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之后(284)
宋青柔从后面抱住他精瘦的腰,爱不释手地捏了捏丈夫的腹肌。快六十了,还坚持每天锻炼,八块腹肌,精力充沛,那方面行得不得了,谁家丈夫比得上她的?
宋青柔的心思开始活泛,手也不安分起来。
程颐按住她乱动的手,不辨情绪地问道:“兮兮的女朋友真的那么漂亮吗?”
宋青柔说:“我不是给你看照片了吗?”
程颐:“我是问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
“一千倍。”宋青柔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郁辞,当年她靠美貌就轰动全京城了好吗?那些女明星都黯然失色。哪个男的不想娶她回家?我要是男的我肯定死皮赖脸也要追到她。”
程颐低声道:“也就一般吧,我觉得没你好看,我也不想娶她。”
结婚多年,宋青柔对他的情话已经习惯了,笑眯眯地摸了摸丈夫的脸,道:“乖,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宋青柔又在滔滔不绝地讲郁清棠,作家嘛,词汇量惊人,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三十年前她初见郁辞就这样,三十年后初心未改,以美貌为最高准则。
程颐始终一言不发。
宋青柔终于察觉他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程颐的声音有些闷:“我追了你三年才追到,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帅?”
宋青柔失笑。
什么啊?
“当然不是了。”
程颐是很英俊的,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否则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看他们俩生的一双儿女也知道,基因是祖传的。
程颐道:“如果我长成卫庭玉那样,你是不是很快就答应我了。”
宋青柔贴在他背后的身体一僵。
过了几秒钟,宋青柔才干笑着回答他:“怎么会呢,不会的。”
虽然程颐很帅,但他帅得太端正,自带一身正气,长辈最喜欢的类型,宋青柔欣赏但不会失去理智。卫庭玉就不一样,高岭之花,年轻的时候妥妥一个美少年,老少通杀,哪个女的见到不沦陷。
但是纠结这种事有意思吗?不是,她当年也没喜欢过卫庭玉啊,还不能看看脸了?
程颐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宋青柔心里升起某种预感,手精准地摸到程颐脸上,果然摸到满手的眼泪,温热地从眼睛往外涌。
程颐胡乱抹了把脸,抱着枕头下床,嗓音沙哑道:“我去睡书房。”
宋青柔:“……”
程渊兮从一楼上来,听到脚步声停在二楼走廊。他抬眼望去,看见抱着枕头从卧室出来的程颐,眼圈微红,疑似哭过。
程渊兮:“……”
书房门刚关上,裤兜里的手机接连震了好几下。
宋青柔:你爸!好绝一个男的!三十几年的老陈醋他也吃!
宋青柔:他自己树了个靶子打,打中了还哭了,没事找事程大颐!
宋青柔:他还有脸哭?我还没哭呢!
宋青柔:我就是看看儿媳妇,一共没聊五分钟,他一回来这样那样,内心戏丰富得要死,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男人!
宋青柔:他是你爸,你就不能管管他?
程渊兮:“……”
他为这个家真的承受太多了。
但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紧闭的那扇卧室门。
过了大概三分钟,宋青柔打开房门,气急败坏地冲进了书房。
“程颐!”
