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跟宿敌恋爱了(18)

　　黎驰缓步走过来的时候，见周舒眼珠子还不会动，脸色还是淡淡，只意味深长看了沈哲一眼，“走吧。”
　　“哦。”沈哲下意识跟了两步，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他都这么坏黎驰的好事了，对方咋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是要找个没人的角落下黑手吧。
　　那他是回还是不回……
　　正脑补血溅当场八百字作文的时候，身后蹬蹬蹬急促的脚步撵了上来。
　　周舒张开手横在他们面前，“你们等等，等一下。”
　　对面两人停下，齐齐盯着她，一脸坦然，沈哲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激动与期待。
　　“你们，你们……”周舒张了好几次嘴，都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眼睛来回在他俩身上晃动，好半天才找到焦点，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他们俩以前明明很正常……可周舒心里又很明白，一般人拒绝告白根本不会找这样的借口。
　　而对面两人就这么直直看着她，沉默的蔓延像是砝码一点点倾斜了她心中的天平，让她瞬间苍白了脸色。
　　沈哲只是热血上头，并没有想伤害谁，瞧见周舒被吓得不轻，迟疑了下，“你……”
　　他刚吐出第一个字，手指就被扯了一下，接着宽大而温热的手掌裹过来，挤开他的指缝，与他紧紧扣在一起。
　　黎驰长身而立，依旧是懒散的模样，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走了。”
　　说完，他牵着沈哲，绕开面前的人，径直走向停车场。
　　周舒久久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黎驰每次跟她聊天，都会提及沈哲，那会儿沈哲跟着她，其实多数时候黎驰也在场。
　　她失神地盯着半空，仿佛还能看见两人十指相扣的画面，“原来……”
　　一直多余的那个人是我吗？
　　砰。
　　车门打开，沈哲立马溜进去，用力关上门，瞪着身旁驾驶座上的黎驰。
　　“卧槽，你是不是疯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不让我跟周舒好，手段也太恶心了吧。”沈哲指着他的鼻子骂，也不知是气还是怎么地，耳根全是一片红。
　　“你不是拒绝她了吗？”黎驰也没有立即启动车子，看上去心情不错，很愿意跟他探讨的样子。
　　“靠，你果然在偷听！”沈哲炸了一下毛，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气势上反而输了一截，吭哧了半天才道：“这种女的有什么好的，见异思迁，亏你还念念不忘……”
　　“我没记着。”黎驰出言打断，偏头看着他，笃定道：“是你记着她。”
　　“屁，我才不喜欢大姐，你别恶人先告状。”沈哲仿佛蒙受了不白之冤，当即嚎了起来，“你要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就不会成天拉着一个脸，还搞同学聚会，不就是想再续前缘吗？我告诉你，老子就不让你如意！”
　　当老子十年圣父光环白戴了！
　　“……”
　　车厢里突然陷入了沉默，在一片死寂中，黎驰拧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目光越来越怪异，最后忍不住扭过头去。
　　沈哲：“……你笑个锤子啊，黎驰，老子现在很严肃认真跟你讲话，要是你真喜欢周舒就直说，好聚好散，老子也不陪你演什么基佬。”
　　他本就不是憋得住的性格，索性把话摊开。
　　以前的沈哲或许还会留恋不舍，可现在的沈哲没有记忆，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刀来个痛快。
　　“咳咳。”黎驰咳了两声才回头，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都是罕见的笑意，“不要，你要跟我做一辈子基佬，一个人没意思。”
　　沈哲：“……”
　　艹，这小子真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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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她

　　一对好基佬回到胡同巷子，在楼下瞧见门牌上贴着停水通知，一瞬间都觉得苦大仇深。
　　沈哲忍不住，脚步重重踩着楼梯，把感应灯吓得一连蹦好几层，像要把谁碾死在脚下，“有必要吗 ，演戏而已，要不要这么体验民间疾苦。”
　　他想念自家的花园小别墅，想念席梦思睡床，想念他的浴霸……
　　“黎驰，你要能让我回去，我勉为其难分你半边床。”
　　揣兜懒洋洋坠在后边的黎驰很想提醒他，那床本来就有他一半位置，而且沈哲其实不用跟他一起住这里，但他心情好，不怎么想说。
