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耻之徒(7)
“白姝,”沐青轻喊道,费力地别开脸,“清醒点……”
怀里的人热得像火炉子,沐青不太好受,可亦顾不得那么多,只能运转灵力来破开压制。
“热……”
白姝挨得更紧了,腰肢扭动,尾巴高高翘起,她眉心间的红痕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且比适才更加热烈,唇色也随之变深,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妖冶美艳。
她本就死死压制着沐青,当红痕完全显出来后,修为亦蓦地暴涨。沐青再也提不起灵力,丹田被一股力道包住,犹如屏障一般,让灵力无法运转,她逐渐落败,被香气折磨。
……
沐青浑身都是汗,白细的颈间都是湿热的,眼前仍旧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雾障。
一人一妖荒唐不已,但未曾荒唐到底,一个出尘多年,一个无知懵懂,犹如瞎子在树林里打转,转半天都找不到出路,除了抱在一起倒没真做什么。
白姝有些恼,尾巴再被褥上扫动,一会儿,如同捕获猎物那样,低头叼住沐青的喉咙。她还留有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真咬,难耐地呜呜了两声,终还是放开。
。
天亮了。
一夜大风不歇,梅树上的雪被吹落,繁盛的梅花夺目,在皑皑白色中分外惹眼。
经历了一夜风吹的破屋依然矗立不倒,曦光从窗户缝里投进,亮到刺眼,床上的人和白狐动也不动,被褥凌乱不堪,白衣堆落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变回本体形态的白姝动了动尾巴,或许是昨夜修为的暴涨导致自身损耗过重,她现在乏力疲倦,焉兮兮犹如死透的狐狸。
沐青也在这时醒来,昨夜种种还历历在目,她脸色沉沉的,眉宇间带着风雨欲来的愠怒,可感受到怀里趴着一个毛团子后,还是忍下。
毕竟两人也没怎么样,白姝最后还被暴肆的妖力反噬,受了伤。
不过想是这么想,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沐青的神情都是冷的,不搭理白姝,从早上到天黑都在静心打坐,连饭都不吃了,也不过问白姝一句。
白姝有些委屈,一直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自打昨晚变回原形后,她就不能再化形成人,只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昨晚突然那样是为何,隐约记得当时尾巴变成了三条,但如今只剩一条,感觉像产生幻觉了似的,很不真实。
跳下床,到沐青腿边讨乖地用脑袋拱了拱,沐青不动如山,完全置之不理。
白姝不知趣,见对方不理会,便涎皮赖脸往人家腿上去,非要在沐青身上占个地儿,彰显存在。这孽障也真是没眼色,沐青堂堂一介宗师,在修真界是何等受尊重,旁人莫说沾染,连远观都不敢多看几眼,昨夜受辱至此,一觉醒来把她打死都算轻的,她倒好,跟无事发生一样,没皮没脸还要往沐青这里凑。
不过没在沐青腿上趴多久,一股无形的力将她拎开,不让她再靠近。
白姝怔愣,原地滚了两圈才回过神,随即不死心地又爬过来,可惜连沐青的身都近不了,她当真没皮没脸,撒泼似的打两圈滚,可劲儿闹腾,嚷嚷道:“饿了,要吃饭。”
沐青充耳不闻,淡然从容地合着眼。
白毛团子再滚了滚,一点不嫌地上脏,“一天都没吃,饿……”
这孽障只有提到吃的才能把话说利索,一副泼皮无赖的样,真不拿昨晚当回事,简直厚颜无耻。
不论她怎么闹,沐青始终没有回应,直至她饿瘫在地,没力气叫嚷了,沐青才打坐结束,不过之后没弄吃的,只给兔子喂了两根萝卜,接着出门。
走前给屋子设了结界,白姝不能跟去,只能干瞪眼望着。她气急,不依不饶可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只有安生待在屋里,由于太饿,还抢了兔子一根萝卜吃,倒是挺会捏软柿子,成天逞凶欺负弱小的那个。
