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宫皇太后（gl）(56)

    “原来是这样，皇子生病可是大事。妹妹宫里有上好的灵芝补药，要不要我命人送过去一些。”这话一出林月媚便觉得不妥，西卫唯一的皇子生病，太医院自然会用最好的药，又怎么会用到她的。而且若用了她送的东西，小皇子突然病情加重什么的，那岂不是她自己给了别人机会针对她的机会。
    “谢谢妹妹，不过皇儿生的是小病，灵芝什么的暂时还是不必了。不过妹妹的好意，我和皇儿都会记得。”
    点头露出抱歉的笑容，随即望了望外面，蕙兰心便告辞了。
    见她离去，众人即便心中各有想法，但如今却再也没有人敢胡言乱语。
    大殿的中央数百名喇嘛和尚都在念诵着经文祭文，众人沉默着跪着。想到今日没有出现，谣传突然暴毙的杨氏。只能沉默着，只能战战兢兢着。
    蕙兰心返回殷华宫侧殿时，盛安已经醒来了。小小的人儿，到了如今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只能用一双湿漉漉黑黑亮亮的眼睛，观察着四周，表达着一切。
    自皇帝驾崩，蕙兰心便没有好好的抱过自己的儿子。每日回来她都想抱抱孩子，但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孝服。看着殷华宫内挂着的一片片白色帷幔，她便突然不敢再抱住他了。
    如今走进殿内，抬手挥退殿内的所有的人。坐在床边望着昨日在她眼皮底下受苦的孩子，想了又想，蕙兰心放在床上的双手动了动。然后终于缓缓的将身子俯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包在襁褓中的小人儿给抱了起来。
    “盛安，娘的心肝，娘的宝贝！”
    大胆的话对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很容易就就说了出来，回想着一个月前几个奶娘当初教自己的话，蕙兰心一脸紧张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半响在折腾的自己满身大汗后，苦笑一下。看着在自己怀中明显皱起小脸的孩子，蕙兰心终于停止了折腾。只是选择了一个感觉盛安应该会顺服的姿势，然后便不动了。
    殿内安安静静的，皇宫中的唢呐声和钟鸣声似乎都已经消失了。望着在自己怀中安安静静的孩子，想到今日主动跟自己说话的林月媚。想到怡和宫那个跟自己的孩子，同一天出生的小公主。这一刻静静抱着儿子的蕙兰心，终于明白她为何不再敌视林月媚，为何已经没有心思再针对宫中的任何一个女子了。
    “盛安，对不起让你这么小就没有了父皇！”知道若皇帝不死，她和贺兰清羽肯定会过的特别的凄惨。知道皇帝慕容柏瑜的离去，对她和对她喜欢的人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
    但也明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小皇子和小公主没有父皇，让宫里许多人都没有了丈夫。此刻独自坐着的蕙兰心，对着自己懵懵懂懂的孩子不觉轻声喃喃道：“盛安以后不要怪母妃好不好？母妃也没有法子。我和你母后都没有退路了，我们想一直都在一起，我们原先只是想偷偷摸摸的。但--但--但老天没有给我们机会，你的父皇他太---”
    前不久身上好了的地方，此刻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紧紧的抱着，一双黑色瞳孔中只有自己的盛安。蕙兰心沉默半响只能低低柔柔道：“我的盛安，赶快长大吧。等你长大了，等你娶妻了，娘亲和你的母后便将一切都交给你，便----”
    知道自己和皇后的关系，如今就像是一把时时悬挂在她们头顶的锋利刀斧。想到当初皇帝发现她们关系时的暴跳如雷，想想着当时崇德宫内那几个皇帝贴身侍位望着自己，似乎自己猪狗不如天地不容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蕙兰心终于道：“这皇宫容不下我，以前的娘亲实在太天真了。如今娘亲懂了，放心盛安。娘亲不会让你为难的，不会让别人拿看我的眼神看你和你母妃的。所以只要你长大，只要你掌权了成亲了，娘亲便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正午时分的阳光通过那一层层的华丽纸窗，将整个殷华宫都笼罩在一片温暖中。
    俯身站在阳光下，门口的小六子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浸泡在寒冬腊月天的千年深潭中。
    而在他的面前，那一身暗红色朝服的皇后娘娘。那本来将双手放在寝殿红色殿门上，准备亲自推开殿门的皇后娘娘。此刻却将身子绷的直直的，然后像是被突然冻僵了一般，完全都不动了。
   
