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的小太监gl(20)
宁安宫不太平,也太平不了。就如万妼对明成帝所言,她手里握着满朝文武的把柄,昨日威胁朱向昌之所以那样熟练,因为不是第一次。有些人被她敲诈后面服心不服,不甘心因为那点把柄一世受制于她,为了永无顾之忧自然就会动歪心思。
比如,杀了她一了百了。
不管是宫里边儿还是宫外边儿,她得罪过的人海了去了,盼着她死的人更是海了去了。
想她死就得派人下手。刺客可没那么容易混进宫,于是想杀她的人往往会打宫里这些奴才的主意,尤其是宁安宫的奴才。前几日宁安宫死的那个值夜太监,对外说是刺客所杀,其实那太监就是刺客。
司礼监管着太监,尚宫局管着宫女。有权力的地方就有利益,万妼能用银子要挟百官,百官自然也想用银子摆平她。奴才们好收买,大多在宫外有要养活的家人,也有想捞一大笔银子赶紧离宫的。
她对底下的人出手大方得很,只是再大方也比不得想杀她的人愿意出的价不是?她这条命还是值不少银子的。
所以万妼虽对姚喜这小阉驴有两分喜欢,也不得不防着,查清楚底细是基本的,时刻耳提面命也是必须的。宁安宫的奴才可以能力不济,绝不可以不忠心,可以近身伺候她的都是跟了她多年的老人了,这老是指资历而不是年纪。有几个年纪和小阉驴一般大的宫女,在她身边也呆了五六年了,还是先帝爷驾崩后明成帝亲自给她挑的人。
姚喜也知太后是嘱咐她进了宁安宫伺候要踏踏实实的别耍滑头,更别生异心。只可惜她做不到对太后娘娘百分百诚实,比如她其实是假太监的事,就打死也不能说。
按说女子冒充太监进宫,不像男子冒充太监进宫那样危害大。可不管造成的结果如何,冒充太监混进宫就是欺君,被人发现她和六公公都得完蛋。
万妼抬起手,姚喜识趣地赶紧伸了胳膊垫在太后娘娘的手下。娘娘的手真是好看,主子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细长白嫩没什么稀罕的,娘娘的手妙在虽然纤细,但是肉乎乎,指节处都是可爱的小肉窝,可想而知骨头有多小。
娘娘的手没用力,轻轻搭住她的手腕,轻柔如絮羽。走起路来莲步盈盈,姚喜哪怕跛着脚也能跟上太后娘娘的步子。瞥着太后娘娘的侧影,一句话闪过姚喜脑中:身娇体柔易推倒……
咳咳——这是大不敬大不敬。
姚喜收起大胆的念头,忍着痛艰难地向前走着。这是她第一次伺候太后娘娘,一定得表现好了,否则刚抱住的大腿没准会飞。
说来也奇怪,太后娘娘近跟前只有宫女伺候,宁安宫好像只有守门的和粗使杂役是太监。她穿着灰蒙蒙的太监服扶着太后娘娘夹在一群宫女之间,显得分外扎眼。不过姚喜心里也对自己未来在宁安宫的差事有了底,不是守门就是杂役。
就样挺好的。在主子近跟前伺候虽然高回报,更是高风险啊!
再者说,她哪怕在宁安宫做个小杂役,也比做司苑局的杂役强不知道多少。宁安宫三个字儿就是护身符,谁也不敢轻易动她。
姚喜殷勤地道:“主子留神脚下。”
刚说完自个儿脚踝一扭,眼见着就要倒下去。求生的本能让她在跌倒的一瞬间死死拽住了搭在她小臂上的太后娘娘的手……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没了声音,视线中的一切成了慢镜头。姚喜眼见着太后娘娘被她拽着倒了过来,芫茜姑姑和宁安宫的宫女都吓得花容失色,伸出手想接住太后娘娘……
一切都来不及了,在短短的两秒里姚喜回顾了自己的一生,然后做出了最后的补救,她顾不得冒犯凤体的死罪,电光火石之间将太后娘娘抱进怀里,然后一起跌了下去。
呯!姚喜的头磕在石板路上。可是她不觉得疼,只是恍惚间看到一条插着翅膀的金色大腿飞向了高空。永别了,我未能到来的十八岁!
