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甜的心事(64)

　　但许脉考虑之后，决定和她在一起，那她自然也要和许脉携手并肩，面对流言蜚语。
　　闵玥想清楚了：“我听师父的。”
　　她什么都不怕，要和心上人共进退。
　　次日晨会, 夜班医生交接完病人情况，郑主任讲了几句，看向许脉：“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许脉淡然点头：“有。”
　　夜班医生提心吊胆，纷纷垂下头，估计自己哪里工作没做到位，要被公开处刑了。
　　意外的是，许脉没谈工作，破天荒地讲起了私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个人问题的关心，特别感谢郑主任帮忙牵线，让您费心了。”
　　“没什么，都是小事。”郑主任豪爽地大手一挥，笑呵呵地问：“你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嗯。”许脉温和地笑起来，看向身边的闵玥。“我和闵玥前两天确定了关系，现在正在交往中。”
　　在场所有人均是满脸震惊，表情十分精彩，不亚于看到千年老树开花、万年枯井变喷泉。
　　陈思恬和邓桑对了对眼神，也都是一脸惊讶，即使事先猜到她俩在一起了，但谁也不会想到，会这么迅速、以这么石破天惊的方式公布，并且是向全科室公布。
　　按照八卦传播速度，中午下班前，全院人都会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公开出柜加公布女朋友，墨爷的效率真是不一般，霸气，佩服，陈思恬暗暗感叹。
　　许脉说完，好一阵子没人讲话，大家表情各异。闵玥紧张地观察他们，焦急不安地抠手，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鱼，头顶悬着明晃晃的刀。
　　许脉伸手牵住她，眼神镇定温和，似在说别怕，我在呢。
　　“这么大件好事，你才告诉我们，恭喜恭喜啊！”郑主任率先鼓掌，笑容满面。“闵玥这孩子不简单，一来就把我们院最难追的高岭之花搞定了，后生可畏。”
　　领导表了态，大家都跟着鼓起了掌，笑容之灿烂，掌声之热烈，闵玥简直觉得这不是在出柜，而是在举行颁奖典礼，奖状上还写着这么行字——
　　顽强不息，勇折高枝。
　　郑主任从兜里掏出红包，塞进二人手中。“本来是给你们两个未婚人士准备的利是，现在内部消化了，那就当做礼金吧。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哈哈哈哈。”
　　之后另外两位主任也说了吉祥话，气氛渐渐活络起来，科里管小金库的副主任医师大声提议：“今晚聚餐庆祝一下怎么样？嫁一个娶一个，咱们今天双喜临门呐！”
　　心外科工作累，压力大，那更要学会放松。他们本就有聚会的习惯，不忙的时候经常唱唱歌、吃吃饭、一日游什么的，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一呼百应，纷纷表示今晚不醉不归，要按照婚宴酒席的标准点菜。
　　闵玥看着他们闹，又惊喜又好笑，这跟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容易接受，更不敢幻想他们会由衷地祝福。
　　闵玥微微红了眼眶，真的很幸运，能和一群这么好的人做同事。
　　许脉握着她的手，笑得恬然而满足。“谢谢，今晚我请客。”
　　“哇哦！牛掰！躁起来躁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许主任你这次可要大出血了，我们不会客气的。
　　许脉风轻云淡地点头应了：“上不设限，大家开心就行。”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只有闵玥一个人苦着脸发愁，师父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能吃，万一被吃穷了，还有没有钱养我啊。
　　嘴上吵着要把许脉的老婆本吃光，但其实大家都是实在人，挑了个工薪阶层摆酒席的饭店，包了个大圆桌，点了个中档套餐。
　　许脉很少参加这类活动，这次她请客，大家却都很给面子，除了值班医生和家里有事的，几乎都到齐了，二十多人吵吵嚷嚷，热闹翻天。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两位新人得喝个交杯酒啊！”
　　立即所有人拍着桌子嗷嗷叫：“交杯酒！交杯酒！”
　　闵玥强烈抗议：“我师父胃不好，不能喝酒。”
　　“那你喝酒，许主任喝果汁。”
　　邻座把一杯橙汁一杯红酒放到二人跟前，闵玥伸手去拿红酒杯，却被许脉抢先了。
　　“我替她喝。”许脉说。
　　“哦哦，许主任护着媳妇儿呢，哎呦，虐狗!”胡易道在旁边起哄，撞了撞旁边陈思恬的胳膊。“别玩手机了，快跟我一起吃狗粮。”
　　陈思恬在跟人聊微信，表情甜蜜得渗人，瞥了他一眼，爱答不理地说：“你自己吃吧，我很快就不是单身狗了。”
　　胡易道惊得差点打翻酒杯。“你怎么回事？”
　　陈思恬神秘一笑，并不打算跟人分享她的幸福。
　　胡易道顿时心如死灰，面如锅底，颤巍巍地端起酒杯一口闷，说好了要一起单身到天荒地老，结果你们一个个都偷偷脱单了，只有我一个人单得那么认真。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胡易道缩在角落孤独寂寞冷，没人理会，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许脉和闵玥喝交杯酒，又拍照又录像，叫好声震得吊顶灯都晃了晃。
