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恋是没有前途的(33)
见他出来,姜屿指了指房间,“床给你铺好了哈,电灯开关在床头,桌上有充电器,插座就在桌脚。”他说着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下,就着这个姿势躺下来,“顺便帮我把灯关了,开关就在玄关那里。”
季钧没动,看着睡在沙发上的人。
姜家租的房子不大,买的沙发也小,姜屿个子又高,睡在沙发上小腿悬空了一半,只能用一个稍矮的凳子垫着脚。
季钧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的毯子拉起来,“沙发这么小怎么睡,回房间去,晚上咱俩挤挤。”
姜屿听了,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嘿嘿笑着,“这可是你说的啊!”
沙发窄小,睡起来确实不舒服。先前他是怕季钧不喜欢和别人挤一张床,才会主动跑出来睡沙发,现在既然有的选择,他当然还是想舒舒服服地睡在床上。
他抱着毯子回到房间,季钧熄了客厅的灯也跟进来。
姜屿踌躇了一下,挺有自知之明地说,“你睡里面去,我睡相可能不太好,怕半夜把你蹬下来。”
季钧好笑地看他一眼,脱了鞋爬到里边,贴着墙躺下来。姜屿也跟着爬上来,尽量靠着床边睡,又把毯子给季钧搭在身上,说了一声,“我关灯了啊?”
季钧拉了拉他的手臂,“你往里边睡一点,我怕你睡着睡着跑床底去了。”
姜屿半抬起身看了看,“再往里边挤你就得糊在墙上贴着了,行了,就这么睡吧。”他抬手关了灯,躺了下来。
房间里霎时陷入黑暗。
一米二的床一个人睡还行,睡两个个子都不小的男生就显得太挤了,两个人躺平了基本上就是手臂挨着手臂,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好在这时候已经起了秋风,晚上挤一点也不热。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姜屿心想。刚刚他还困得睁不开眼,现在真的躺到了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听到季钧均匀的呼吸声,还能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还好他已经过了发情期,季钧的信息素味道对他来说没有了那么大的刺激性,要不然这时候他可能要炸。
没准会跟季钧干一架,最后可能还会再咬他一口。
想到他把季钧压在底下咬腺体的场景,姜屿有点得意,忍不住在黑暗中咧开了嘴。
季钧侧耳听着他的呼吸,往这边偏了偏头。窗外有远处的光透进来,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能够借着些许微光看清姜屿的脸部轮廓。
“睡不着?”他问。
姜屿怕他发现自己在偷笑,连忙收敛,含糊应了一声,“是有点。”
季钧翻了个身,变成侧对姜屿。在他的视野里,窗外的微光把身边少年硬朗的侧脸线条勾勒得异常鲜明:
饱满的额头像是坡度柔缓的丘陵,至山根处有一个明显的断层,挺拔的鼻梁像是峻挺的山峰,下到微翘的嘴唇时,又如刀锋般利落,在黑暗中看去,有一种讲究的电影般的质感。
季钧盯着那硬朗又利落的线条看了一会儿,觉得心脏像是涨满了风的帆船,鼓鼓的,又迫切地想要出发,行到未知的风景里去。
他稍稍平抑了一下呼吸,低声问,“将来,有什么打算么?”
姜屿耳尖痒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有点受不了季钧这么低着声音说话,好像羽毛一样轻轻拂在耳边上,痒酥酥的,仿佛能挠到心尖尖上。
“将来啊……”他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漫声道,“考个过得去的大学,毕业之后找个还过得去的工作,然后再找个过得去的Omega……大概就是这样吧。”他侧脸看了一眼季钧,但因为光线问题,他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影子,“你呢?”
季钧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
这个问题姜屿还真想过。
“个性强一点的吧。我不喜欢那种只会依附Alpha生存的Omega,感觉他们没有Alpha就活不下去一样,太软弱了,没有一点身为人的独立性。”他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能好看一点就更好了。”
季钧笑了笑,“你的要求还挺具体,想过很多次吧?”
“也没有。”姜屿感觉脸上有点发热,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不应该在季钧面前提自己对Omega的想法,他讷讷地解释,“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和Omega在一起,不过大家都觉得AO应该在一起,所以就……偶尔会想一想。”
季钧沉默了一下,又问:“那如果主流想法不是AO呢,你要选择哪个性别的人生伴侣?”
“那肯定是Beta。”姜屿不假思索,“Beta比Omega好多了,既没有那么娇弱,还不用受发情期和信息素的困扰,虽然相比Alpha存在体力差距,不过我觉得,按照生物老师的说法,搞不好Beta才是人类进化的最终方向。”
他说着用手肘捅了捅季钧,给自己的想法寻求支持,“你说呢?”