第61章
   
    贺兰清羽将尾指和无名指上做工精致的黄金指套，重重的按压在她面前的红色殿门上。迅速的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但却不可忽视的白色痕迹。望着自己指下的痕迹，贺兰清羽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垂手猛然反身重重的靠在殷华宫的红色门框上，贺兰清羽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谁在外面？”似乎依稀听到声音，在内的蕙兰心立即高声道。
    “回娘娘，是奴才小六子。主子您说过，让我有消息就直接进来找您的。”忐忑不安的望着身边的皇后娘娘，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怜悯。望着这跟自己一同进来，望着这一路上似乎心情不错还向自己问话的皇后娘娘。此刻望着她面无血色的摸样，想着里面皇贵妃娘娘的喃喃自语，小六子下意识的撒起谎来。
    “进来吧。”不知外面情况的蕙兰心恢复以往的语调，淡淡出了声。
    “诺！”冲着身边的皇后娘娘弯腰行礼，心情复杂万分的小六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面前的半边殿门。然后低垂着眉眼走进，又转身不动声色的将打开的殿门迅速的关了起来。
    “只要你长大，只要你掌权了成亲了，娘亲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脑中总是盘旋蕙兰心在内说出的话。拖着重重的身子，贺兰清羽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外走了出去。
    “娘娘你怎么---”见她刚刚走进去，便又这么快出来。候在殿外的绿浅和珍儿，以及严正都露出诧异的摸样。
    “不要让她知道我来过！”转头毫无焦距的望一眼身边的侍女，随即贺兰清羽便又浑浑噩噩的向前走了起来。
    “主子怎么了---”皇后的神色看着明显不对，绿浅和珍儿立即面面相窥起来。
    “我去看看，你们留下吧。”
    阻止了要上前的绿浅和珍儿，严正皱着眉自己跟了上去。而绿浅和珍儿只能按照皇后的吩咐，将殿外的侍女太监都聚集起来，让他们全部都禁言。
    “主子可是贵妃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另外一头，跟着皇后走了许久的严正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靠后后，终于忍不住上前试探道。
    “不要跟着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严正，才发现身后又有那么多人跟着，贺兰清羽立即不客气道。
    “诺——”
    有些意外，被皇后娘娘一直礼遇信任的严正微微一愣，随即便抬手示意自己所有的手下都不要再跟了。
    十几名一直跟着保护皇后的腾翔卫，以及二十几名随侍的宫中太监得令全部都靠后，站着不动了。而望了一眼头顶灼热的阳光，严正却轻轻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待发现皇后来的地方竟然是御花园后，瞬间严正便已经知道了，皇后最终的目的地究竟是什么地方了。整个御花园也只有那个地方，才会让面前的皇后娘娘流连忘返念念不忘！
    临近十月，御花园内还是美景如斯。但如今毕竟是国丧期间，所以虽然前方景色宜人，但也没有敢冒大不韪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游园享乐了。因为知道如今不会有人来游园，所以此时御花园的守卫很是稀少。而御花园的守卫们今天也似乎是全都一瞬间变聪明了，这一路上即便有人看见皇后娘娘。但也只是在远处远远请安，却也没有一人上前。
    正是因为没有人上前打扰，所以走了一路的贺兰清羽才能好好的想想她和蕙兰心之间的问题。才能仔仔细细的寻思一下，蕙兰心在皇子殿中的那些自言自语。
    “只要盛安长大了，只要盛安掌权了成亲了，她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一边上前，一边摸着身边的高高峭壁，贺兰清羽低语起来。她不知道蕙兰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这样的心思的，但这样的心思却不是她能接受和承受的。
    在她身后的严正，见她上了御景山，犹豫了一下也慢慢的跟了上去。即便这个地方不是他能来的，但是望着前方的皇后娘娘他还是不放心。
    御景山高高的石阶上，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就在距离景山顶峰几个石阶上时，贺兰清羽突然停下步子。
    “主子？”在她身后的严正以为她有什么吩咐，立即又上了几个台阶，站在了她身后。
    转头望着跟着她走上来的大长秋，贺兰清羽没有责备。只是突然低低喃喃道：“她说等盛安长大了，等盛安成亲掌权了便消失的干干净净，那我呢？她要消失的干干净净，那我怎么办？从认识她起，我所做所想无一不是为了我和她的未来。我想和她能永远在一起，我想做她的依靠和支柱。我希望自己的能力能不输于西卫任何一个男人，我想让她活的开心肆意。可就在我费尽心机谋划一切时，她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更重要的是，她的计划打算中有她有盛安，却没有我！”
    不是恨她为盛安谋划，不是埋怨她想离开皇宫。只是不甘在自己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藏在自己心尖时，她才发现自己在对方心中那么的可有可无。
    “主子，唉---”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前扶住神色木然的皇后娘娘，严正不觉轻声辩解道：“主子，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皇贵妃娘娘她心中是有你的。”
    皇后不在宫中那段时间，他可是看清楚了宫中的所有人。能在皇后最失势时还想着她，为了她能损了自己的身子，只为让皇上心软求得皇后回来。这样若还不是真心，那这皇宫中又有什么才能算是真情。如今皇后娘娘这般，只怕是当局者迷吧。
    “她心中是有我，但我在她心中的分量却是微乎其微！”脑中的理智一点点的恢复过来，抬头望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御景亭，贺兰清羽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的走着，想着她当初在上面看到底下蕙兰心的场景。想着皇帝被俘她和她在里面紧急的相拥的场景，贺兰清羽上前的脚步有再次停了下来。
    望着走走停停纠结不已的皇后娘娘，作为太监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情爱感觉的严正，也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