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逃了(32)
这段我已经准备好放弃的感情,就这么被她当作明珠一样摆在了我面前。哪怕她什么都没说,我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疼痛,必然和我一样。
假如,我是男生,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下意识问她:“好多人老把我认成男的,我也习惯了这种随性的风格,你说,我要是变性成个男的,怎么样?”
她一副完全没想过我会问这种问题的表情,呆呆的又带着深究的目光看着我,半天后才轻声问:“你羡慕男生吗?”
我莫名其妙,回:“不羡慕啊。”
“你讨厌自己女性的身~体吗?”
“不讨厌。”虽然胸部小了点。
“那你到底是因为别人说你像男生才要变性,还是因为你想成为男生才想变性?”
我无法回答,难道要说如果我变成个男的了,你会不会跟我相爱?
我和她之间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女性身份所带来的同性恋爱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会因为我变性就改善吗?
论钱和事业,我跟姚季昌没法比;论体型悬殊,他比我高大不少,反而我变性后会变得不伦不类;我的父母那边,她的父母那边,生育问题,其实都还是一样存在。
变性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她或许会考虑跟我在一起。这里用的是或许,因为我不是她,无法判断她真实的选择。
“铃珑,你就是你,做真实的自己,不用为了谁或是外在的眼光去勉强或是伤害自己。当然,如果你意愿强烈想变性,就另当别论了。在没百分百确认之前,做你自己就好了。”她继续说道:“别人因为你的行为和穿着误会你,取笑你,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你,也没有真的想跟你做朋友。这种人,不理就好。随他们去吧!”
她后面说的肯定是因为姚季昌总是说我不男不女才劝解我。
看着她疲累却依然对我耐心体贴的样子,我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扬着脸看着她,认真的和她四目相对,看着她早已刻在我心上的模样,轻轻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泛青的眼圈,心疼无比。
她好似被我这么看的不好意思了,闪烁着眼神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吸引你。”
在我故意这么说完后,她的脸跟变魔术似的刷地一下变红了。
她猛然站起,说:“别胡闹了。时间不早了,上去洗洗休息吧!”
洗完澡后,时间确实已不早了,我一直躺在床上,双手枕头,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跳着。它是静音的,那一刻,我却像通了神灵似的能听到它走动的声音,像极了催促声,快、快、快……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了她的房门口,周围寂静一片,我想她或许已经睡下了。那么,我进去看看她应该不过份吧?就看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看一眼就走。
我如此自欺地说服了自己,轻轻拧开了她的门,推开,门的质量非常好,轻悄悄地,没有发出任何会让我心惊肉跳的杂音,我就这么走到了她的床尾,静静站着像个幽灵。
她面朝墙壁侧睡着,那头长发在脑后伏贴地散在枕头上,跟我已完成的画作一样,我一寸寸地扫视着,像是在检视,唯恐自己作画时没有完美表达出眼前这一幕静态之美。
慢慢地,我被她摆在脸边的手吸引了,在床头调暗的灯光映衬下,肌肤的颜色并不是那么白皙,却像是一副富有高饱和度而通透的极美画作,这种自然之美,是任何技艺高超的画家都达不到的。
我不禁走到了她的床头,从背后细细观察着。如果此时她醒过来,必然会被我这么变态的行为和神情所吓到。
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上冰冷得很,甚至身子在不自觉得发抖,可我依然不想回屋,不舍得离开眼前这么令我入迷的美景,这种生理上的难受和心理上的不舍在体内汇聚成了奔溃的河流,一时间,我难受地哭了起来,为了不发出声音,而死死咬着食指,只是在鼻□□接的地方发出类似呜咽的哭声,那一会,感觉再没有什么事比哭还要重要的了。
哭够了以后,我又升起了无端的怒气,凭什么我的爱情要这么委屈呢?凭什么我要这么听你的话呢?难道没有人承认的爱就不是爱了吗?总之,思绪混乱,气愤一时,赌气地掀开了她被子的一角,小心地躺下,心想:我又不干嘛,我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越刻意回避才越证明心里有鬼,我就是想跟你睡一张床又怎么了?
硬气的很,但是,想到身上的冰凉,怕挨着她把她冰醒了尴尬。所以,很小心地跟她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又用手掌小心地把被子压出一条线来阻隔在我们之间。
她沉静的呼吸声,还有好闻的发丝上的幽香慢慢把我包围,就这么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58章
在跟姚季昌那么争吵后,他强烈的控诉和对铃珑侮辱性的言词都让我气愤难平,如果他知道我为了固守和他的婚约而违心的拒绝和伤害着一个爱我而我也爱她的女孩,他应该给予这个女孩最起码的礼貌;就算他感觉到受伤害,身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常年身处富贵圈的人,仅仅只是作为人的最起码的友好和素质,他难道不应该尊重我和我的朋友吗?
