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的小太监gl(133)
“那我赶紧备些东西给他带着路上用?”
“哀家会赏他些银子,缺什么出宫买便是了。”
孟立鞍没什么行李要收拾,宁安宫那边的配房里也不过是些破铜烂铁,倒是姚喜偷偷送了不少东西来。
萍儿打点好马车,帮孟立鞍把包袱搬了上去。
“萍儿姐姐快到可以出宫的年纪了吧?”孟立鞍坐进马车,捂着伤处问萍儿。
萍儿不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忽然送孟立鞍出宫,估计是救姚喜有功,还他自由吧!她笑道:“还真是。日子过得真是快,想当年我刚入宫那会儿比你还小一点呢。”
“姐姐出宫后有着落么?”孟立鞍世故阴沉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少年情窦初开的羞涩。
“家里人都没了还出去做什么?我这辈子啊,就想在娘娘宫里做事。”萍儿取下腰间别着的水壶,递给孟立鞍叮嘱他道:“路上小心啊。这壶里是照着太医给的方子熬的药,你忽然要走,熬的时辰可能不太够。”
“谢谢萍儿姐姐。”孟立鞍将身子探出马车与萍儿挥手作别。他看到姚喜站在大殿门口望着他,便也笑着冲姚喜挥了挥手。
“娘娘,咱们是不是犯了欺君大罪啊?”孟立鞍离开视线以后,姚喜关上殿门后知后觉地问太后娘娘。
“是啊。”万妼坐在大殿的桌案后,面前摆着一口铁皮大箱,她拿着钥匙将箱子上的锁头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本平平无奇的册子问姚喜道:“喜丫头。想不想知道孟德来为什么处心积虑想得到这本册子?”
姚喜趴在桌边,接过娘娘递过来的册子漫不经心地翻了翻,猜测道:“这上面是不是记着孟公公的把柄啊?”
“不止。”万妼将姚喜拉进怀里,亲自翻开帐册向她解释道:“这上面记着满朝文武的把柄,你抽空把里面的每一笔银钱来往记清楚,以后哀家要是出了事,这些东西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你一命。这把是帐本箱的钥匙,你小心收好。”
“干嘛突然说晦气话?娘娘不会有事的。”姚喜没接钥匙。娘娘这话怎么听都像在立flag,她不敢接,照电视剧里的套路,她一接娘娘铁定出事。
万妼笑着捏了捏姚喜的小脸,将钥匙塞在她手里道:“这有什么晦气的?嘱咐好你哀家心里才踏实。难道有事没事的全看话吉不吉利?还有,哀家打算升任你为正一品宫令女官,代哀家执掌后宫凤印。”
凤印以前在朱皇后那里,后宫里的事她嫌麻烦一直没怎么管,可后宫出了那么多乱子,朱皇后又转了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不得不操心替皇上管管了。
“执掌凤印?”姚喜忙推辞道:“不不不,我有多少本事娘娘最清楚了,怎么能执掌凤印呢?”
万妼笑道:“瞧把你吓的。放心,这就是个名头,不用你做什么。有了这个名头,你论品阶和隆宜都是平起平坐的,宫里再没人敢压你。”
姚喜羞羞色色埋进太后娘娘胸前道:“娘娘骗人,您就敢压我啊!”
万妼正儿八经地道:“远的不提。近来哀家何时压过你?”她在姚喜面前越来越没脾气,姚喜要是病了疼了不开心了,她恨不得把丫头当祖宗供着。
“我数数啊!”姚喜掰着指头道:“街市的木器店里一次,大殿地上一次,暖阁榻上一次……”
万妼这才明白姚喜所谓的“压”是何意。她笑着戳了戳姚喜的小脑袋:“死丫头,真是学坏了。你怎么不说你也压过哀家呢?”
