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特浓信息素(16)
“没。”攸昭心虚地否认,又问,“你怎么来了?”
“来找我的未婚夫。”屈荆一脸理所当然的,“也好查查岗。”后面一句是开玩笑的。
这句玩笑却让攸昭听进去了。
攸昭只说:“你怀疑我?”
“不是。”屈荆见攸昭这样,忙说,“玩笑嘛。”
“不好笑。”攸昭打开了车门,径自上了车。
屈荆自己也坐上了副驾驶座,笑着说:“不好笑就不笑,我换一个笑话说给你听,好不好?”
攸昭没吭声。
屈荆又说:“夏天活捉到蚊子该怎么办呢?”
攸昭皱眉:“怎么办?”
屈荆笑着道:“1.当然要抚养他
2.送他上学
3.给他买房子
4.帮他娶媳妇
5.给他看孩子
不然你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它身上流的是你的血!”
说完,屈荆就自己“哈哈哈”了起来。
攸昭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甚至觉得,自己对于攸海而言,就是一只蚊子。
屈荆见攸昭脸色越来越阴沉,正是尴尬死了,抱着玫瑰花,双眼怔怔看着攸昭,还有点委屈。
攸昭瞥见屈荆此刻的情态,忽然想到:这是客户呀!
这么一想,攸昭赶紧咧开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屈荆见攸昭忽然大笑,吃了一惊:“怎么了?”
攸昭便答:“屈总——啊,不——”攸昭想起屈荆的教诲,改了口:“老公刚刚说的笑话好好笑。”
屈荆一听,瞬间就似被顺毛摸了的狗一样哈着气笑:“哈哈哈哈哈哈!”尾巴都几乎狂摇起来了。
“哈哈哈哈!”攸昭毫无灵魂地陪笑。
笑了一会儿,攸昭才打住了,又问:“对了,老公找我什么事?”
“找你吃饭去。”屈荆说,“你有空吗?”
攸昭想了想,说:“有空。但你为什么不提前约呢?如果没空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提前约就不惊喜了呀?”屈荆指着玫瑰花,说,“你看,现在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攸昭看到那束黄玫瑰就心烦,但只得答:“很惊喜,很意外。”
屈荆便让攸昭开车前往附近的餐厅。攸昭一边开车一边说:“如果我没空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好办吗?”屈荆说,“我自己一个人去吃呀。”
攸昭愣了愣,说:“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屈荆觉得无所谓,“总不能耽误你工作吧?”
攸昭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意外。在他的认知里,任何ALPHA都觉得OMEGA的工作不值一提。
很快,二人到了订好的餐厅里吃烛光晚餐。屈荆又问攸昭:“今天看到你的时候,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
攸昭摇摇头,说:“没有。”
屈荆笑笑,说:“我知道你能处理好。”
攸昭忽然放下刀叉,看着屈荆,忍不住问:“对于我的事业,你是怎么看的?”
屈荆答:“我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说想做全职主夫,是真心的吗?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这样,我也是支持的。”屈荆想到攸昭提出做全职主夫的理所当然。屈荆当即反驳了,回去之后,他仔细一想,就认为说不定是自己看攸昭工作得不错就先入为主了,说不定攸昭真的就想做全职主夫呢?那他要是那么嫌弃地说全职主夫不好,岂不是对攸昭不公平吗?
屈荆的想法就是,攸昭想继续做CEO也行,想在家里做夫人也没问题。
攸昭一怔,苦笑道:“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屈荆问:“那你为什么想要相亲?”
“我——”攸昭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真话不是最佳的选择,但今天的屈荆看起来很认真,攸昭不想拿场面话搪塞他。这样不尊重。
攸昭看着餐桌上跃动的蜡烛光芒,说:“我想离开攸家。”
“噢。”屈荆想到了攸昭的身世,理解了。
攸昭理智地分析过,自己在攸家是没有前途的,在攸氏更是如此。但他单凭自己根本无法挣脱攸家的束缚。所以,他只能像任何一个柔弱的OMEGA一样寄托于婚姻。至于为什么他答应做全职太太,并不是说他甘心做家务,而是,他是做“夫人社交”的那种“全职太太”,并不是大众印象中那种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太太。屈荆这样的富人也不需要娶个老婆回家扫地煮饭。婚后,他最起码能像段客宜一样做慈善、办画展、联络其他富人太太,帮夫家维系、拓展人脉。这虽然也是做他人的附庸了,但对攸昭而言,在攸氏打工也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是老板从富豪老爸变成了富豪老公。
差异是富豪老爸那边已经有嫡子了,而富豪老公这边只有他一个法定配偶。
那攸昭肯定是选择后者的。
这是利益权衡后做的抉择。
攸昭看了看桌子旁的黄玫瑰,理智的天秤又倾斜了一点点。
屈荆却又开口说话了:“那不是工作?也没人惹你?那你就是不喜欢黄玫瑰了?”
攸昭怔住了:“什么?”
