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缘来是你(98)
“你!”杨徽芬不可思议地瞪着徐天昭,“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我的地盘,我一个人说了算。”徐天昭笑了,“气愤吧?那就对了,就气死你,气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不打听打听,外面剧院的老板哪有我这样好的,名伶再出名都是自己准备行头,我都给你准备齐全了还不知道好歹,你知道你那些行头我花了多少钱么,咦,对了,我还就是有几个臭钱,怎么地?我就了不起了,我就觉得人人都想勾引我,我天生自信成不成啊??”
杨徽芬翻了个白眼,随后笑道:“成啊,自信是好事,其实呢我就是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您大人大量何必跟我计较呢,不如把我放了,反正我就在戏班,逃也逃不掉,再说戏票都卖出去了,不让我登台那不是给你和剧院都带来损失了么。”
徐天昭笑了,走到桌子前坐下,掰开栗子往嘴里送。
“老板,你人最好了,我就没见过您这样的老板,又给我置办行头又带我吃好吃的,我心里其实很感激您,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明天去扯了布给你做件睡衣呢。”
徐天昭闻言虽知道是狡辩之言,但心里还是很受用,走到杨徽芬面前,蹲下,将剥好的栗子塞进杨徽芬嘴里。
“好歹你也是服软了,今天我可以原谅你,不过我警告你不要轻易报复,我养了那么多功夫好的保镖,不是吃素的,下次把你绑起来后再松开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是,是,是。”杨徽芬点头如蒜捣。
“你说的睡衣抓紧时间做,我那件被你洗破了个洞,我晚上没得穿了。”徐天昭走到杨徽芬身后给其松绑。
“睡衣?我只对你衬衣下手,我什么时候给你睡衣也弄破了个洞啊。”杨徽芬矢口否认。
徐天昭瞪大眼睛,抬手就打了杨徽芬屁股一下。
“终于承认了啊,我说我的衬衣见天地破,害的我那天穿着后背有个大洞的衬衣去谈生意,那暖房里热的,人人都脱了西服外套,就我一个人热的跟条狗似的都不敢脱,你个死丫头,我真得恨不得掐死你,再把我衬衣弄破,看我怎么收拾你。”徐天昭骂骂咧咧地解开绳子。
杨徽芬紧绷着脸,想笑又不敢笑,她可以想象徐天昭在暖房的情形,想想就心里痛快。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杨徽芬忍住笑,坐了起来,揉了揉手腕,又揉了揉脚,“好疼啊。”
徐天昭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可面上却冷着脸道:“知道疼就好,下次长点记性,从小不读书性子野的都没边了,活脱脱的一个野丫头。”
杨徽芬想骂不敢骂,暗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还愣着干什么?滚出去,我要睡了。”徐天昭开口骂道。
杨徽芬愣了愣,看向徐天昭:“老板,这是我的房间。”
徐天昭闻言好好看了一眼,是她脑子糊涂了,“什么你的房间,这剧院每一间房子都是我的,知不知道。”徐天昭说罢挠了挠脑袋,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杨徽芬松了口气,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明着不行,她可以来暗的,暗地里整整徐天昭,只要不留下证据,徐天昭也不能拿她怎样。
次日清晨医院单间病房内,侯淑仪依偎在郑家文旁边,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只听得扑通一声,人掉了下去。
侯淑仪瞬间睁开眼睛,疼痛感随之传来。
郑家文的眼睛迷离地往床下看去,顿时困意全消,急切地开口道:“没伤到哪里吧?”
侯淑仪揉了揉肩膀,站了起来道:“伤到没伤到,但是很痛啊,我昨晚都说了,加一张床,你偏不,这病床这么窄,我不摔下来才怪。”
郑家文笑道:“可昨天刚戴了戒指,怎么也算咱们的新婚夜啊,怎么能分床睡呢?”
侯淑仪大清早好梦被扰,有些烦躁,坐在床边,伸出胳膊冲着郑家文委屈道:“我不管,我疼,快给我揉一揉。”
郑家文笑着抬手给侯淑仪轻轻地揉着,缓缓开口道:“你呀,这早上没睡好一烦躁,就跟那饿了三顿的小野猫似的。”
“说谁小野猫呢?”侯淑仪嗔了郑家文一眼。
郑家文笑了,嘴上服软道:“好,好,我说错了,这个地方疼不疼啊?我这个力度揉行吗?”
侯淑仪很受用,嘴角微微上扬。
“碰碰碰...”此时敲门声起。
“请进。”侯淑仪收回胳膊,回头看向病房门口。
女司机阿静走了进来。
“二少奶奶,您父亲和兄长弟弟来上海了,现在在小洋楼里,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去。”
侯淑仪闻言敛起眉来,他们来做什么??
