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是她(14)
孟小枫弯腰弯得很猛,这一撞可谓不轻,二人被撞得皆是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孟小枫手扶着被撞的额头,疼得“嘶”了一声。
苏慕北顾不得自己的额头处的疼痛感,急忙上前查看起了孟小枫的额头。
“很疼吗?”她拨开孟小枫捂在额头处的手,很快便发现额头处红了一小块。
因着苏慕北的突然靠近,二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孟小枫抬头便能感知到近在咫尺的人,望着她那透着担忧的眉眼,同时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孟小枫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手慌乱到不知该安放在何处才好,只得垂落在一旁,然后握拳收紧。
“我没事。”孟小枫退后一步,试图拉开这令人不安的距离。
“我去拿冰袋给你,”不待孟小枫回答,苏慕北便走向了冰箱处,“撞得不轻,现在虽然只是红了一小块,但还是得及时冰敷一下,不然过会青紫很大一块的。”
头撞头,按理来说两个人都很疼,为什么她全程都在关照着自己,她不疼吗?孟小枫疑惑的望着在冰箱里翻找东西的人。
冰袋找到以后,苏慕北将孟小枫拉至座位上坐下,她将冰袋轻手按在了孟小枫的额头。
孟小枫急忙接过冰袋,“我自己来吧。”
苏慕北没再坚持,及时松开了手,孟小枫一手按着冰袋一边探看了一眼苏慕北的额头。
“你也冰敷一下吧。”孟小枫提醒着。
她低头浅浅一笑,耸肩道:“我没关系。”
苏慕北折回了办公桌前,似是又要开始工作,孟小枫放下了按在额头的冰袋,想要再劝,苏慕北却率先道:“要敷15分钟才有用,不许放下来。”
她说话的态度强硬,孟小枫急忙乖巧的又重新敷上。
明明不听话的是她,为什么自己反倒挨“训”了,孟小枫不满的微堵着嘴。
从侧面看去,低头认真看文件的苏慕北,拥有着瀑布般的亚麻色长发,柳叶形柔和的眸眼、高挺细长的鼻梁。
如此风景,当真美如一副画。
孟小枫一路紧盯着看下来,看至她那带着细微弧度的浅浅薄唇时,脑海里突然回现了不久之前酒醉咬伤她的事情。
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滚烫烧灼,孟小枫为了掩饰这一点,她将冰袋系数都敷在了脸上,以此来降温。
苏慕北抬头时便见到,孟小枫整个脸都埋在了冰袋上,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暗自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么贪玩,敷个冰袋都不老实。
……
是朋友也是上司,那么称呼是不是应该要有所改变,在公司是上下级,孟小枫理应叫她苏总,可是如果下班了,是不是就没必要再这么叫了。
孟小枫很想和她拉近关系,不知为何,总是想去亲近她,就算只是朋友这样的关系,都令孟小枫暗自欣喜不已。
孟小枫独自一人待在客厅,电视机虽开着,但孟小枫的心思却完全没在电视上,她正纠结着一家大事。
叫她慕北?可是她比自己大了五岁,这样叫会不会显得没大没小令她不开心,那在慕北后面加一个姐字怎么样,慕北姐?这样叫好像更怪异了,都把她叫老了。
孟小枫手搭在沙发边角,指尖时不时敲击着,抿着唇皱着眉,一副在思索天大的事情一般,可想来想去却总是想不到合适的称呼。
“以后别总在沙发上睡觉,容易着凉。”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人,正提醒着沉思中的孟小枫。
孟小枫回头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处,瞬间就委屈得垂下了眼,对此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苏慕北虽每天和孟小枫一样准时上下班,但吃完晚餐之后苏慕北便会一头扎进书房,通常熬到半夜才出来。
孟小枫每次都会等到她出来,听到一声期待已久的晚安才愿回房,经常等着等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慕北见孟小枫情绪突然低沉了下去,不解的坐在了一旁,柔和问道:“你是在追剧吗?这么晚才播的电视,实在没必要天天熬夜追着看,不可以看重播吗?”
孟小枫在心底反驳:完全不是这回事,只是想和听你和我说晚安而已。
“那这样吧,大不了你上班的时候偷偷看,”她突然降低了音量,轻声着:“我假装不知道。”
孟小枫瞥了她一眼并未领情,不咸不淡的回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假装不知道吗。”
上班玩游戏看电视,苏慕北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靠近的时候还故意弄出点声响,好让孟小枫及时将偷玩的东西收起来。
孟小枫也并不傻,几次下来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分明就完全不管孟小枫上班偷懒,甚至还有鼓励的成分在里面,令人哭笑不得。
苏慕北故意郑重着神色,“我才没有那样呢,我是那种徇私舞弊的老板吗?”
孟小枫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苏慕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假装赌气道:“那我以后看到了,就直接扣你工资,这样可以了吧。”
孟小枫急忙扯住苏慕北的胳膊,“不要。”
“那我还是不是徇私舞弊的老板?”苏慕北挑眉再次发问。
孟小枫昧着良心回道:“你不是,你完全不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慕北开怀的展开了笑意,“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快去睡觉吧”她轻和的揉了揉孟小枫的头顶,“晚安。”
苏慕北在同孟小枫说晚安时,总会习惯性的揉孟小枫的头顶,孟小枫很喜欢这亲昵却不过分的举动,为了等到这句晚安,孟小枫不惜每天睡在沙发上。
头顶还残留着她抚摸过的余温,孟小枫如同一个被顺了毛猫的小猫,满足的偷笑着。
“那你也早点睡,晚安,”她顿了一顿,“慕北。”
明明是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但却顺口到似乎以前经常这么喊一般。
孟小枫小心翼翼的探看着苏慕北对这个称呼的反应,但苏慕北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慌乱的底下了头。
她掩饰般的看向睡在沙发底下的肥猫,说道:“肥猫你也晚安。”
她不再看苏慕北,而是急匆匆的往二楼跑去。
苏慕北望着那狂奔而去的人,微微笑了笑,她弯腰揉了揉肥猫的脑袋,就像揉孟小枫头顶那样。
苏慕北对肥猫说道:“你说她为什么总是这样毛毛躁躁。”
冲进房间之后,孟小枫关上房门,背抵着门深呼吸好几次依旧无法平复。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有点紧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叫个名字而已,至于吗?
