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被首富求婚了(25)
他报他的仇,他创他的业。
本就是双赢。
可不知为什么,想明白这一点后。
心里却突然有点犯堵。
他的心情忽然就低落了下来。
不明原因,无法调节。
一如森林里灰蒙蒙的天。
之后的一个月,陈雾仍然坚持每天散步去木屋,后来干脆把颜料画架什么的一起搬了过去。
每天早上都去那里画一会儿画。
回来后再出门去赴那些富家太太们的邀约。
这种约会出席得多了,许多面孔也渐渐熟悉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他是顾执的夫人,还是因为他那张脸。
不少人都表示并不在意他的过去,甚至每次当他答应谁的邀约后,还会抢着求着要参加。
吕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卜凉始终没有联系他。
仿佛假装根本没这回事一样。
不过还好。
他找的私家侦探,已经拍到他与吕太太举止过分亲昵的照片。
用吕太太去刺激他,看来已经没用。
那就得换个地方刺激。
陈雾的表姐陈霜,是个控制欲和占有欲都极强的人。
她从小就喜欢抢他的东西。
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喜爱之情,她就想要从他手里抢过来。
这样一个人,又怎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出轨?
陈雾通过苏秘书打探到她的行程,得知他们夫妇每周日会去逛一次商场。
便约上吕太太,借口要挑个送给女士的礼物,让她过来帮忙参详。
一个多月接触下来,吕太太已觉得自己彻底攀附上他。
毕竟他出去玩总是会叫上自己,在一众夫人太太之间,也总是会优先询问她的看法。
这令她相当得意。
连看人都不由有些趾高气昂起来。
与陈霜撞见,是在一家首饰店。
陈雾看过苏秘书发来的短信,收起手机。
随意挑了枚戒指。
回头时,正与走进来的陈霜视线相交。
多年不见,陈霜已长得更为精致好看。
吕太太与她一比,其实压根比不上。
猛然见到陈雾的脸,陈霜惊愕地顿了顿脚步,挽着卜凉的手也迅速收紧,将他一起拉住。
她是害怕陈雾的。
她永远忘不了四年前,他被卜凉揍得血淋淋的模样。
那是个阴雨天。
夏日沉闷的天气惹得她心情非常差,加上昨晚刚和闺蜜嗨到半夜才回来,脑袋还有些昏沉,便在床上一直躺到九点左右。
将醒未醒之际,听到楼下父亲愤怒却压抑的咒骂声。
隐约含着什么“那个败家子”、“废物”、“赶紧把他赶走”之类的话。
她被吵得半醒,头还很疼,却已睡不着了。
烦躁地尖叫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愤怒地蹬蹬蹬跑到窗户前往下望。
然后她就看到了他。
也许是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缘故。
他那时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煞白,衬着如墨的发,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美感。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
领口并没有规矩地扣好,以至于衣领被风吹得摇曳,隐约还能看到他锁骨旁的绷带。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屋内一声声暴躁的咒骂。
无非是说家里可没钱养他这么个“富贵废物”,别以为他们分到了一些他父母的财产,就有义务得养他,让他滚去其他亲戚那里云云。
陈霜半醉,即便迷离着眼,却也能从他倔强的轮廓里,读出落寞与无助。
楼下的争吵,终于在一只瓷碗的粉碎声中结束。
随即,卜凉走了出去。
少年见有人出来,近乎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却见卜凉板着一张脸,声音里全是敷衍与蔑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我能去哪儿?”
他的声音低弱,似乎已没多少剩余的力气。
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折的稻草杆子。
“从前……从前叔父明明……”
明明那么疼爱他的。
陈霜了然。
自己的父亲,可是个“大善人”。
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温和宽厚,陈风在世时,他三天两头就会登门造访,对这个侄子也是宠爱有加。
即便每次回来,他都会嫌恶地咒骂他。
卜凉是个很莽的人,见他不走,当即就往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当即就将他推倒在地。
血慢慢从绷带内侧渗透出来,很快就浸过他那身白衬衫。
在胸口染出大片血红。
可卜凉并未慌张,更未就此收手。
反而拎起他衣领,将他整个人提溜起一段。
冷冷哼笑道:“小、陈、爷。您可真是好福气啊,听多了我的奉承,就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了吗?我呸!”
