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169)
于斐用一只手握住他的下颔,放轻了力气。
化妆师姐姐冒头看了眼俩小孩,轻轻飘飘来了一句:“你们关系真好。”
于斐笑眯眯:“也就一般的兄弟情吧。”
乐时皱起眉毛,于斐改口:“也就一般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吧。”
一阵气氛活跃的笑声,没人把这句话当真,乐时的耳朵尖被轻捏一下,于斐压低声音,几乎用气声逗他:“你耳朵又红了。”
唐之阳揽着毛巾去换排名公布的制服,一面开着玩笑,转移话题:“还好金字塔在棚里,不然我们得淋着雨出道了。”
“刚才贝老师可真是太厉害了。”奔忙的姐姐麻利娴熟地给他们递姜糖水,还不忘玩笑打趣,“其他老师都去避雨了,她借了个雨衣,站着看完节目才走,走的时候还鼓掌。这人设崩得还挺真情实感的哈。”
任风风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他们组抓住了小雨的尾巴,没这么狼狈,他给乐时续杯热水,嘴巴一刻不停:“你们太厉害了!虽然很辛苦很辛苦,但是特别特别感人,真的有奔流不息的感觉!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你们的舞台也很了不起。风风算是得偿所愿了。”乐时回应,被迫看着于斐的脸,对方正给他擦额头的粉底。
于斐闻言也笑,眉眼弯弯,转头对任风风说:“我说舟舟怎么去你们组,原来你一直要勾搭一个主唱给你们唱抒情rap的主音,这会儿玩了个大的。”
万幸冒了个头,整个人挂在任风风的肩膀上,说:“其实舟大佬还挺不愿意的,后来说词可以自己写,他就写了一段。也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不过不管写给谁,结局都是很好的嘛。风仔一下抬就抱着他大哭呢!”
“不准说这种话。”任风风气势汹汹,“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吧,感冒怎么办!都散了都散了哈。准备去捡自己梦想的玻璃片了哈。”
万幸:“不如现在和我一起,yo!”
任风风比了个手势:“我们一起!yo!”
晚间十点五十八分,雨停了。
李想数次打伞上台,甚至坐在雨中与观众聊天,他将雨伞斜放在肩头,西装湿透,说自己演唱会时暴雨的趣事,看到时间,他微微一笑,“还有两分钟投票通道就关闭了,天气好像也关闭了落泪的阀门,现在好像——”他伸出手,“雨停了。”
令节目组震惊的是,退场的观众并不多。坑底与看台仍旧人满为患。
在练习生们的要求下,他们数次返场。
雨幕里,粉丝们热情四射地挥动着应援物,与练习生们合唱《命运由我》《雪国》《千禧年》等抒情曲,主唱line玩得尽兴,于斐和周望屿你一言我一语地替粉丝们开嗓,不亦乐乎。
粉丝们、导师们,留下的九十位被淘汰的练习生,都在替他们声援。
在大雨里,他们听见了贝锦原唱版本的《雪国》,看到了李想信手拈来的《夜间飞行》,Noya陪着他们唱刚才万幸与任风风的Rap,梅小弦则来了段新歌,并且暗地内涵国内音乐软件,要是再不让他发歌,他就直接在这里就地出道。
明明是出道舞台,却像是团体演唱会现场。
他们数次穿着雨衣返场,得到热情洋溢的反馈,或许是热烈的感情将大雨蒸发,他们再也舍不得这个风雨同舟的舞台。
直到雨停一刻,所有人才从欢声笑语里回过神来,十位言笑晏晏的少年,终归要从雨里站起身,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他们手牵着手,高举,又放下,向全场鞠躬。
没有飘扬的彩纸,没有激昂的音乐,他们向每一个角度的观众表达谢意。
最后一躬,当他们直起身来时,那些明亮的黑色双眼里,露出了惊讶而欣喜的神色。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在看台上、坑底里,他们打开了手机后置的电筒,不停挥动,不断回应,有人在唱歌,无数人跟随旋律。
他们在唱“长途跋涉,赴汤蹈火,或灿烂或疯狂的青春,决定权在我”,在唱“我所有的青春,是爱,是梦,是疯。是一首呐喊的歌,足够穿越所有雨和风”,在唱“欲问塞南事,年年鸿雁飞”。
从《命运由我》,到《千禧年少年少女》,到《塞下曲》。
一路走来,练习生们记得,观众不曾忘怀。
他们认出了,听出了,站在灯光下不知所措,忘了营业的修饰,每个人热泪盈眶。
“雪啊,雪啊。少年的雪,我的理想国站在我的面前,却不发一言。”
江河拉远麦克,捂着鼻子转向一侧,他的眼睛通红。
于斐拍着他的后背,但自己也忍不住耸动肩膀,唐之阳摸了摸乐时的头,看着他咬着嘴唇,眼泪却在目眶不停流转,唐之阳面对着灯光,微笑地,眼中溢满不舍的温柔和伤感。
“我的故事是爱与恨,愁与烈火鲜血偿,孤身一人迎千军,不问世人问苍天。”