姚喜骑坐在娘娘腿上,笑着又掰起了指头:“对哦。我是压过娘娘的。寝殿的床上一次,澜液池的池边一次,大殿的地上一次。”
“瞎说。大殿的地上何时有过?”万妼怀疑自己失忆了。
姚喜坏笑着解开娘娘的腰带道:“娘娘别急,马上就有了。”
第150章
过了月余, 转眼近中秋。
后花园的玉簪和海棠开得正好, 姚喜一早去摘了些海棠插瓶, 摆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铺纸研墨准备画画。这些日子亏得有娘娘教导,她书画有很大进益, 双兰姐姐又时常过来教她女工刺绣,慢慢的, 她竟真的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万妼靠坐在椅子里, 手里把玩着姚喜做给她的绣帕恹恹地道:“喜丫头。哀家昨儿听皇上说, 你爹娘过几日便到京了。”姚父姚母一到京,姚喜肯定要回家住些日子的, 她再难受再不舍也不能拦着。
“嗯嗯。”姚喜的笔尖顿了顿, 心情复杂地道:“早上姐姐过来的时候我俩还商量呢,想要不要早些出宫把宅子收拾出来。”三公主那事儿后她再没动过出宫的念头,一心在宫里陪着娘娘。姐姐双兰过来找她说话, 她也缠着不许太后娘娘走,几乎从早到晚粘着娘娘。
两个人朝夕相对了这么久, 按说会腻才对。可是她和太后娘娘不仅不觉得腻味, 反倒越来越离不开对方。
然而, 离别近在眼前。明知是暂时的,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万妼眼眸低垂,暗自神伤了片刻,抬头笑着对姚喜道:“当然要了。总不能让二老到京后住客栈里吧?”
“等把宅子收拾出来爹娘应该也到了。”姚喜低头着小声地道:“我可能中秋以后才能回宫。听姐姐说,族里很多长辈要来。一来为爹娘接风洗尘, 二来领我去宗祠跪拜姚家列祖列宗。”
“进祠堂?”万妼脸上的神情从悲伤变为讶异。大兴尊古礼,未出嫁的女子以后要随夫家姓,是进不得祠堂的。
姚喜点了点头。“我刚听说的时候和娘娘一样吃惊。姐姐说以前姚家的女眷也是进不得祠堂的,后来还是爹爹和大家长说,跪拜祖宗是孝心,孝心不分男女,大家长才勉强答应了。”她在孙家的时候孙二狗就不许她进祠堂,附近邻里也都是,女儿就像捡来的似的。
万妼听了这话,不禁高看了姚和正几分。那帮读书进仕的多是酸腐之人,她见得多了,倒没想到姚和正不仅为人清正,更难得的是对待儿女一视同仁。“拜跪先祖是大事儿,你安心去,不必着急回宫。”
“……嗯嗯。”姚喜坐回椅子上,撕掉面前刚画了一枝的海棠,重新铺上画纸对娘娘道:“娘娘看着我。”
万妼轻声笑道:“不是一直看着的么?怎么了,要画哀家么?”
姚喜拾起笔点了点头,有些哽咽地道:“嗯。想娘娘的时候好歹可以看看。”
万妼也红了眼,她站起身对姚喜道:“等会儿,哀家先回寝殿打扮一下。”她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姚喜画技进步虽大,不至于再把她画成妖魔鬼怪,但也非常有限。
这一画画了两个时辰,万妼腰都快坐废了姚喜还伏案忙碌着。
“好了吗?”万妼有点儿撑不住了。
姚喜直起身揉了揉腰,犹犹豫豫地道:“好了……吧。”话语间没有半点自信。
万妼猜想应该是画得不太好。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丫头心意是好的,她一定得捧场才行!
“哀家瞧瞧。”万妼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走到书案旁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未干的画。她错了,她高估姚喜了。爱情虽然蒙蔽了她的理智,却并没有蒙蔽住她的双眼。
她没有瞎!
“真好。比上次强太多了。”万妼由衷地道。真的比上次强太多了,上次简直丑得没个人形,这次好歹能看出是女子画像。虽然一点儿都不美!甚至有些丑陋!!!
