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成双(143)
“你差不多行了,我衣服都皱了。”
“谁让你突然晕倒吓我,你再多嘴我哭得更厉害,把你全身都哭湿。”沈双竹色厉内荏道。
关梦叹气:“你怎么撒个娇都这么霸道?”
“不霸道你不长记性......”沈双竹话刚说一半,脸颊处突然一阵酥|麻。关梦两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她脸上,萦绕于鼻尖的温热气息刺激着她处于宕机状态的大脑,这不是幻想,关梦亲了她。
关梦蜻蜓点水般在她白皙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含笑看着她,心底情绪在经历过大起大落后,大浪淘沙般筛出一点暧昧的余温。在寂寂无人的深夜,她醒来看见沈双竹,心里很是欢喜,她想亲她。
沈双竹迅速扭头,像沙漠里的旅人奔向水源一样捧着关梦的脸要去亲她的嘴。唇瓣相贴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医生护士敲响了门。
沈双竹懊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医院这种公共场合由不得她发疯,心有不甘地松开了手。关梦看着她一脸不爽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表情,忍不住仰头靠在床头笑起来。
“哎哎哎,这位病人注意啊,血液倒流了!”医生推开门急急走过来,把关梦的手抬起来放在病床扶手上,上下好一通折腾,才把输液又压回了静脉。
“倒流这么一大截,你竟然不痛的吗?”医生晃晃药瓶,还有约莫三分钟。
“呃,好像没什么感觉。”关梦面色微赧。
“人家在聊天嘛,心情放松就忽略掉痛感啦。”一旁的护士姐姐走上前来,熟练地拿出棉签酒精等消毒止血工具,拔针的时候口罩上面的眼睛弯了弯,声音压低了几分,“拔完针可能有点痛哦,关老师忍一忍,呼呼就不疼了哈。”
关梦一愣,笑着点头:“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职业病职业病,不好意思啦,”护士姐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胸前的儿科胸牌,“今晚人手不够抓我来急诊,有加班工资还能遇到两个最爱的偶像,太赚了!”
沈双竹朝她笑了笑。
护士差点给这一笑笑得拧开酒精瓶得盖子吨吨吨,轻咳几声,熟练地拔完针消毒,有些担忧道:“关老师工作不能太辛苦呀,血小板和血糖指数都低于标准值了。”
关梦一愣。
沈双竹点头:“她平时不好好吃饭,我会监督她多吃一点的。”
“......啊,啊,好嘞好嘞。”护士猝不及防被秀一脸,晕晕乎乎地把棉签扔进铁盒,转身就走。
“哎,你的推车。”关梦叫住她,医药推车都忘了推走。
护士于是又晕晕乎乎转悠回来,双手在推车扶手上握啊握:“那个那个,瑶艾的广告真的好感人,我上周末去了博物馆和姐妹们哭得稀里哗啦的,太虐了......但是现在我又可以了!”
护士见到正主一时激动竟是舞了起来,关梦顿时红了脸,沈双竹轻笑着给她倒了杯水,对护士说:“谢谢你的喜欢,关老师也表示身体已经可以了,对吧?”
她转脸看着关梦,关梦啊了一声,连连点头:“嗯嗯。”
护士拿着签名卡,捂着宛如天亮时分养鸡场的小心脏颤颤悠悠离开了,先前离开去取药的医生倒回来,扶着老花镜交代了一通服药规则和注意休息云云,“年轻人工作固然重要,可也得张弛有度啊,你看看这血液检测,以后尽量少熬夜,也注意着点不能磕磕绊绊的,随身带好创可贴。行了,折腾一宿天都亮了,趁着医院没什么人,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两人在白发苍苍的医生面前连连点头,乖得像个小学生。
关梦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披上外套,问道:“她呢?”
“我让她去车上等。”沈双竹凉凉翻了个白眼,口罩又不戴帽子也说没有,架着个墨镜往医院走廊一坐,就差把“我要上头条”写脸上了。
关梦和她一起往外走,两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在按下电梯的时候突然同时开口:“我......”
