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结婚之后(2)
林朔秋和对方约好了时间地点,是在一处私人酒庄。
林朔秋开车送林初时过去,他的意思是:“对方一定要和你谈,可能是有特别的目的。我们可以答应和他见面谈,了解他的条件,如果可以接受,当然OK,如果超出接受范围,你也不用花时间和他周旋,直接回来。”
以防万一,林朔秋还塞了支录音笔和报警器给他,他自己则带了几个保镖在外面守着,一有情况就会马上冲进来。
酒庄看起来不大,前院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中间围着一座精巧细致的喷泉,后面就是庄园主屋,侧面墙上怒放着一整面墙的蔷薇。
酒庄负责人将林初时领到一间大概像是品酒室的房间,其中一整面墙都摆满了红酒,脚下也堆了很多的橡木桶。
空气里漂浮着葡萄发酵过后的酒香,和橡木的木质香气混杂在一起,令人熏然欲醉。
林初时是有点好酒的。他们这样的人,多少都有些嗜酒吸烟,甚至是**的毛病,林初时也不例外。
不过他生性平和,从小家庭和睦,人际关系和谐,基本没有受过什么伤害和委屈,虽说从内心来说这样难免缺少一些激情碰撞的火花,在艺术这一道上走得不很出众,但是那种从内而外透出的温柔,在笔尖上透露出来,让他也还算是受欢迎。所以他虽然也抽烟喝酒,瘾倒是不大,更多时候只是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朦胧欲醉的氛围,至于**,那是碰也不会碰的。
虽说是不上瘾,但是林初时对烟酒多少有一点依赖。林初时有个养了很多年的习惯,就是画画的时候,手边一定会放上一杯酒,至于是什么酒,就要看当时他画的是什么。想他很多年前还立下过宏愿,以后要开一家自己的私人酒庄,他把画室搬到酒窖里,简直快活似神仙。
眼下看到这么多名酒,林初时难免也有几分动心。
便听到负责人对他微笑着说:“老板还要一会儿过来,先生您先在这里稍等,这些是老板的收藏,您可以随意品尝。”
林初时点点头,却笑着婉拒了:“主人还没有到,我怎么好独自饮酒。”
好在他坐了不很久,门从外被打开,林初时转头看过去,负责人先走进来,对门外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外面大概阳光正盛,争先恐后地拥挤进来,男人逆着光,走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林初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令人眼睛发酸的光晕里,只注意到男人身材高大,着一身布料高级,剪裁合体的西装,越发显得肩宽腿长。
他一直走进来,负责人在他身后关上了门——阳光一下被挡在门外,室内暖黄的灯光清晰地照出了男人的脸。
英俊而深刻的,似乎常年面无表情,带着一点冷漠的脸。
林初时瞳孔睁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聂寒?”
第3章
林初时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聂寒。
大概是他脸上的惊异太过明显,连聂寒也少见地稍微一扯嘴角,说:“没有想到会是我,是吗?”
林初时还在震惊当中,但男人脸上些微的嘲弄神色,令他稍微清醒过来,他心里好像被什么轻刺一下,一时喉咙梗塞,说不出话来。
聂寒步步走近,高大的身躯逐渐在林初时头上笼下一片阴影。
他如今真是不同往日了,垂下来的目光深沉,尖锐,落在林初时身上,好像被鹰隼盯住的感觉,令人头皮微微发麻。
“林初时,”男人喊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又有些发着哑,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细微震动,林初时睫毛一颤,听到男人继续说,“好久不见了,老同学。”
林初时和聂寒是高中同班同学,但其实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如何亲密,也谈不上友好,甚至在刚分班的头一个学期里,他们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原因无他,聂寒是拿着国家补助金和学校奖学金的贫困资优生,平时很独,总是眉目阴沉,在学校里独来独往。而林初时是家里通过关系硬塞进重点班的艺术生,本来学习就吊车尾不说,还常常因为校外的艺术补课而缺堂。
这样的两个人,原本就天差地别,互不交集。
让两人开始有所交集的契机,是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之后,他们的座位被分到一起。
林初时能和传说中的学霸同桌,感觉还怪光荣的,把桌子搬过去之后,很热情地和对方打了招呼。
结果聂寒理都没理他,只埋头专心地看自己的书,林初时摸了一鼻子灰,讨了个没趣,当下对这位高冷学霸的印象就不太好,也就没再主动搭理他。
不过毕竟成了同桌,总不可能还像之前一样形同陌路。尤其林初时记性不太好,容易丢三落四,仗着自己是艺术生,也不怎么把文化课放在心上,几次上课要不就是忘带课本,要不就是拿错书,这种时候不免就要仰仗同桌,腆着脸求聂寒分自己一半的课本看。
