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39)
“上啊。”陆乔说完睁开眼,一个激灵从懒人椅上坐起身,憋了一夜的睡姿让她整个腰被重物碾压,又疼又酸,祁蔓听到她抱怨抿唇:“我可没对你怎么样,别指望我负责。”
陆乔:……
她起身动了动腰身,伸个懒腰,一脸没睡醒的醉态:“几点了?”
“七点半。”祁蔓道:“我定了早点和醒酒汤,等会吃完我先送你回去换衣服。”
陆乔:“好。”
她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公司吗?”
祁蔓想几秒,点头:“去。”
一个字干净利落,陆乔放下心,她帮祁蔓收拾好阳台后去卫生间洗漱,见到自己花里胡哨的脸一阵恶寒,忙用水洗干净,门外祁蔓收拾客厅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多,很乱,但其实就是书本多,整理起来倒也快。
陆乔洗漱干净走出卫生间就看到祁蔓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书,她手上捧着一本已经发黄的杂志,低头看,秀发垂在身侧,挡住半边侧脸,阳台上的光折射进来,端的一副女神样子。
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就连枯燥的看书,都美的像一副壁纸。
陆乔有种想要拍下来的冲动,她摸到手机恍惚几秒,问道:“我昨晚是不是手机一直响?”
祁蔓摇头:“没有啊,没人找你。”
陆乔:……
她倔强道:“肯定响了,我听到手机铃了。”
祁蔓被她说的蹙眉:“好像是我的手机。”
陆乔转头,幽幽看着她:“谁找你啊?”
祁蔓细想几秒,她好像是接了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她想破头也没想起来干脆从茶几上拿出手机翻找记录,见到熟悉的名字之后她懵了几秒。
黎言之?
黎言之昨晚打电话给她了?
说了什么?
她该不会旧病复发,一到醉酒就对黎言之免疫,又说了什么荒唐的话吧?想到以前自己一喝醉酒就喜欢缠着黎言之要亲亲抱抱祁蔓满脸黑线,她眉头紧皱,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爬上来。
门铃叮一声,陆乔爬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小哥,手上拎着两个袋子:“这个是早点,这个是药店的。”
陆乔双手接过:“谢谢。”
小哥转身离开了,祁蔓却垮下肩膀,没精打采的样子,陆乔打开包装,早点香味弥漫起来,让整个客厅都充斥上温馨的感觉,她看向祁蔓:“不吃?”
祁蔓有些头疼:“你先吃。”
她脸发白,陆乔关心道:“你怎么了?”
昨晚她喝的酒比自己多很多,也可能宿醉比自己严重,陆乔道:“我去给你拿醒酒药。”
祁蔓接过她递来的药,也没等陆乔倒开水过来仰头就吃下去了,脸色依旧苍白,头还疼,她努力回忆之前的电话内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模糊记得自己接了个电话。
到底说了什么?
依照她喝醉酒的性格,说不定真的能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话,她想到之前有次醉酒,黎言之不在家,她打电话过去,哭哭唧唧说了很多,还埋怨她怎么半个月不过来,自己河田都干涸了,再不滋润就要干死了,结果黎言之当晚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回来,两人疯狂了一夜之后黎言之把手机录音放给她听。
真无地自容。
祁蔓眉头皱的很紧,纹路都出来了,陆乔边吃饭边转头看她,说道:“等会要不我开车?”
“你开吧。”祁蔓躺在沙发上,倏而爬起身问道:“陆乔,你说,如果一对情侣分了手,然后其中一个人晚上在电话里对另一个要亲亲抱抱,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陆乔抿口稀粥:“求和呗。”
祁蔓一脸凝重,摇头:“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求艹呗。”
艹你妹。
祁蔓没好气睨眼她:“吃你的早饭!”
她爬起身:“我去换衣服。”
房间里她衣服不多,来去都那几件,还都是特定的牌子,一看就知道价格,祁蔓磨蹭一会什么都没换又出来了,陆乔刚好吃完早点,她疑惑道:“没换啊?”