　　“演戏分演技派跟体验派，不是科班出身，切身体验很重要。”他的声音在狭窄幽深的楼道里回荡，低沉又富有磁性，听上去很有几分让人脸红耳赤的性感。
　　沈哲揉着耳朵，颇为不在意地撇嘴，“那难道你演杀人犯，能真去杀人吗？”
　　这不纯属扯淡吗？
　　沈哲觉得他在找借口整他，不料黎驰晃着大长腿慢悠悠走到他身旁，微微下垂的睡凤眼掠过来，口气很是平静道：“没有，我只在监狱待过一段时间。”
　　沈哲：“……”
　　这丫有病吧！！
　　两人回到出租屋，艰难困苦地再次同享一桶水，不过这次黎驰没再逗他，只擦了擦身，留了大半桶水，结果洗到一半浴室里还是传来了沈哲的骂娘声。
　　“卧槽，雯雯往我头上糊了多少东西，嘶……靠。”
　　黎驰放下剧本，走到阳台，就见沈哲穿着大裤衩跟背心，弯腰把头埋在洗漱池里，手里拿着瓢去舀水，可惜里边已经空了。
　　沈哲的手在桶里噼里啪啦一顿乱搅，闭着眼睛也意识到自己的窘境，干脆把瓢扔进了桶里，想了想还是憋不住，扬声就冲屋里喊，“黎——”
　　“别动。”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沈哲后劲一热，感觉到一只大手微微施力把他抬起的头又往下摁，沈哲刚以为这货要挟私报复，下一秒就感觉眼睛□□燥的毛巾捂住，仔细擦干水分。
　　刺入眼睛的发胶减少，眼眶周围火辣辣的疼缓解了不少。
　　“抬头。”
　　黑暗里，他再次听到声音，这一次身体很诚实地乖乖照做。
　　按着下巴被刚才后脖颈的手捏着，沈哲直起身，脸上被一抹气息拂过，带着木调青草香，有点冷有点淡。
　　毛巾一点点擦过眼缝，力道不轻不重，毛巾上的潮湿还带着黎驰惯用的洗发露味，粗糙的质感撩过脸颊，就像……
　　“睁眼看看。”这时，黎驰的指令再次下达，沈哲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还微微发红的眼眶直直撞上了一双认真又深邃的眼眸，黎驰的指尖压过他的眼角，“还难受吗？”
　　眼角的一点像是在指腹下迅速发烫，炙热又强烈的酥麻窜过身体，沈哲呼吸蓦地一重，在黎驰这种极具冲击力的眼神里心跳漏了一拍。
　　“咳咳，不会。”他在慌乱间拍开对方的手，干咳了两声躲开那种叫人脸红心跳的注视，白皙的后脖颈却已经一片通红。
　　黎驰盯着那一块皮肤看着，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抓着毛巾靠在池边，有些漫不经心，“你真不喜欢周舒？”
　　沈哲闻言一皱眉，用那种你有病的眼神抬头瞪着他，“我没有，分明是你喜欢她。”
　　车上被黎驰糊弄过去，可沈哲还是耿耿于怀，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我也没有。”黎驰突然站直了身体，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杵在阳台棚下，看起来有些不搭，可他低垂着眉眼，眸色深深望过来的时候，沈哲还是忘了此时此刻的简陋以及隔壁抽风扇巨大的轰鸣声，浑身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我不喜欢她。”
　　那一刻的黎驰在昏黄的光影下，竟是格外温柔，潮湿的发垂下来，蓬松杂乱，看起来软软的，沈哲的心也像这头发一样，生出无数柔软的触须，恍若坠入一场梦境中。
　　我不喜欢她……
　　那天晚上，沈哲罕见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站在厨房里做饭，袅袅热气蒸腾起来，笼罩着他的面容安逸而平和。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哗啦声，有脚步声进来，逼仄的厨房头顶的光影一暗，一双大手自身后搂住他，来人嗓音有些哑，像是感冒，“我回来了。”
　　梦中的自己蹭蹭身侧的脑袋，拍拍腰上的胳膊，“洗手吃饭。”
　　身后的人摇摇头，鼻音浓重地蜷着身体，埋在沈哲脖子里罕见地撒娇，“抱会儿。”
　　“累了？”沈哲看见自己在梦里转身搂住身形过于削瘦的男人，微微仰起头凑过去。
　　后者一躲，拉开了些距离，“会传染给你。”
　　“没关系。”沈哲抬头摁住那人的后脑勺，微一用力吻上去，指尖顺势滑落到对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着，姿态亲昵。
　　身后的锅里还在沸腾的汤咕噜噜热气氤氲，狭小的厨房里，两道身形对等，一样挺拔的身躯在地上拉长了影子。
　　沈哲呆呆看着，除了有些震惊外，并不觉得恶心，而在两人角度辗转之间，他忽然从侧面看到了男人的脸。
　　清晨，从床上睁眼的沈哲感觉分外疲惫，脑子跟被敲了一棍子晕晕沉沉，四肢也发软，这种抽离感有些似曾相似。
　　“……”
　　沉默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把手伸下去。
　　片刻后。
　　“艹。”
　　他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丧着一张脸爬起来，幸好黎驰早起去片场了，他做贼似的拎着条底裤溜到阳台，在洗漱池前边郁闷搓着自己的裤子，一抬头就见挂在墙上的小镜子里，自己下巴长出青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