万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拽住!抱住!然后扑通一声倒向地面,跌进了小阉驴的怀里。
额——小阉驴的胸——未免太硬了些。
万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芫茜等人就嚷着护驾,冲过来扶起了她。
“娘娘没事吧?”芫茜吓得脸都没了血色。
万妼看了眼脚下躺在石板地上闭着眼一脸安详的姚喜道:“没事。这奴才好像晕过去了,抬回去叫太医来瞧瞧。”
姚喜没晕,就是撞迷糊了。朦胧间听太后说要给她叫太医,吓得立马睁开了眼。太医来了要是瞧出她是女的就完了,姚喜忍着头晕起身换了双腿跪地的姿势。
“奴才该死。让主子受惊了。”姚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都不怕。她都听娘娘说要给她唤太医了,肯定不会要她的命。
万妼没有动怒。这小阉驴拉住她是无意的,倒地前将她护进怀里自个儿做了人肉垫子却是有意的。虽说这垫子又小又硬,好歹心意是好的。万妼不仅不怪姚喜,甚至觉得,这小阉驴不仅可以看可以玩,还可以用。
万妼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公公犯的死罪可不只这一件儿,哀家会慢慢与公公清算的。”说完领着人回了宁安宫,也不管姚喜拖着伤腿跟不跟得上。
***
六福一大早听他安排在司苑局的人来报,说廖耀明的侄子要杀姚喜。
姚喜那小子的命还得给厂公留着,六福听闻此事后借口找老朋友叙旧,着急忙慌地赶去了司苑局。他攀上孟公公这棵大树前,曾在司苑局当了十几年的差,如今的司苑局掌印廖耀明就是和他同批进宫的太监。
不过二人没什么交情。廖耀明比他本事大,在他攀上孟公公之前一直是个小长随,而廖耀明进宫不久就一路升迁。
到了司苑局没见着姚喜,旁敲侧击地一问,听说姚喜一大早就出去了再没回来。
六福听到这个消息是有几分欣喜的。
他总觉得自己是和姚喜绑在一起的,姚喜出事他也逃不掉,他现在是对孟公公有些用处的棋子,没准哪一日就会变成弃子。不管姚喜是死了还是逃了都好,只要别再回来。
六福那么着急来司苑局也不是救姚喜的,不过做做样子,他盼着姚喜死自己却不能动手,还得做出一副要替厂公保下姚喜的姿态。如果廖兵真得手就好了,可惜六福回内官监没多久就听说,姚喜不知怎么混进了宁安宫。
这就糟了。
姚喜再是个天残,动过刀的和没动过刀的终究不一样,又是顶着罪臣之子的身份混进的宫,要是被太后娘娘知道姚喜的底细,肯定会查到他这里。
他就算把有关痕迹处理得再干净,姚喜那小子对他是知根知底的呀,万一供出他可怎么办?
这事儿六福办不了,只能找到东厂胡同,问孟德来要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前这两天工作上有点忙,所以今明两天只有一更,五一开始恢复双更,大家晚上十点不必等哦!
评论里催更的小天使真的又萌又软,可惜作者力不从心(捂脸逃~)
第23章
孟德来正忙着公务, 抬头见六福来了, 淡淡地问:“着你办的事妥了?”他前几日吩咐过六福一些事, 以为是事办妥了来回话的。
“回厂公, 小的是来问问您的主意。替姚显入宫的那小子今儿一早进了宁安宫……”六福语气里满是担忧。
孟公公要怎么扳倒唐公公不关他的事,他就想在内官监再混了几年, 等捞够了银子就寻个机会出宫过寻常日子。内官监捞钱挺容易的,管着宫里的妆奁器用, 不得宠的主子们要想用上好东西免不得就要多使些银子了。
不仅如此, 内官监还管着宫里太监的调任之事。就说前不久, 徐美人宫里的于贵犯了事,好多太监削尖了脑袋砸钱想去徐美人身边伺候。徐美人不得宠, 住的钟灵宫里的主位丽嫔娘娘也是个不得宠得, 但是徐美人对底下人大方,为人也和善。为了多收些孝敬银子,管这事的叶公公一直将此事拖着。要不是郑大运突然插手塞了个人来, 叶公公还能拖上许久。
想去徐美人这种主子身边伺候要给内官监递银子,不想去哪个主子身边伺候, 也得给内官监递银子。比如于美人, 于美人宫里要是有了缺, 太监们肯定疯狂往内官监砸钱买命。
六福想着等到时候钱够了,出宫买个两进的院子,娶几房太太,再买几十来个下人伺候。他在宫里伺候主子们大半生,也想尝尝被人伺候的滋味。
而他向往中的美好生活可能实现的前提, 首先是不能被姚喜那小子拖下水陪葬!