程渊兮唇角扬起笑意,不紧不慢地回了三楼卧室,推门进去的同时给他妹妹发了条微信。
[程渊兮]:爸又哭了
[程渊兮]:[程渊兮和宋青柔的聊天记录]
当然,聊天记录删掉了儿媳妇那句。
程湛兮忙完,回复他:【哈哈哈哈哈】
父母吵架,儿女吃瓜。
第二天夫妻俩恩恩爱爱,仿佛昨晚的事从未发生。
宋青柔还是给郁清棠寄快递,水果真空保鲜寄过去,小零食不断,享受和程湛兮一样的待遇。
宋青柔不是随随便便就这么做的,也没有被美色迷了心智。宋青柔问过程湛兮,是不是确定要和郁清棠共度一生,矢志不渝,程湛兮说是,相当于盖章儿媳了。她对儿媳妇好,理所应当。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程湛兮,这还用说为什么吗?告诉她了还有什么意思?宋青柔这么想道。
而且程湛兮没有提,说明郁清棠也在瞒着她。这个儿媳妇和她心有灵犀啊,宋青柔非常高兴。
2102堆满了宋青柔寄来的东西,只要程湛兮从威尼斯回来,一踏进家门就会发现异常。好在对面还是郁清棠的房子,她把大部分东西放进了2101,只留下常喝的几种茶和小零食,看起来像是她自己买的东西。
暑气渐长,天边悬着的太阳越发炽热,烤着柏油马路,道路两旁的树木像站岗的士兵。
同学们的校服从春季换到夏季,教室里风扇开起来呼呼转动的时候,程湛兮回来了。
她和郁清棠约定好周末回,刚好郁清棠可以去接机。实际上机票买的是前一天,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周五上午,程湛兮一个人悄悄回国,先把行李送回2102,一进门便闻见空气里淡淡的花香,茶几上的花很新鲜,花瓣上还有清晨洒的水珠,窗帘大开,阳光照射在客厅地面,光线通明。
程湛兮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整齐分类的食材,还有剩下用保鲜膜封着的饭。厨房里锅碗瓢盆调料台都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程湛兮弯起唇角笑了。
看来她不在家的时候,郁清棠一个人也生活得很好。
程湛兮把行李箱推进卧室,洗澡换衣服后出了门。
一楼前台小姐姐抬头,诧异:“程小姐这么快又出门啊?”
程湛兮神采飞扬:“是啊,去找郁老师。”
前台小姐姐看着她出了楼门,从玻璃门里看到她大步跑了起来。
前台小姐姐忍不住扬起笑容,接着感觉到了满满的苦涩。
为什么她不能拥有甜甜的爱情?
程湛兮归心似箭,一路不停歇地跑到一中门口,抬腕看了眼手表,刚好是郁清棠在七班上课的时间。程湛兮走到七班那栋教学楼,边看时间边轻手轻脚地上楼梯。明明和郁清棠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生怕被她听见似的。
路过隔壁班,隔壁班老师刚好出来透气,见到她便笑,想打招呼:“程……”
程湛兮竖起食指:“嘘。”
隔壁班老师闭上嘴。
之后就见程湛兮猫着腰,以矮于窗户的高度,贴着七班的墙边过去,舒了口气,站在了七班门口的墙后。
隔壁班老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读不懂了。
电风扇吹出冷风,穿着短袖校服的同学们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讲台上郁清棠一只手撑在桌面,二指捏着折断的半根粉笔,声音不疾不徐地讲授教学内容。
没人发现门外多了一个人。
程湛兮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垂下眼睛,专注地听,情不自禁地唇角上翘。
郁清棠不知为什么流畅的思路忽然短暂地卡了一下壳,若有所感地看了眼门口。
一心听讲的同学们跟着转头望向门口。
门口走廊空荡安静。
郁清棠压下心里的异样,收回视线。
下课铃响。
郁清棠照例被学生围在讲台,她坐着,其他人站着,现在的孩子营养好,一个个长得高,可谓铁桶般水泄不通。
郁清棠擦去手指上的粉笔灰,低头看一位同学递来的练习题。
教室里好像忽然变得嘈杂,像煮开了的沸水,紧接着迅速安静下来。
郁清棠听到了,但是没放在心上,她也被挡得什么都看不见。
程湛兮一步一步走上讲台,拍了一下最外围一个女生的肩膀,女生转头,喜出望外,张口便要叫人。
说时迟那时快,程湛兮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女生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讲台其他同学陆续看到了程湛兮,默契地都没出声,而且轻手轻脚地退后,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