他很啐一口在他脸上。
凶狠地拳紧随其后。
“你还他.妈当自己是个爷呢?!”
少年的血很快浸染了全身,不光是胸口,甚至连脸上都满是血渍。
乍然看去,简直像是电视里不可能再救活的伤员。
他像是个毫无反手之力的玩偶,任由卜凉拖拽殴打,要不是看到他胸口细微的浮动。
完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最后,他被卜凉丢到大门外,血淋淋地倒在路边。
这条路和他家那条异曲同工。
同样漫长且无人会经过。
直到傍晚时分,陈霜再次朝窗外看去。
仍然能见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与上午被丢出去时毫无区别。
趁着夜色,她偷溜了出来。
一路小跑到他身旁。
伸手一探。
还好,还有气。
胸口的血已经凝固了,将伤口凝结住,没有继续往外出血。
而脸上虽然血迹斑驳,却多是卜凉当时在他胸口沾上,又揍到他脸上的。
除了一脸淤青,好在也不算是要出人命的程度。
陈霜虽然喜欢抢他东西,可却并不是真正讨厌他。
她只是嫉妒他身上的那份张扬。
甚至可以说,她是喜欢这个表弟的。
“喂。喂!”
她伸手拍拍他的脸。
明明只是想喊他起来,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凶巴巴的:“陈雾,你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我家门口!”
他这才微微睁开眼睛。
那双好看的浅色眼眸黯然无色,与从前清明透亮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些你拿着。”
她没好气地将一叠钱塞进他手里。
也不管他是否握住就松了手,反倒令钞票在他面前散了一地。
“以后别再来了,我们这不欢迎你。”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再从窗口向下望去,正看见少年有气无力地爬起。
半跪着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钱。
明明近看是那么高挑纤瘦的人,但那刻,却格外像个无助的孩子。
颤抖着,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球。
随后过了很久,他才趿拉起脚步。
在夜色里异常缓慢地沿着路往外走。
第二天早晨,门口已没了他的身影。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陈霜有时也想过要去查查看,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反正他家这么对他,就算他过得好,一定也会憎恨他们,一定也会报复他们。
那他还不如过得不好。
甚至不如死了。
如今看到陈雾好端端地站在眼前,她心头不由浮起一丝恐惧。
却不料,他只是相当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表姐,好巧啊。”
“嗯。”
她也想回应个笑,但表现到脸上,却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你还活着啊。”
……
她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好在陈雾从小到大,早已习惯这位表姐的别扭。
只是略略点头。
“多亏了表姐,我还活着。”
陈霜有些受不了他这副好态度,连忙将眼别开,继而看向他身旁的吕太太。
“你女朋友?”
看来陈霜还不知道他和顾执结婚的事。
估计是因为涉及吕太太的关系,卜凉才没有对家里说。
“不,这位是吕茂先生家的太太。”
“啊,吕太太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误会,忙伸手:“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傻了。”
和陈霜不同,她是谁,吕太太可是心知肚明。
忙堆起笑脸。
“哪里哪里,你把我看得那么年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握完手,陈霜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又重新念了一遍:“吕……太太……”
卜凉紧张地看向她。
却见她思考了一下:“这名字总觉得挺耳熟的……”
“那当然,卜先生和吕太太经常一起逛街的。”
陈雾不露声色地提醒。
“上个月,他们还合伙送了我留声机和唱片呢。”
陈霜当即皱眉,看向卜凉:“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小事而已,不想让你操心,所以没说。”
卜凉咬牙回答。
表情却已彻底僵硬,眼刀毒得简直能把人千刀万剐。
“而且卜先生好像每天早上都会去吕太太家,上个月我去吕太太家时还正好撞见了。”
陈霜的眉皱得更深了,盯着卜凉看了好一会儿。
才眯着眼问他。
“真的假的?”
卜凉急得扯开了嗓子:“这是他在胡说!”
“我胡说,行车记录仪可不会胡说。”
见他着急,陈雾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