第九十一章
病房出现短暂的安静, 郑家文率先回神, 拉着侯淑仪的手道:“我陪你回去吧。”
“你伤口都还没有结痂, 回去做什么?”侯淑仪不知道她父亲来做什么,但对她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好好养着吧,等医生来给你换了药我再走。”
“我这都是皮外伤,在医院也是躺着,回去也是躺着, 有什么区别?”郑家文摩挲着侯淑仪的手,“我知道,你和你家人关系不好,你一个人回去我总不放心,在这待着也是煎熬,还不如咱们一起回去。”
侯淑仪抬眸看了郑家文一眼道:“你要回去也成, 但是你娘若是责怪起来,你得自己扛下来, 你得说我拦了劝了你好久, 你就是要回来, 我没有办法才答应的。”
郑家文闻言笑了。
“你这是把我母亲当洪水猛兽了吗?哪有这样严重。”
“据我观察, 你娘的心眼,也不大,对于亲生和非亲生来说,她的心向来是偏的。”侯淑仪笑着说罢,愣了一下, 警告地看着郑家文道:“这话你可不能告诉你娘,听见没?”
“好,好,好,我不说,我娘向来对人温和,才不会和你计较,也就是你心里世界丰富多彩,七想八想的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郑家文眼里充满了爱意,抬起手捏了捏侯淑仪的鼻子。
“放尊重点,再捏我鼻子咬你。”侯淑仪笑了笑站了起来,“我去找医生,你老实待着。”
侯淑仪说罢走了出去,阿静愣了愣,这两人简直把她当隐形人了。
“碰,碰,碰。”侯淑仪前脚刚走,后脚丛佳意和崔楠来了。
“哎呀,陶先生,几日不见你憔悴了。”丛佳意笑着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补品放到桌子上。
郑家文笑了笑道:“英雄救美总要付出点代价,你能放下成见来医院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还带礼物来呢,多破费。”
“看在淑仪面上,我怎么也不能两手空空啊。”丛佳意笑着坐下。
“丛小姐还真是会说直白的大实话。”郑家文笑着摇了摇头。
崔楠走到对面的凳子前坐下,抱着胳膊看着郑家文道:“那什么,我知道你们郑家什么都有,所以我什么都没买,你不会怪我吧?”
郑家文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两下,这个更直白。
“我说怪你,你现在会离开吗?”
崔楠闻言低垂着眸子想了一会道:“不会,你什么感受我并不在乎。”
“那你还问我?”郑家文抬手摸了摸眉毛,“人啊,还是要可爱一点的好,像淑仪那样。”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崔楠放下胳膊,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郑家文,“张三千下个周二在上海办画展,张三千的画淑仪一向喜欢,你带着她去吧。”
郑家文接了过去,看了一眼道:“张三千画展一票难求,崔小姐有心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几个人说着话,侯淑仪带着女护士进来了,拉上帘子,女护着弯腰给郑家文换着药。
“你们还真会赶?晚来一步我们就离开医院了。”侯淑仪拉着丛佳意和崔楠说话。
“不是昨天刚住院么,这么着急家里去啊?”丛佳意问道。
“我爹带着他两个儿子来了,得回去,你们先帮我看着家文,我去交钱结账办理出院。”侯淑仪说罢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喂,郑家文,你老丈人来了?”崔楠在帘子外问道。
郑家文听崔楠语气不对劲,便道:“嗯,刚才我爹让阿静来接淑仪回去,我不放心,便要一起回去。”
“我和你说,你可千万不能愚孝对方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淑仪的母亲在侯家过的并不好,淑仪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半年都没见侯家寄过一次钱,都是她一边上学一边在咖啡店和面包店打工赚取生活费。她在德国学业都没有完成就被她爹一封信给叫回来了,扬言她不回来就把她娘卖掉,这样的人你可不能当长辈尊敬着。”
郑家文闻言眉头紧皱,她不回国就卖其母,这是什么畜生行为啊。
“若是侯家的几个孩子都是这样的处境,倒也没什么,可淑仪的大哥和弟弟姐姐妹妹的从不缺钱用,她妹妹之前和她一所学校,她呢为生活所迫,妹妹却吃的好穿的好,简直偏心偏大了。后来她妹妹觉得在德国待够了,直接转学去英国了,学费都交了就不念了,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简直太气人了。”丛佳意在一旁恨恨难平。
郑家文闻言右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心里愈发心疼。
“放轻松。”护士见郑家文整个人紧绷着,便停了下来,在郑家文放松下来后继续换药。
“我隐约知道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但没有想到侯家这么偏心。”郑家文叹了口气,他们家虽然也偏心,但从小吃穿用度上她和家意是一模一样的,偏心也是长辈心里偏心,明面上她有的家意也都有,不像侯家,好似十分不待见这个女儿,任她自生自灭似的。
“不仅偏心,还拿她换钱呢,你们的婚事说白了就是封建冲喜,侯家生意受挫,为了钱毫不犹豫地把淑仪卖了,一般人家哪里肯把女儿嫁给一个女人。”崔楠说罢顿了顿,“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和淑仪在一起不好,我是从大众心理去分析,没有哪个亲爹会为了钱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之前多少知道些,从心里也不大待见淑仪的父亲。”郑家文说罢见护士换好药便扣着病服扣子,“但,到底是淑仪的爹,只要这次来不过分,也不好撕破脸的。”
丛佳意闻言还想再说什么,被崔楠拦住,他们作为朋友刚才说的那些足够了,至于余下的苦楚留给侯淑仪那妖孽在适当时候倾诉吧。
侯淑仪办完手续进了病房,和好友话别两句,便扶着郑家文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