孟小枫捂着狂跳不止的心,深呼吸也无济于事,她自言自语道。
“至于,因为我太没出息了。”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莫名的欣喜、莫名的紧张、莫名的委屈,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孟小枫倒头瘫在床上,软软的床包裹着她的身体,她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吊灯,灯似是化作了苏慕北的脸,那张脸朝床上的人浅浅的笑着,孟小枫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她不断的重复的练习着,“苏慕北,慕北,慕北,慕北……”
她想要练习到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喊出这个名字,不断练习,单调重复的唤着,希望能够熟能生巧。
今夜,她带着喜悦、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对着吊灯呼唤着她的名字。
多年后,她也曾这般躺在床上,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期待着永不可能的答案,泪湿枕巾,然后等待着物是人非……
☆、被揪的头发
无论吃什么东西,只要被家里的大金毛听到了动静,它便会如同触动了开关一般,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开启撒娇模式。
狗狗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吃的,但孟小枫容易心软,总是受不了它渴求的眼神,无论吃什么零食总会给它尝一点点,因为不给它吃实在是于心不忍。
喂它常规的狗粮它吃得津津有味,喂它蔬菜水果它也毫不嫌弃,是一个完全不挑食的狗,只要你喂,它就会吃。
孟小枫手端用瓷碟摆的果盘,她用叉子吃一口,望着脚边的肥猫又给它喂了一块,就这样循环往复,很是公平的分配着食物。
“好不好吃?”
肥猫大力的摇晃着尾巴,它咧嘴的样子很像是在微笑。
“真乖。”孟小枫摸了摸它。
它还想再吃,便讨好的在孟小枫的腿边蹿来蹿去,孟小枫穿着睡裙,被狗逗得咯咯笑躺在了沙发上。
正在孟小枫试图躲开肥猫时,肥猫一个跳身就将孟小枫手中的水果盘咬了过去,这一口咬下去,整个瓷碟里的东西都被它咬废了。
碗被打落在地水果全都倾倒在了木地板上,孟小枫怔愣了一小会,望着散落一地的水果,“你这只狗怎么这么过分。”
肥猫置若罔闻的继续啃着地面的水果,孟小枫拉下笑脸。
“自私自利没良心,你还吃?信不信我凑你。”
孟小枫装模作样的撸起袖子,脚底的大金毛立马就趴倒地上,摇着尾巴一脸讨好,孟小枫见状心顿时软成一滩水。
打又舍不得打只得言语教育了两句,孟小枫扯了几张纸开始弯腰收拾起了地面上剩余的水果,也许是因为养了狗的缘故,苏慕北家地面没有铺地毯,从一楼到二楼全都是实木地板。
苏慕北从浴室出来,穿着白色浴袍,她撩了撩头发,湿漉漉发丝还滴着水珠,她单手拿干毛巾擦着头发。
头发擦至一半,抬头便见到肥猫趴在地上,而孟小枫则蹲着在一旁收拾东西。
“它是不是又惹祸了?”苏慕北问。
孟小枫点了点头,眼露惋惜的望着地面上报废的水果:“我都没吃几口就被它弄成这样了,可惜死了。”
苏慕北走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毛巾蹲在了肥猫身边,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它的头,威胁道:“你要是总这么不听话,我就把你吃了。”
肥猫对此毫无反应,倒是孟小枫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也许是苏慕北说得太过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孟小枫竟被吓了个不轻。
苏慕北见她煞有其事,不得不解释道:“我吓它的。”
闻声,孟小枫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孟小枫之所以会这么夸张,那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小时候住在四合院子里,有一家住户每到夏季就会养一只小土狗,但他们养狗并不是为了养宠物,而是作为食物在养。
从夏天养到开春,过年那天就直接宰了吃了,这样的行为无法定义好坏,毕竟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太一样。
孟小枫对那些土狗有感情,但别人家的狗她没能力去改变什么,每次都只能无力的大哭一场。
小时候最常对那些狗说的话便是:“你赶紧走吧,你要是再留在这里会被吃掉的。”
就算解开锁链它们也不会离开,狗狗听不懂,但就算听懂了它应该也不会离开,它很信任它的主人,信任到愿意去承担被吃的风险。
它们很忠诚,但不是所有忠诚都能有所回应。
苏慕北吓唬着肥猫顺带揉了揉它的脑袋,孟小枫见到她如此动作,突然联想到了自己被苏慕北揉头时的场景。
好像就和摸狗没什么分别,孟小枫扯了扯嘴角,一种怪异感蔓延开来。
本还以为是她对自己的独有动作,没想到是摸狗时的惯用动作,孟小枫顿觉气恼,她快速的将地面的水果处理完毕,然后不满的伸手就往苏慕北脑袋上揉了一把。
头发还没干,湿湿软软的。
这揉头的动作来得突然,苏慕北微微一怔,随后她无奈摇头说道。
“你是不是收拾完地上的水果之后,偷懒不想去洗手,所以就直接往我头发上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