“你先说。”沈双竹看着她。
“两年前,是温季尧救了我......她。”关梦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沈双竹把塞莉的话向关梦转述了一遍,关梦瞬间露出几小时前沈双竹的同款震惊表情。
沈双竹跟在照镜子似的,心里突然飘过夫妻相这个词,藏在口罩后面的嘴角轻轻勾起。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电光火石间,关梦脑中积压着的万千思绪一瞬间就通了。
“嗯?”
“难怪她会勾引温季尧,还有书里的剧情中,你消失的那一年原来......”关梦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温季尧在沈双竹最黑暗的时候也不离不弃,却在她功成名就之时悄然离去,宛如人间蒸发,原来并非爱情,而是受人所托的责任。
而温季尧将原主从鬼门关里捞回来,她对他心怀感激心生爱慕也是常理,可是看着温季尧对女主千百般好,对她的表白则无动于衷,因此更加激化了原主和沈双竹之间的矛盾。
一份责任,两份救赎,一生的烂账算也算不清。
“谢谢。”上车后,关梦向塞莉认真地道谢,替原主,也替沈双竹。
“用不着,顺手的事。”塞莉又换了一副造型更浮夸的墨镜,笑了笑:“别把我想得太好,受不来。”
关梦抽了抽嘴角,总算知道沈双竹一身傲娇的毛病是遗传谁的了。
“温季尧是你在沈氏安插的卧底?”沈双竹目光如炬地看着后视镜里的塞莉。
“卧底谈不上,只不过暗中收集了点股份罢了。沈氏不少散户小股东看似不起来,可若是都算做一个人的话,”塞莉勾了勾唇,“也有百分之二十了。多亏了温季尧从中斡旋,没叫柳希龄那个老狐狸发现异常。”
关梦的嘴巴自从进了电梯到现在就没合上过,“你,他......”
“别想太多,我对商战夺权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喜欢看笑话而已,顺便还能打听打听柳希龄的八卦轶事,不然我整天异国他乡的也太无聊了。”
“你早就拿绿卡了。”沈双竹淡淡开口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嘛。”
“怪不得你一点也不怕她。”关梦喃喃道。
塞莉笑了笑没说话。
柳希龄在乎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想要,因此处处是软肋,根本不足为惧,而她又过于洒脱,似乎什么都可以放弃,于是什么都得不到,两种极端殊途同归,最后还不都是落个孤独终老的地步,谁又比谁棋高一着呢。
关梦输了液,没一会儿就脑袋一歪睡着了。沈双竹默默将她抱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和塞莉默契地沉默了一路,进了电梯也保持着一前一后的位置。
在电梯楼层到达二十二层时,沈双竹背脊挺直,紧紧地盯着眼前逐渐打的门。
电梯门开,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揽着关梦往外走。
“双竹,晚安。”塞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脚步微顿,语气凉凉:“现在是凌晨五点,夜晚早过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从缝隙中流露出一丝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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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梦被沈双竹影响得也有了生物钟,五点钟刚刚睡下,七点钟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不出所料沈双竹又在她房间蹭住了,不过倒是乖得很,抱着自己的枕头趴在一边,关梦醒了她还没醒,也不知昨晚在病床前熬了多久。
关梦戳戳她的脸蛋,又捏捏她的鼻子,沈双竹抬手拍开,竖起三根手指,声音竟是带了几分骄纵的绵软:“三分钟。”
她说三分钟就真的是三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关梦抹着水乳,腰上凑过来一个脑袋,沈双竹伸手拆了支新牙刷开始刷牙。
这么大的洗手台,非得贴着她站着,关梦是已经习惯了,懒得再说她。沈双竹低头把泡沫吐了,问关梦道:“你今天戏份挺重的,能行吗?”
“放心吧,我现在生龙活虎,能立马上阵助你杀敌。”关梦志在必得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