兔子不敢反抗,瑟瑟发抖,拖着剩下的萝卜到床底下躲着啃。
沐青是出去洗澡的,昨夜出了汗,身上粘腻了一天,实在受不了还是要去山洞走一遭,她在那里洗了将近一个时辰,又在外面待了许久,直到下半夜才回来。
彼时白毛团子直挺挺仰躺在地上,睡得死沉。
她敛起神色,垂眼看了看,最终没管,任由白姝在地上睡了一晚,这孽障皮毛厚实,天天睡地上都不碍事。
。
第二日天光晴朗,比往常更为暖和。
白姝天大亮才醒,懒散散翻身趴了会儿,慢吞吞地站立起来。
沐青早就起了,此时端着吃的进来,不声不响把东西放桌上,也不叫白姝过去吃。白姝脸皮比城墙还厚,立马跃到桌上,她真是一点不客气,见沐青盛了一碗粥搁桌上,当即凑过去吃。
吃得差不多了,把碗推到沐青面前,“还要。”
沐青抬了抬眼皮,默不作声添粥。
这孽障今早胃口似乎不太好,吃完后没再继续,而是往沐青怀里钻,边钻边说:“痛……”
沐青将其挡下,“让开些。”
她顺势咬含住对方的手指,仰躺下,用前爪拍拍肚子,憋了一会儿,低低地说:“这里痛——”
第7章 犹豫
倒不是在卖可怜,是真的痛,从昨天开始就痛了,只不过一直没上心,以为睡一觉就会没事,结果反而愈发难受,她半死不活地吊着脑袋,连尾巴都无力地耷拉下,委屈望向沐青。
这孽障刚刚才喝了两碗粥,肚皮都有些圆滚滚的,沐青还真看不出来她哪里不舒服,垂眼看了会儿,淡声问:“怎么个痛法?”
白姝说不清楚,只会用爪子扒着肚皮说:“痛……”
沐青拨弄了下她的脑袋,她便要咽气似的唤了声,明明都这么恼火,不但忍了这么久不吭声,还得把饭吃完了再讲,简直十足的饭桶样。沐青只会简单的疗伤,也看不出究竟怎么回事,便先渡些灵力过去,白姝勉强好受些。
或许只是昨晚在冷冰冰的地上睡了一夜,凉到了肚子。
白姝没再呻唤,沐青见此也收手不再管。
这孽障挺会顺着杆爬,稍微好受点后就扒在沐青身上不下去,灵巧地爬到人家肩头趴着。
念及她不舒服,沐青没计较,默然容许了,收拾干净屋子再打坐静心。
距离半个月之期还有三天,不日就要启程回浮玉山,沐青思量着要不要提前告诉白姝,可见到对方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地蹲在自己肩上,还是把话打住,真要说了,这孽障还不折腾翻天,地都能给滚得一尘不染。
当日来昆山,是通过阵法传送过来的,三天后离开也将会用同样的法子回去。阵法在昆山山脚,只需两颗上品灵石即可传送,直通凤灵宗正殿,来去自如。
其实沐青来昆山静修不是自愿,而是遵循宗内的惯例来此镇守,往年正月都是大长老过来,今年大长老到姑苏办事去了,回不来,就让她替而行之。
昆山是上古大战的遗址,其山脉与凤灵宗传宗宝物万神灯相连,山脉不断灯火不息,凤灵宗世代守护此地已有上千年。不过都是经年旧事,传承到凤灵宗这一代,来昆山镇守已经是走过场,毕竟万神灯从无用处,距今已上千年之久,这玩意儿除了照明当摆设,与寻常油灯无甚区别,宗内的先辈们也没说过它有何用,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代传一代,是以时至今日,来此镇守已成为形式上的传统。
不过这里虽满山荒芜,但胜在灵力充沛,远离尘世纷扰与喧嚣,挺适合静修。
晚些时候,沐青出去走了一遭,白姝非得跟上。
这孽障今天身体不适,格外爱巴挨着沐青,甩都甩不掉。此时外面的山风呼啸不绝,较为寒冷,她便把脑袋埋进沐青臂弯,还将尾巴塞进对方外衣衣襟里,沐青微微蹙眉垂目,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天黑后回到小屋,阔别几日的雪又落下,严寒骤然降临,白姝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上床睡觉,她今天分外安静,都没怎么闹腾。
以为只是不舒服,沐青没上心。
后一日,白姝依然神色恹恹,一整天都疲惫地缩成一团趴在床上,只有吃饭的时候会下地,她没有喊痛,就是没力气,看起来有点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