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收割者[快穿GL](16)
只可惜,因为林慎微的缘故,沈朝夕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赵安坐上皇位。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朝夕都没能见到赵晚宸。
她并不慌乱,因为种子她已经种下,早晚会生根发芽。
皇位是什么?
它是权利之巅,它是欲望之源。
它重要吗?
它重不重要,其实一点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只要它在那里,就有如烈火,引着无数飞蛾奋不顾身。
……
这个年过的并不好。
哪怕做足了准备,雪灾仍旧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七皇子不知道被皇帝抓到了什么把柄,召唤回京城之后,就一直被软禁在了七皇子府,一整个冬天都没有踏出门一步。
在这之后,皇帝又偶遇了沈朝夕几次。
沈朝夕现在半点信口胡诌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以往没发现林慎微身上跟这个邪神的时候,她可能还会因为自己的信口雌黄有些心虚,发现对方身上居然带了个邪神之后,那么她现在说的话,就只能被称作是合理猜测了。
虽然不知道林慎微身上的邪神,是怎么找到这个没有神道修士的时空,但一个国家的国运若是被邪神夺走,在新的国家成立,新的国运形成以前,这个国家都将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同时,入梦术沈朝夕也没有停。
入皇帝的梦不容易,皇城自有龙气守护,好在她是正神,多消耗一点神力,托一些似是而非的梦境过去还是可以的。
皇帝被她吓得够呛,这个时候,赵晚宸为沈朝夕联系的官员,又及时送上了为林家伸冤的奏折。
皇帝梦做多了,也觉得是自从林家出事以后,自己的国家就没有安生过。
沈朝夕递上来的台阶,来的恰到好处,他也顺着台阶一溜烟地走了下来。
时隔一年,在林家人死光死完,只剩下一个侍女的时候,林家人的叛国案,终于开始重审。
这个案子牵涉众多,皇帝为了平息林家人的怨气,基本上来了一次大清洗。
速度之快,清洗范围之广,哪怕是亲自在幕后操纵此事的沈朝夕,都感到几分惊讶,随即又想明白过来,皇帝这么做,一是梦做多了,实在是害怕,二恐怕是在杀鸡儆猴,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老实点。
七皇子不出意外地吃了挂落,连带着林慎微的产业也倒了不少。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之前的顺风顺水,都是因为有七皇子作为依仗,没了这个最大的靠山,她就像一块挂在外面的肥肉,野猫野狗谁都可以来啃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完全是七皇子运气不好,倒霉催的成了皇帝的替罪羊,可林慎微就是有一种感觉,罪魁祸首是自己那天见到的沈朝夕。这种感觉来的很玄妙,甚至玄妙到让她觉得,只要杀了沈朝夕,一切就会重新走上正轨。
她说不出什么才是正轨,但她始终觉得,如果不是沈朝夕,皇帝根本不可能发现林家谋逆中七皇子动的手脚,自己的产业也不可能因此被其他人吞并,明明在这之前自己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自从沈朝夕出现,她就突然开始走了下坡路。
她杀心涌动,如同着了魔一般,想要置沈朝夕于死地。
这让赵晚宸觉得诡异非常。
“你们二人从未见过面,林慎微之前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实在是……”
她说不出形容词,沈朝夕不在意地道,“我和她身上的邪神,天生就是对立的关系,冥冥中对彼此有感应并不奇怪,邪神天生能够操纵气运,她认为是我坏了她的好事也很正常。”
“你和她对上,可会有危险?”
赵晚宸只关心这一点。
沈朝夕眯起眼睛,有危险的气息在她眼中涌动,“若是她不来找我,我才会觉得麻烦。”
三月初三,上巳节。
赵晚宸早早地去了军营,沈朝夕吃过早饭,便坐上了管家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并不如何豪华奢侈,但上面有公主府的标记,并不会有人因为马车的外表而对其轻视。
沈朝夕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听说林慎微联系了一路悍匪,也不知道这群人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很期待。
许久,行驶了一路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沈朝夕头微微一侧,一把长刀,便穿透车门,直直地插在了她的耳侧,甚至顺便带走了她几缕碎发。
看来来的人里面有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接下林慎微这桩生意的,是一路流窜到京城附近的悍匪,他们手上人命无数,被官府通缉许久,活得如同丧家之犬。
听说只要杀了一个小白脸,就能拿到数千两银子之后,几人很快动了心。
他们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让官府伤透了脑筋。
见到朴素的马车出现,几人很快迎了上去。
车夫有些本事,可惜不是他们的对手。
藏在暗地里的暗卫能力不俗,不过他们同样是刀口舔血的人。
砍到最后一个人,为首的老大狞笑着一张刀疤脸,正准备掀开车帘,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突然就将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来。
他愣了愣,随即笑道:“哟,还是个小美人啊,真是可惜了。”
沈朝夕微微一笑,“我也觉得很可惜。”
劫匪不明所以。
利刃破空声传来,沈朝夕往后倒去,一把尖刀从后心穿过他的胸口。
一只手将他狠狠拽开,扔到地上。
邢中安掀开帘子,对上了马车中少年镇定的眼眸。
“下官来迟,还请公子见谅。”
沈朝夕微微勾起唇角,“不,你来的恰到好处。”
第17章 嫡女不甘心(十七)
邢中安,锦衣卫指挥使。
既然已经暴露了身形,邢中安便不再隐藏在暗处,请示过沈朝夕后,直接进了马车,陪着她上山。
一进车厢,他好奇的目光就落在了镇定的不像样的少年身上。
被派出来守卫这个少年的时候,一开始,他是很不服气的,觉得杀鸡用了牛刀,尤其是跟在沈朝夕身边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老老实实待在公主府,没有遭遇任何危险,邢中安更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谁知今日就遇上了劫匪。
“我观劫匪是直奔公子而来,目的是杀人而非劫财,公子可有什么仇家?”