“等会穿你的。”
陆乔似是知道她顾虑,点头道:“那行,先穿我的,我下班陪你去我逛街买一点新衣服。”
祁蔓低低嗯声,陆乔道:“还吃吗?”
“不吃了。”她没胃口,陆乔没辙,她将食物全部打包放在垃圾袋里,两人一同下车。
半路上,陆乔和她说要办过户的事情,七七八八一大堆,祁蔓听了有些心烦,她偏头看窗外,绿树葱葱,阳光肆意,走过去的行人都穿着单薄,宽松,女孩子一袭短袖短裙,朝气十足,一看就是夏天。
她想起跟着黎言之那年,是初夏。
没想到分手也是在夏天。
眨眼,十年过去了。
祁蔓做个深呼吸,身边满是阳光的清香气,陆乔车在路上拐了弯,进一幢小别墅区。
房子是她父母的,面积不算大,装修也稍显朴素,有种旧时代的风格,这房子陆乔一直要重新装修,她父母不同意,就这么保持下来。
祁蔓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她跟在陆乔身后进了房间,看到她在里面拨弄衣服:“想穿什么样的?”
“裙子,工作装,还是休闲一点的?”
祁蔓今天没想去工作,就当是去认个路,她道:“休闲一点的吧。”
陆乔给她从衣柜里扯了一身棕色休闲装,宽松款,整个人换上之后精神不少,祁蔓还将秀发扎成马尾,更年轻了。
陆乔倒是换上正正经经的职业套装,两人一起下楼,陆乔抱怨:“我要说咱俩是一个班出来的,有人相信吗?”
祁蔓想两秒,表情认真道:“会相信。”
陆乔笑:“我很年轻吗?”
祁蔓偏头看她:“老师和学生,也是一个班出来。”
陆乔:……
“滚吧你。”她没好气道:“等会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我要应付什么。”祁蔓气定神闲,面色轻松道:“还轮不到我应付。”
“你就不怕张玲使招?”陆乔转头看她,祁蔓上了淡妆,看不出宿醉的苍白之色,只觉得皮肤更白皙,吹弹可破,这么几年,她对自己很上心,保养的和毕业大学生似的,明媚娇人,如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
“怕什么。”祁蔓是真的一点不担心,她道:“见招拆招呗。”
陆乔看着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松口气,又觉得无奈,她摇头,继续开车。
祁蔓有个最俗的家庭,她爸年轻时出轨,在外面有了情人,她妈妈遭受不了打击,在祁蔓三岁时抱着她跳河自杀,后来她妈妈尸体在十天后被打捞上来,祁蔓不知所踪,查了快一年杳无音信,说是可能被河水冲走了,就连警察都劝家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爸爸第二年就和小三结婚了,还带过去一个四岁的女孩,叫张玲。
比祁蔓还大一岁,着实可笑。
后来辗转,她爸爸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知道祁蔓没死,就又开始寻找,找了一圈发现祁蔓和她是朋友,这才经常拜托自己去给祁蔓带消息。
平心而论,陆乔是看不上祁蔓她爸那样的男人,奈何他是自己领导,又给自己父母施压,她才没办法,答应牵线。
好在没破坏她和祁蔓的感情。
“到了。”陆乔将车停进车库,转头道:“现在一起和我上去?”
她在人事工作,这么几年,因为祁蔓她爸的关系,对她很照顾,把她提到副经理,有自己的办公室,祁蔓点头:“好。”
这个公司她一次都没来过,陌生的很,祁蔓哪哪都优秀,独独方向感不行,放一个陌生的地方能绕半天,她记得第一次去荣天面试,下楼接个电话,再上去差点没找到面试的地方。
“走吧。”陆乔按下电梯道:“去我办公室还是带你去见——”快见面了,她突然说不出你爸两字,她改口道:“还是直接去见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