头:“我愿意。”
轮到两个人交换戒指。
沈情伸出无名指,他的手指白皙纤长,在阳光下晶莹如玉。
宋凛捏着戒指,手腕颤抖得太厉害,一时间竟然没能给沈情戴上。
沈情抬眼看着对方的睫毛,根根分明,此刻也跟着颤个不停。那双无论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的眸子,已经刻满了慌张的情绪。
直到此刻,沈情才意识到这个婚礼的重要程度,内心终于泛上了身为新人的紧张。
这意味着,以后他们的岁月如同两根缠在一块儿的红绳,不分彼此,且光明正大。
他笑了一下,捏着宋凛的手,给自己戴上了戒指。
烟花燃放,礼乐声起,鲜花铺天盖地的降落。
万物喧嚣,万物至静。
沈情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我好像这辈子已经和你过完了。”
礼成之后天色尚早,宋凛被沈情撩拨得三魂丢了七魄,跟沈家长辈敬酒完毕就找哥借口跟沈情躲起来了。
那是沈情记忆里最美的一个傍晚。
夕阳入海,只余了半边红艳的脸,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碎金跳跃。
远处是一线红,海鸟的小小影子略过水平线,风里裹着它们细细的叫声。
沈情脚尖点着水,一头倒在了沙滩上。
虽然说下午大部分酒都被宋凛挡了,他作为新人,还是喝了不少。
谈不上醉,足以让人的思绪混沌。
沈情说不上是混沌了一点,还是清晰了一点。
他感觉自己很清醒,但是脑海里的想法却又飞来飞去,捉摸不定。
他想婚礼,想自己的刺儿,想宋凛给他讲过的故事,想幻想即兴曲最后一节的乐谱,他又什么都没想,只是倒在沙滩上,听水波起伏摩擦沙子的声音。
宋凛托着他的后颈,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拇指落在微陷的太阳穴处,微微用力。
沈情舒服地呻/吟一声,手背搭在眼睛上,盯了海面半晌,突然说:“我想抽烟。”
宋凛手下一顿。
沈情便说:“我就说说,好久没抽了。”
宋凛站起来:“你等我。”
沈情于是再次躺回沙滩上,海边的太阳又往下掉了一点。
掉到还剩一个尖儿的时候,宋凛回来了。
手里还捏着一包烟。
是沈情熟悉的包装。
他坐起身,就着宋凛的手叼了一根。
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又没火。
像初识问了无数遍那样,沈情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宋凛:
“有火吗,哥。”
宋凛掏出一个廉价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给他点燃了。
夜色降临,海边的风嚣张起来。
火苗在风中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熄了,却又一直顽强地颤抖着。
沈情微微低头,咬着烟嘴儿,伸手挡着风,用力地吸了一口。
这支烟的头部迅速燃起火花,一闪而过。
沈情抖了抖手指,香烟盒里落了一层烟灰,手指间的红色明明暗暗。
唇齿间萦绕着一股蜜桃的香气,闻起来甜蜜,舌尖却有淡淡的,属于烟草的苦涩。
他问宋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