　　喝完酒，又嚷嚷起：“亲一个！亲一个！”
　　闵玥羞得直往许脉怀里躲，脸埋在她胸口，死活不肯抬头。
　　她越害羞，看热闹的人越兴奋，嗷嗷直叫，大有把天花板掀翻的趋势。
　　许脉笑着亲了亲闵玥的额头，才把这场闹剧收尾。
　　交杯酒也喝了，亲也亲了，大家闹够了，开始吃菜。
　　那杯红酒实打实地进了许脉胃里，半滴不剩，闵玥很担心，赶紧盛了碗米饭让她垫肚子，又叫服务生送来牛奶，让许脉喝下保护胃。
　　职场跟酒场其实密不可分，有些东西在工作场合闹个急赤白脸，拿到酒桌上，不过就是一口闷的事。
　　第二天都要上班，不敢放开喝，浅饮两杯后，便把红酒换成了茶。
　　饭菜吃到中途，一位男医生端着茶杯走到许脉跟前，说了许多平时闭口不提的掏心窝的话。
　　“说真的，一开始不服你，毕竟你年轻，又是女的。但现在，我是真服了。”对方竖起大拇指，“手术做得真漂亮，真的，咱们外科医生，就靠手上功夫吃饭，谁功夫好，谁就站得高，这没得说。”
　　“你那场全动脉置换做得真好，我打心眼里羡慕，改天能不能一起探讨探讨？”对方举起茶杯。
　　许脉也端起茶杯，跟他碰杯。“好。”
　　之后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过来，以茶代酒敬她。闵玥在旁边看着，看到后面明白了，那层夹在师父和他们之间的隔膜，在酒后吐露的真言里、在一杯杯意义非凡的茶里，渐渐融化了。
　　所有人里面，邓桑的真心话最特别：“墨爷我可怕你了，现在也怕你，但我知道你凶我是为我好，以后也要继续凶我，不要有了小明月就不管我了，呜呜呜呜。”
　　陈思恬后面才来，笑道：“肉麻的话我就不说了，真心祝福你跟小明月，好好的，一直幸福下去。”
　　“谢谢。”许脉碰杯，一口见底。
　　最后散场的时候，红酒后劲上来了，许脉眼神有点发直，勉强支撑着走到饭店门口，一一道别。等人都走光，只剩下她们俩，许脉撑不住了，塌下身体靠在闵玥肩上。
　　“师父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闵玥问。
　　“不，先送你回家。”即使喝醉了，许脉仍然记得要把闵玥安全送到家。
　　在她的坚持下，闵玥开许脉的车回到自家小区，停到地下车库。
　　闵玥解开安全带，望向副驾上的许脉。她头枕着椅背，微垂着头，安静地闭着眼，无声无息，像是睡着了。
　　师父这种状态，还怎么回家啊？
　　闵玥担心地凑过去，晃了晃她的胳膊。“师父？要帮你打车吗，还是叫代驾？”
　　手腕被人握住，猛地往前一拉，闵玥没防备，大半个身体被拽过去，扑进温热的怀里。
　　许脉双臂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额头，轻轻开口：“我今晚不想回去。”
　　闵玥贴在她胸口，耳朵听到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热情有力，比正常频率稍快。
　　许脉将怀抱收得更紧，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在你家住一晚，可以吗？”


第67章 留宿
　　“当然可以呀。”闵玥想也没想就回答, “不过我家只有一张……”
　　闵玥猛然意识到什么, 忽地收音, 末尾的“床”字轻悠悠地飘出来, 像落叶打着卷缓缓坠入水面，荡起心湖阵阵柔波。
　　师父要和我一起睡吗？
　　可是我今天没有穿成套的新内衣！而且……我今晚吃了好多, 有小肚子！
　　闵玥偷偷戳了戳肚皮，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感觉到, 它是凸起来的！鼓的！像西瓜一样圆！
　　闵玥心里苦, 可闵玥没法说, 因为是许脉请客，她怕浪费, 才特意多吃了些, 失策啊。
　　见她面有难色，许脉问：“不方便吗？”
　　“不会不会。”闵玥连连摇头，偷偷观察许脉。
　　她两颊绯红, 眼神略散，泛着醉意, 吐息间能闻到酒味。但酒精味不浓, 也不臭, 反而带着一丝葡萄陈酿的芳香。
　　喝醉的师父也好美。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师父醉了。那……她应该做不了什么吧？
　　略感安心，闵玥下车绕到副驾那侧，扶许脉坐电梯上楼。掏钥匙开门, 玄关灯一亮，便看见胖胖蹲在鞋柜上笔直地望向门口，双眼亮如灯泡，焦急地喵喵直叫。
　　作为一只肥硕的橘猫，胖胖的偶像包袱跟它的吨位一样重，除非闵玥那天猫粮放少把它饿着了，它几乎从不主动在家门口迎接。见它一副急不可耐求关注的模样，闵玥理所当然地认为它饿了，便准备换鞋给它倒猫粮。
　　胖胖却看也不看它的饲养员一眼，站起身，前爪凌空抓了抓，叫得愈发楚楚可怜。而它呼唤的对象，却是许脉。
　　许脉自然地弯下腰，像抱小孩一样把它抱起来，胖胖立刻就不闹腾了，大饼脸贴着许脉的下巴，亲昵地蹭来蹭去。
　　闵玥惊讶道：“它刚才是在求拥抱吗？”
　　“应该是吧。”许脉喝醉后似乎比平时爱说话，拍着猫屁股，顺势说下去：“它在我那儿时也是这样，我以为是你教它的。”
　　粗胖的尾巴像根擀面棒，一下下有力地抽在闵玥的手背上。闵玥盯着它宽厚如坐垫的背影，努力让自己笑得纯良。
　　呵，小猫咪，你是要争宠吗？
　　闵玥笑眯眯地把它从许脉怀里拽出来，不顾它的拼命挣扎，强硬地按在自己肩头，同时语气春风化雨地说：“师父你站不稳，坐着换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