沈朝夕道:“我没有得罪过人,但恨我的人不少。”
邢中安诧异,“为何?”
沈朝夕勾勾唇角,“对于污秽之地来说,光明本身就是他们的仇敌。”
邢中安不明所以,却也听出少年话中的隐喻。
说实话,对于少年镇定的态度,他是很有些惊讶的,对方平静的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一个刚刚遭遇过刺杀的人。
更别提其中一个劫匪,是当场死在他的眼前,他现在还能在车帘上看到溅洒的血迹。
若是一般人,尤其是京城中那些看似风流倜傥,却连血都没有见过的公子们,恐怕会被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
但眼前的少年是真的镇定,镇定的仿佛……
死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一只蝼蚁。
同他说完话,少年的目光就落在车帘外,望着变幻的景色发呆。
邢中安从他身上,莫名感受到了一种高高在上,同这凡世间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有点明白皇帝为何要自己保护少年的原因了。
比沈朝夕还淡定的,是拉车的马,这些马匹都是从战场上退役了的军马,见识过的生死不比沈朝夕或者邢中安少,重新得到上路的命令后,便悠然地甩着马蹄沿着熟悉的道路继续往山上走去,很快就停在了护国寺的院门前。
这时候,福海已经等在门外。
山下遭遇劫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山上,也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事。
对于沈朝夕,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他是旁人眼中的阉人,在少年眼中却是一视同仁的生灵。
听见车轴滚动的声音,他抬起头,猛地看去,见到马车上的血迹,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马车停下,邢中安跳了下来,他忙迎上去,问道:“邢大人,小公子可有出事?”
“我无事。”沈朝夕掀开车帘,对福海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福叔不必担心。”
福海见到沈朝夕,立马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头发都没掉一根,方才放下心来,“真真是吓坏老奴了,这贼人也真是大胆,连公主府的马车也敢拦截,您没事就好,万福平安,万福平安。”
福叔?
邢中安的目光在少年和福海身上走了一圈,这可不是一个一般的称呼。
福海虽然是个阉人,可是凭借打小跟在皇帝身边的情分,在宫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哪怕是几个皇子,见到了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福海公公。
沈朝夕跳下马车,“赵大哥还是在惠安和尚那里吗?”
“在的,在的,公子进去就知道了。”
邢中安的目光越发奇怪起来。
赵大哥,那是谁?
他脑海中浮起一个猜测,这个猜测一出,心脏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马车就交给邢大人了,我先去找赵大哥。”
沈朝夕确认了皇帝的存在,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寺门。
福海同邢中安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点点头,跟在沈朝夕后面进了门。
皇帝早已经等待多时。
见到沈朝夕到来,拿起茶壶,为她亲手到了一盏茶水。
沈朝夕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喝完,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皇上道:“我看你不是挺镇静的吗?”
“我镇静是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有惊无险,”沈朝夕翻个白眼,“可不代表我不会惊啊。”
皇帝无奈摇头,“这蒙顶甘露给你喝,算是暴殄天物了。”
“什么叫暴殄天物,茶嘛,本来就是喝的,只要入了口,就都不是浪费。”
惠安和尚也道:“小施主言之有理,赵居士,是你我着相了。”
皇帝拿沈朝夕没办法,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怎么看她怎么满意,恨不得立刻将人拉近寺里剃度出家的惠安。
茶水入喉,温度恰到好处,香味弥漫鼻尖,瞬间舒缓了人的身心,不得不说,惠安和尚这里出品的都是好东西。
喝完茶,沈朝夕忍不住感叹,“赵大哥,那个邢中安,是锦衣卫的人吧,您这小官当得可有点大啊。”
皇帝笑道:“那你猜猜我到底是个什么官。”
少年手指轻扣着桌面,看向皇帝,似笑非笑道:“要我猜嘛……不好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