“或许吧。”季钧翻身躺平,注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淡淡道,“不早了,睡吧。”
“……”姜屿谈兴上来,本来还想就这个话题延伸一下,但季钧说了要睡觉,他也就只好强行刹住抵足谈心的想法,有点不情愿地闭上眼睛。
到底是困了,没过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季钧微微偏头,看了他一会儿,也闭上眼睛。黑暗中,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响起。
第二天早上,姜屿是被尿憋醒的。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还分了好几个场景设定,乱七八糟完全没有逻辑性地走了一会儿剧情,就开始跑来跑去找洗手间,每次找到了却怎么都尿不出来,要么就是明明解决了依然涨得慌,最后他还不知道怎么被突然冒出来的藤蔓绑了个结结实实,动都动不了。
他拼命挣扎,越挣扎藤蔓绑得越紧,让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姜屿猛地睁开眼睛,迷茫了一会儿,然后就发现自己整个脑袋都扎在季钧胸膛上,口鼻都被捂住了,怪不得呼吸困难。
姜屿赶紧想要退出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他的后颈横过一条手臂,环着他的肩膀将他脑袋牢牢压着,却很小心地没有碰到他左肩的伤处;腰间也多了一条手臂,紧紧地箍着,顺带还锁住了他的手臂;就连他的两条腿也被牢牢地钳制固定,真正是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能动的。
姜屿:“……”
靠。
亏他还以为自己睡相差,现在看来,季钧的睡相比他还差。
他试探着动了一下,还没挣扎出来一分半厘,季钧的手臂就条件反射似的收紧了,直接把他唯一还能动弹一下的脑袋按了回去。
姜屿:“……”
这位爷该不会把他当做抱枕了吧?
他有心想等季钧醒来看看自己睡相有多差,奈何膀胱却没那个耐性,而且醒来之后尿意越发明显,逼得他不得不想办法“自救”。
他把脑袋抵在季钧胸膛上,试图借力让上半身脱离对方的桎梏,谁想季钧看着白白软软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条手臂像是钢筋铁骨一样,牢牢地锁住不让他动弹。偏偏他还没有个借力点,折腾出了一身汗都没挣扎出来。
“醒醒!”姜屿简直被磨得没脾气,无奈地出声叫道,“……哎,大哥你醒醒。”
季钧其实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姜屿挣扎的那个动静,睡得再死也得醒过来。不过出于一种恶趣味,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饶有兴趣地和姜屿较上劲了。
这时候见姜屿出声,他才笑着睁开眼睛,顺便卸了手臂和腿部压制的力量,正要打趣,就见姜屿迅速地爬了起来,又飞快地跳下床,趿着拖鞋一把拉开门。
季钧只来得及“嗳”一声,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房门口,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季钧:“……”
数分钟后,姜屿才一脸轻松地晃悠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杯水,问,“喝水不?”
季钧半坐起来,接过水杯。姜屿后退两步,抱着手臂斜靠书桌,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这位同学,来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请问睡相极差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季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下了床把水杯放在桌上,接着撩起当做睡衣的T恤衫,用眼神示意,“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姜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首先就被那一片冷白的皮肤晃了一下眼睛,接着才注意到他肚子靠肋骨处多了一块淤青。
“……”姜屿本能觉得不妙,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就听季钧叹了口气,道,“其他地方我就不让你看了,免得你以为我在耍流氓,不过,”他放下T恤衫,唇角带上一丝无奈的笑意,“亏得跟你睡一张床的人是我,换了其他人,说不定一夜过去命都去了半条。”
姜屿憋了一会儿,干巴巴地憋出来一句,“……不会吧。”他抓了抓头发,有点心虚还有点怀疑,“我的睡姿……应该没那么差吧?”
虽然平时他一个人睡的时候,被子经常掉地上,腰腿也经常悬空,甚至睡着睡着从床上摔下来也不是一两次,但是,要说他睡着了能把人揍出淤青来,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季钧啧啧两声,“真该把你的睡姿给录下来,让你好好欣赏一下。”
两人说笑一回,就去洗漱。
姜母早早就出了门,姜屿用电饭锅煮了一锅白粥,蒸了几个鸡蛋,再配上自家做的咸菜,就是一顿不错的早餐。
上午依旧是做题。吃过午饭,季钧把试卷堆往边上推推,拿着一张改过的试卷开始给姜屿讲他之前用红笔重点圈出来的部分。
姜屿听着听着,忍不住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分到3班来的?”他是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