好在聂寒虽然是个高冷酷盖大学霸,轻易不和他这种不学无术富二代搅合,心眼倒也不坏,每次被林初时可怜巴巴地拽袖子,扭头冷冷地瞪他一眼,最后还是把书推过来,两个人一起看。
次数多了,林初时觉得这个同桌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甚至仔细看看,聂寒五官深刻,眉目锋利,鼻高眼深,就他学美术的眼光来看,其实是挺有特点,也很俊的一张脸,就是总板着脸装大人,活生生给搞阴郁了。
林初时发现了这一点,就心痒手也痒,在聂寒的书本上偷偷摸摸地给聂寒画小像,画完还给正主看,让他给自己点评,聂寒自然是不会搭理他的,万幸的是也没有太生气,林初时于是得寸进尺,几乎在聂寒的所有课本上都留下了自己的墨宝。
林初时自得其乐,两人相安无事,甚至可以说是(林初时单方面)相处愉快了一段时间。
后来重新排座位,俩人分开,林初时心里还有些舍不得,时不时地穿过大半个教室,去找聂寒玩儿。不过聂寒大概对能摆脱他这个拖油瓶是很松了口气的,一点不像林初时一样依依不舍,林初时贴了几次冷屁股,受到打击,他自己身边又不是没有要好的同学朋友,也就忍耐着不再去找对方了。
本来这世上人来人往,交情浓了浅,浅了散,林初时以为他们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至于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闹得两人之间很不愉快,到最后更是彻底闹崩。有时候林初时想起,都会觉得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会到那样的地步,但也没想过还会有后续。
更没想到多年之后,还会在这样的场合,和对方重逢。p>
第4章
林初时脖子有些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久不见。”
聂寒垂目看着他,那目光存在感过强,带着某种说不明的意味似的,令人感到不适,林初时不动声色往后仰了仰身体,想要从对方的阴影里脱身。
然而不等他动作,男人先往后退了半步,在林初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两人现在平起平坐,面对面了。
林初时更清楚地从男人身上看见了这些年来的变化。
不止是变高,变得成熟。
聂寒两**叠,双手交握,身体微微向后靠住椅背,姿态平静又自然,却实实在在地透露出了主人的自信。而他身上显然是量身定制的西装,手腕上的精钢钻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擦得闪闪发亮不染纤尘的皮鞋,也无处不显露着主人现在拥有的实力,以及良好的品味。
聂寒双手十指交叉,好像漫不经心,又好整以暇地,问他:“这座酒庄怎么样,你觉得还行吗?”
甚至连这座私人酒庄,也是对方所展现出来的经济实力之一。
和当年那个总是穿着一身因为洗太多次而发白了的校服,脚下永远只有一双老旧运动鞋的冷漠少年,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林初时心里略微觉得怪异,好像过去的时光发生扭曲,有种轻微的混乱感。
他按下那种不适应,轻轻点头,说:“挺好的。”
“这个酒庄是从一个西班牙酒商手里买来的,他在这边好不容易做起来,费了好大的心思,最后还是被我弄到手了,当然,”聂寒说着,好像是轻微地冷笑了一下,“花了一点手段。”
林初时看着他,为他话里的意思微觉心惊,又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起这些。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生意不好做,暴发户也不太受人看得起,有了这个酒庄装点门面,有些事就要方便很多……总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聂寒拿出一盒烟,却没有取烟,只是把烟壳握在手中,时不时地敲击桌面,他盯着林初时,目光有些直勾勾地,说,“你说是不是,老同学。”
这样的目光下,林初时那种不适感更明显了,几乎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避开了男人的目光,说:“……我来这里,是听说,你愿意注资给我们。”
“哦,是的。”聂寒好像才想起来这回事,点一点头,说,“毕竟是同学一场,既然知道了,我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的,是不是。”
林初时不管他话里几分真假,听到有希望,便顾不上别的,有些急切地说:“那你要怎么,才肯帮助我们呢?”
聂寒挑一挑眉,看向他,目中晦暗难辨,林初时硬着头皮,与之对视。
聂寒眉头突然一松,说:“何必着急,你来了这里,还没仔细逛过吧。”
林初时点点头,略微有些茫然。
谁知接下来,聂寒真的带着他,在酒庄里闲逛起来。
林初时也不是没有去过别的酒庄,有时自己花钱,有时也会受朋友邀请,只是感觉都和这次不太一样。
全程只有他和聂寒两个人,一个多年未见的,关系并不怎么样的老同学。
而酒庄负责人在介绍的时候,又过于卖力和详尽,仿佛他不是作为客人来随便看看,而是来视察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