姚喜要是思念她的时候就看这幅画像,只怕看着看着就不想回宫了。
“这几日画花草明明还好,不知怎么的,一画人像还是老样子。”姚喜垂头丧气地道。
画花草,枝叶偏了没什么,花瓣大一点小一点也没关系。人像就不行了,鼻子偏一点,眼睛小一点,嘴巴歪一点,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学画并非朝夕之事,万妼也没指望姚喜能画得多好,她笑着卷起画道:“这幅画哀家好好收着,带出宫那幅哀家对着镜子画了送你。画是哀家画的,画里的人也是哀家,你带在身上睹物思人岂不更好?”
“娘娘真好。”姚喜扑进太后娘娘怀里撒娇道。
***
姐妹俩出宫回姚府的日子转眼就到。
大殿外的空地上摆了十几口箱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流芳姑姑领着二十几个宫女太监在箱子旁候着,她们是奉太后娘娘懿旨跟去姚府伺候姚宫令的。
万妼领着姚喜到了大殿门口,迟迟不愿把门推开。
她舍不得。她从来没有和姚喜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娘娘。我该——”姚喜伸手刚摸到门,太后娘娘突然把她拥进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万妼抱得很紧吻得很用力,好像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姚喜似的。
“答应哀家,过了中秋一定回来!”万妼轻抚着姚喜微肿的唇珠叮嘱道。
姚喜眼里闪着泪光:“嗯嗯。姐姐肯定已经收拾好等着我了,娘娘你别难过,至多小十日就回来的。”她嘴上说着娘娘别难过,结果自个儿先流了泪。
“傻丫头,别哭了。”万妼掏出手绢帮姚喜抹掉眼泪,忍住不舍催促道:“去吧。想哀家了就掏出画瞧瞧。”
姚双兰与隆宜的分别并不艰难,她俩经历过的分分合合太多太久早已经习惯了,而且都不是那种热烈粘人的性子。
“你还回来吗?”隆宜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她不怕短暂的分别,但怕这一别是永别。姚喜升任了宫令女官,肯定还要回宫伺候太后,姚显又下落不明,能留在姚父姚母身边尽孝的就只有双兰了。
“嗯。还要送双竹回来的。”姚双兰语气低沉地道。她知道隆宜在担心什么,可是在年迈的双亲和隆宜之间,她真的会选双亲。虽然不至于再次分离,但想像宫里这样日日相守是很难的。
“送她回宫以后呢?”隆宜又问道。
姚双兰低头不语。
“好。那我搬去你家隔壁,和你一起孝敬二老。”隆宜有些生气地问双兰:“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又动了不要我的念头?”
“没有。只是在心里想着,以后也许不能常常见面了。”姚双兰静静地望着隆宜轻声道:“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她看溪水那边过来了人,忙拉了拉隆宜的手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方便搬来就搬,否则我大不了常去封地看你去。”
“好。路上慢点儿,家里要什么缺什么尽管差人告诉我。”隆宜扶着姚双兰上了马车。行李她们一早就收拾好了,上车就能走。
***
马车停在一处老宅门前。
门漆斑驳,石阶在岁月的打磨下微微凹陷着,守门的石狮子也长满了青苔。一切都有种陈旧的历史感,唯有“姚府”二字的匾额是崭新的。
姚喜被流芳姑姑搀着下的马车,她走到姚双兰的车下,恭恭敬敬地等候姐姐下来。看姚双兰掀开了帘子,姚喜赶紧递上手给姚双兰扶着:“姐姐慢点儿。”
“你现在是正一品宫令,该我服侍你的。”姚双兰笑着握住姚喜的手,利落地下了车。
姚喜笑着道:“宫里的规矩是宫里的规矩,在家您是姐姐我是妹妹。”
姚府门外早有一群人候着了。
姚双兰走到门前冲站在最前头的年轻男子行了礼:“民女见过世子。”姚家祖宅要不是有康王世子冯甯帮忙照料着,只怕已经不在了。
冯甯也冲姚双兰拱手行礼道:“师姐勿须多礼。”冯甯又笑着望向姚双兰身边的姚喜道:“这位姑娘不知该如何称呼?是该叫您姚宫令还是万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