孟德来听六福这么说,批阅公文的笔不由得一顿。
六福见厂公变了脸色,小心地道:“小的担心那姚喜是个没动过刀的,万一被人发现……”姚喜在司苑局的时候他可以暗中打点,让姚喜独住一间屋子,进了宁安宫他就没办法了。
孟德来冷笑着扫了六福一眼:“你有没有脑子?难不成太后会扒了那小子的裤头看个究竟?还是说宁安宫的宫女会垂涎那小子的美色对他动手动脚?要发现也只会被宁安宫的太监发现,宫里的太监有事都会提前上报司礼监,至于要不要传到主子耳朵里,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厂公说得是。”六福忙点着头。
孟德来是司礼监禀笔兼东厂提督,也就是太监里的二把手。一把手司礼监掌印唐怀礼日夜在御前伺候,司礼监的事根本顾不过来。
按说孟德来论实权差不多就是一把手了。东厂之势日盛,皇上也器重他。
可孟德来还是不知足。在东厂人人都叫他一声厂公,只要一回司礼监,别人就叫他二当家的。这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让孟德来很不爽。
还有就是唐怀礼与姚和正私交甚好,这些年唐怀礼看起来一心伺候皇上对司礼监不大上心,其实背地没少忙活。扶了几个干儿子进司礼监担任要职不说,还暗地里想为姚和正翻案。敛财之路上唐怀礼也没少挡他的道,若能扳倒唐怀礼他以后的日子会顺心不少。
孟德来不担心姚喜没动刀的事被人知道,当年还是他刻意嘱咐六福不必动刀的。他担心的是那小子死在宁安宫,宁安宫里本来就乱,太后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那小子要是死在宁安宫就太可惜了……
说起来都是泪,孟德来原本的打算简单得很。杀了姚显让姚和正也断子绝孙,再找个容貌相似的小子顶进宫。六福也算争气,还真找着一个和姚显有七八分像的小子。那姚显是个容貌好的,没想到六福找的那个小子更是绝色。唐怀礼的干儿子中有个叫郑大运的最爱美色,而且不分男女,按孟德来预料的,那小子该早被郑大运收了才对。
郑大运一收人,唐怀礼和那小子就撇不清关系了。再加上唐怀礼和姚和正出了名的好交情,随便给那小子栽赃个大罪,最后再把扣屎盆子扣唐怀礼头上容易得很。
孟德来没想到的是郑大运确实看上了那小子,可是马上就被唐怀礼派去了浙江,一去就是一年多。
这下就很尴尬了。那个叫姚喜的小子为什么进宫以来一直没认着干爹?因为他手下的人都是知内情的,不会和姚喜扯上什么关系。别的不知情的太监,因为郑大运的缘故也不敢认那小子。郑大运看上的人你要认作干儿子,那岂不是想和唐怀礼平起平坐?活得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郑大运从浙江回来了,姚喜不知怎么的竟然进了宁安宫!
孟德来非常惆怅。就好像耐着性子精心布置的棋阵,被不讲道理的太后二话不说直接掀了。
***
姚喜独自走在后面,边慢慢地拖着伤腿往宁安宫挪着,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总结经验教训,想着怎样才能将太后娘娘这条金刚石大腿抱得更牢更久。
就说她颂扬太后娘娘救她那事儿吧,明明是娘娘暗示的,她夸得正起劲呢,娘娘却变了脸色。一定是颂扬时用词太过干瘪,感激的表情也不够生动,该瞅准时机挤点眼泪煽煽情的。还有一则,太后娘娘身居高位什么样的奉承话没有听过?她那些话在娘娘听来一定是毫无新意的陈词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