高音部分没唱上去,周望屿破涕为笑,尾调发抖:“刚才不是给你们开过嗓了吗,还唱不上去。”
他跟着粉丝们的欢笑和旋律,摇晃着手臂,为他们引唱,可惜唱到最高音,连他也无法继续,哽着声音,尴尬地摇摇手,“老了老了,唱不来了。”但没人责怪他的失误,所有人都在大声欢唱,迎接最后的顺位发表仪式。
十一点整,在全场观众的倒数声里,投票通道正式关闭。
李想站起身,动作优雅地关伞,微笑地目视直播镜头,缓声宣布:
“《创造!新偶像》,最后一次顺位发表,现在开始。”
十名练习生依次站在主舞台上,他们的面前,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金字塔。
全场屏息凝神,偶尔传来响亮一个哭嗝,引发一小段时间的骚动。
李想来到金字塔底部,舞台上的字幕滚动着节目的名字,蓝色射灯随着紧张的音乐缓缓移动,镜头在每个练习生的脸上移动、凝视,他们紧张得肌肉绷紧的脸面,出现在现场观众、直播房间,出现在每个为他们欢呼流泪,为他们摇旗呐喊的人心底。
“按照惯例,最后一位,第六名的出道位,我们最后公布。”
李想拿着公布结果的卡片,催票环节已经结束,他不想再用悬念折磨粉丝的心,无奈导播还在一下一下地运镜,他看见大屏幕上的万幸咬着下唇低下头,手被身边的李凌京握住了,攥在一起的发抖的两只手,在屏幕上停留很久。
粉丝大喊:“不紧张!不要紧张啊!”
第五名的字幕出现在李想的脚底,从他的足尖滚动至练习生的眼前。
李想再度确认卡片上的名字,干脆地宣布:“总18726531票。Music Museum Media,”他的话音未落,所有练习生已经扑过去拥抱周望屿,李想微微一笑,在全场沸腾的尖叫里公布答案,“周望屿练习生。”
周望屿被环抱在正中,几乎无法呼吸,他拍着每一位练习生的后背,不住点头,他的后背被轻轻一推,转过头,与袁弘杉四目相对。
周望屿小声说了一句“在上面等你”,袁弘杉微笑地点点头,语气不冷不热:“恭喜你,小少爷。”
周望屿走过那段不长的道路,来到金字塔底,他回头看了一眼第五名的座位,调整呼吸,又正正衣领,李想在旁说出对于周望屿的总评价:“在一开始以出色的声乐条件成为话题焦点,而在节目中也没有荒废优势,在不擅长的领域取得了制作人的认同。尽管后期排名下降,却坚持到了最后。周望屿练习生,有什么想对制作人们说的吗?”
周望屿说过周全的感谢辞,镜头最终留在他的家人身上,周望屿在看到大屏幕上的周海洋的脸时,显而易见地一顿,他与父亲对视良久,弯起眼睛,展颜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爸爸,谢谢你。我爱你。”
周海洋僵硬尴尬地点点头,举起手幅,用周望屿的手幅挡住自己的眼睛。
周望屿在全场粉丝的尖叫中登上金字塔,坐在第五位上。
第四名属于一直稳定于这个位置的袁弘杉,他特别感谢了自己文笔独特的粉丝们,引发一阵笑声。父母没有到场,但他并不因此觉得遗憾。登上金字塔时,他与周望屿拥抱,两个人对着镜头深鞠一躬,完成了最后的致意。
于隽脱了雨衣,全神贯注地望向舞台那端,看着自己的哥哥——于斐不知所措地站着,他紧张的时候总会揪自己的衣角,镜头过来的时候,眼睛下意识注目,露出一点笑,两颗尖尖虎牙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于家妈妈反复确认了手上的手幅不是乐时的,是自己亲儿子的。
他们浑身都被雨水打湿,可最害怕麻烦的父亲少见地犯了犟牛的脾气,不看自己的儿子走过那条路,登上金字塔,就一步也不愿意挪。
身边的姑娘回头一看,呀地叫了声:“你们不是——是斐斐的爸爸妈妈呀?”于隽做了个噤声手势,一家三口却被那姑娘半推半扶地挤到最前。
于隽一边道着谢,一边望向更近的舞台。
李想:“总26124568票,个人练习生,于斐。”
震耳欲聋的尖叫几乎把他们冲翻,可父亲比她俩加起来都激动,像激动的小姑娘似的上下蹦跳,于斐走过满是雨水的那条通道时,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爸爸,他惊讶地顿了一瞬,又挥挥手,小跑着来到台上。
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于斐深吸一口气,他望向家人的位置,先出声感谢他们:“感谢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妹妹。”他哽咽一声,在触碰到那些过于柔软的字眼时,无数回忆涌上心头,温暖、热烈,色彩鲜明。
“感谢所有人。我爱你们。”他深深鞠躬,粉丝们一阵热烈回应,他一一谢过导师,在屏幕上,贝锦对他轻轻微笑。
于斐一怔,忍耐许久的眼泪在那一刻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