原来,屈荆还是在纠结攸昭为什么在停车场黑脸的事情。
“你是不是不喜欢黄玫瑰?”屈荆问。
攸昭嘴巴发涩:“嗯?能说说你为什么选择黄玫瑰吗?”
“我来得晚,花店里就剩下黄玫瑰和红玫瑰了。我觉得红玫瑰很俗——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黄玫瑰。”屈荆答,语气里有些懊恼,“看起来并不是啊……你不喜欢黄色,对嘛?”
攸昭的心忽然明朗了些,竟自嘲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屈荆摸不着头脑,“你喜欢黄色吗?”
攸昭忙说:“喜欢……我对黄色没有意见。”说着,攸昭摸了摸鼻子,心跳得有些快,又说:“但以后没事别送黄玫瑰了。”
“好的。”屈荆点头。
屈荆回去却想着:他喜欢黄色?但不喜欢黄玫瑰?
两周后的一个假日,攸昭从家门走出来,看到屈荆抱着一束金灿灿的菊花,站在花园门口。
第二十七章
攸昭有些惊愕,站在铁门边,对屈荆说:“您——您这是……?”
屈荆说:“今天放假,一起去踏青吗?”
攸昭定了定神,说:“我……”攸昭想说,自己已经有了行程了。但对方是大客户,他又不好立即拒绝。
屈荆深明攸昭顾虑,便说:“其实我早就想去令尊的坟前祭拜了,想着今天是公众假期,彼此有空。就问你可否一起。如果你觉得不方便……”
攸昭有些惊讶,没想到屈荆居然这么有心——今天是英侬的忌日。屈荆前来找他,应该是事先知道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才买了菊花来的。但是如果屈荆直接说“今天是你爸爸忌日,我们一起去扫墓”,显得唐突。
屈荆没有明说,怕的是攸昭觉得不方便,又怕拒绝后脸上尴尬。
“走吧。”攸昭心里是有些触动的——毕竟,连攸海都不记得这个日子。
“好。”屈荆心里踏实了一些,他其实也有些怕攸昭会拒绝。
攸昭没有主动提出带屈荆去扫墓,屈荆心里就觉得不确定了。他终究觉得,他的玫瑰虽然很平和又乖顺,但总又是隔着一层什么的,不是十分亲近。就像是罩在玻璃里的玫瑰,看得清,却摸不着。
攸昭开车带着屈荆去了山上的墓园,彼此一路无话。
屈荆能感受到攸昭心情的沉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解。
毕竟,这是生死大事。
屈荆把头靠在椅背上,打开了一首轻快的音乐,希望能借此活跃车子里僵硬的气氛。攸昭沉默不语,除了因为今天日子的特殊性之外,心里还是有别的复杂情绪使然。
他嘴唇动了动了,侧眼看了看屈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屈荆愣了愣,才说:“啊……这个……是我跟人打听的。”
“为什么打听这个?”攸昭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屈荆分明感觉攸昭的不快,所以屈荆有些懊悔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爱打听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攸昭问。
屈荆说:“我只是看你从来没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想着你是不是还不太想结婚?”
攸昭愣住了。
他仔细一想,发现自己确实没把带屈荆见家人这件事情放在日程上。毕竟,人屈荆都已经带他去见过家长,又带过上门了。他自己倒好,一点都不上心。
这可不像攸昭。
攸昭为此感到抱歉,连忙露出歉疚的模样:“对不起,我最近在忙……一时忘了。”
“我想也是。”屈荆带着安抚的语气说,“你既然答应了我,应该能做到的。”
车子停在墓园的停车场,屈荆和攸昭下车,往墓园深处走去。这一处墓园地处偏僻,英侬的墓碑更在角落的地方。
屈荆走着,说:“这园子倒是挺荒废的,不像有好管理的样子。”
“当时手头上比较紧张,买不了好的墓位。现在虽说有钱了——但也没必要惊动。”攸昭说得淡淡的,语气里却有些哀愁。
屈荆也不言语了。
他能想象,当时的状况一定非常难看。
英侬死的时候,攸昭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自然拿不出钱来安置英侬的后事,还得觍着脸请求攸海葬父。攸海的钱倒很多,但当时攸海还是挺重视段客宜的,只说:“家里无端多了个儿子,已经很让小宜难受了。要是再隆重办英侬的丧事,可太不给小宜和段家面子了。”所以,就按照最低水准来置办英侬的后事。
当时,攸昭一个小少年坐在荒芜的坟前,却也没怎么落泪,想的事情竟是:“如果我有钱就好了……”
屈荆和攸昭站到了英侬的墓前,将鲜花献上。攸昭看起来也是那个淡淡的样子,没什么情绪。
屈荆朝英侬的照片说:“岳父您好呀,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攸昭的。”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本来平静的攸昭忽然就鼻子一酸,喉头哽咽起来。
屈荆见攸昭双眼泛红的,只以为他是感伤身世,便抱了抱他。攸昭靠在屈荆的肩头,紧紧闭上眼睛,深恐自己在屈荆面前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