好似都是因为他,接二连三的从他嘴里说出不男不女的代指,这不仅仅是不尊重,更是对铃珑最大的侮辱和伤害。
这让我非常羞愧,回屋后都不敢去厨房,更不敢看到铃珑那简单笑着的眼眸。
她好似知道我心情不好,不仅没有介意我的静默,反而像在浙江做过多次的那样,尽心地泡着茶,听着茶水缓缓倒进茶杯里的声音,我慢慢得到了舒缓,却又在下一刻听到了让我感到满身罪恶的话。
她活泼开朗、热情洒脱,心思细腻、画艺高超,满脑子奇思妙想,同时又体贴入微,友善待人,就是这么一个活得像一团火似的积极向上的女孩,居然问如果她变性怎么样?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按照自己的心愿变换了性别,技术上已不再是难题。我也肯定,如果她是真的想做这种手术,如果这真的是她的意愿,我能做到一如既往地待她。可是,成为一个男性是她的意愿和目标吗?
看着她,好似那个跟我学着画口红,又因为画了口红而欣喜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她或许在发型和衣着上比较偏向宽松和中性,但绝对只是个性始然,在她的内心,依然是那个对美有着向往、对女性用品有着喜爱,骨子里满是羞涩和稚嫩的小女孩啊!
我的罪恶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女孩子,因为她对我的感情,因为她小小的渴求着能跟我在一起的可能性,居然想到了变性,而我,一直在拒绝,一直在回避,一直把她往外推,甚至想着用一天的陪伴去安顿她的感情。
在她纯粹的感情面前,我自惭形秽,更让我明白了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她是女孩,也不是她没有富可匹敌的家世和财富,而是这样的我配不上她的感情。
这种突然的醒悟,在她调皮地蹲在我面前爱怜地看着我的时候,化作满满的诱惑力冲向了我,一时间,我想起了和她在浙江的那次忘情热吻,也感觉到心里此时涌起了强烈的冲动。
哪怕洗完不算热的澡,哪怕时间已经不早,哪怕已躺在床上太久让胳膊都感觉到麻意了,这股涌动的情绪依然没有消褪。我静静地躺着,克制着,至少在我没有成为那个能配得上她的感情的人之前,我不应该贸然把她拉进我和别人的感情漩涡里。
她推门而入,静静地站在我的床尾,这些我都知道,不用睁眼,她已用她那温柔细腻的眼神跟我打了招呼。
我尽力保持着入睡的状态,甚至在她走到我的床头时,有一种闭上眼打开魔盒盖子的冲动。如果,如果,她此时跟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拒绝。
然而,没有等来她的任何要求,却只听见了宛如被丢弃的小猫小狗微弱的呜咽声!
她哭了……
这种强烈地死死地被忍住的哭声,听着是那么绝望,一声声,控诉着,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被这种强烈的责问直击内心的我,只能咬紧牙关,在无声滑落的泪水里,同样拷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勇敢,为什么要这么理智,为什么连承认爱她都不敢?
在她的哭泣声里,我像是被拉到了神的面前,跪地接受神的诘问,并在我紧咬牙关时,经受着精神上的百般鞭挞而神魂飘荡,魂不附体。
直到她躺在了我的旁边,身上的寒凉哪怕隔着被子也让我感知的一清二楚,灵魂在心的揪痛中回归本体,听着她小心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我转过了身。
看着她规规矩矩仰面躺着睡着的样子,我揪着一颗心靠了过去,贴近她,靠着她,抱住她,用我温热的身躯包裹住她冰凉的四肢,紧紧地搂住,不顾一切。
“铃珑,你为什么要爱上我?为什么要这么爱我?不值得,我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今生今世,你让我怎么还你的情?”
低语凝噎,诉不完的情,还不完的债……
☆、第59章
跟人拥抱着醒来的经验对于她们两人来说都很少有,却又因为是自己爱的人而珍惜着,明明早已醒来,却没有人率先表现出一点迹象。
暖暖的,清香的,淡淡的,一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她们周围,似乎这么亲昵地亲近,能多延长一点算一点吧!
直到不知谁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声,接着又是一阵,她们终于无法再忍下去,不约而同地笑了,又特自然的一个起身去了厕所,另一个回了自己屋。
忙碌一阵,她们一起准备了早餐,又坐下来吃着。关于为什么她们会睡在一张床上又抱在一起,她们谁也没提。反而是周姐姐问了些其他问题。
“直接回学校吗?”
“嗯。”
“我送你吧。”
“嗯。”
……
“过不了几天我可能就要出国了。”
“哦!”
“你大学还要两年多吧?”
“嗯。”
“国外也有假期的,到时候我回来了再找你玩。”
“好!”
“你加的有我的QQ,我们可以聊天,也可以视频,很方便的。”
“好!”
主动说出出国的消息,还提出她们以后可以保持联系,对于周嫚婷而言,已是不易。如果不是昨晚她经受了那些难过伤心的煎熬,她也不会转变这么大。虽然离表白爱情还很远,至少她愿意给她们的感情留下一些可能性,不再像以前那样全面否定和拒绝了。
可是,在她这么积极主动地说了这么多之后,某小只的反应会不会显得太过于平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