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来无恙(6)
她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凌晨。他们要赶早班机,没有时间睡觉,又跑出翻出颈枕,准备在飞机上补觉。
门铃声响起,有人来访。
张汐颜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她去到院门前,隔着结实的红木门,问:“谁?”
柳雨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半夜三更的,幽幽冷冷鬼叫门般的声音,莫名瘆人。
一个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出现在她家门口,那惊吓效果和半身翻身醒来看到三姑奶奶是一样的。张汐颜心想,“不能怂。”她淡声说:“稍等。”回房,从行李包旁边拿起要带的七星诛邪剑,想着毕竟是开锋的剑,犹豫两秒,放下,改而拿起拂尘当武器,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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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张汐颜打开门才发现外面不止柳雨一个,在距离柳雨大概有两三米的地方还站着两堆人。一堆是两个穿着比她还要奇装异服的老人家,八十多岁的年龄,皮肤上纹满刺青,脖子、手腕和脚踝都挂着骨饰,衣服的颜色鲜艳多色,乍然看起来像跳大神的,但实际上就是跳大神的。这两人的衣服款式和身上的骨饰都略有不同,不是同一个职位,但从那“华丽隆重”的着装可以确认他们在部族的身份地位应该很高。旁边那一堆则是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柳雨的专用司机,另外四个则是保镖穿戴。
她扫了眼手上的拂尘,毫不怀疑自己打不过,于是拂尘一甩,搭在手臂上,摆出一副仙风道骨之姿,问:“半夜三更,有事?”
柳雨的视线落在拂尘上足足好几秒才移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她微笑着说:“真!香!哈!”
张汐颜握紧手里的拂尘,回以假笑!如果柳雨带来的人少一半,她手里的拂尘都能呼到柳雨的脸上。
柳雨得意地微挑起下巴,往道观里去,问:“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她从张汐颜身边路过时,伸手去勾向张汐颜的下巴,被张汐颜挥起拂尘格开。她笑意盈盈意味不明地说:“小美人,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往搭回在张汐颜胳膊上的拂尘一瞥,总算弄明白哪里不对了。呵呵,张汐颜给她开门还带武器。不是她瞧不起人,她就是想问问张汐颜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谁?
张汐颜没拦住柳雨,但眼疾手快地把其他人全部关在外面。她担心柳雨给他们开门,还用钥匙把门锁上了。
柳雨:“……”她揪住自己的衣领,故作惊惶地问:“你……你关门要做什么?”
“戏精!”张汐颜扔下两个字给柳雨,进屋。
柳雨想戏精总比精神病好听,就不跟张汐颜计较了。
花祭神·柳,眼看就要衣锦还乡,脸上写满了春风得意,并且很厚颜无耻地跟在张汐颜的身后进入张汐颜的卧室,在收到张汐颜警告的眼神后,又揪住自己的衣领,满脸羞涩地说:“其实,你要对我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张汐颜:“……”想吐了,好么!她懒得搭理柳雨,再次清点自己的行李以确保无遗漏,她是进山救人,不是去旅游,除了日用必须品就是生存必须品。
她在清点法器的时候,忽然发现指针微颤,正指着柳雨。她拿起罗盘,转身换了个方向,那指针也跟着动,并且仍旧指向柳雨,准准的,半点不带歪的。
张汐颜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在心里连续对自己说了三遍,“不是鬼,不是鬼,不是鬼。”万分镇重地强调,这是磁场有问题!
确切地说是柳雨的磁场有问题,如果是在古代肯定会把柳雨当成鬼或妖附身,但现在用科学的解释就是柳雨的身上有某种能够影响到周围磁场的东西。当然,肯定不会是大磁铁。
是惑音蛊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确定。
柳雨见张汐颜盯着罗盘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似乎被吓到了。她放轻脚步,悄悄地靠近过去,抬眼一瞅,发现那指针正随着她的动作指向她。柳雨问:“你的罗盘坏了?”
张汐颜收起罗盘,冷声说:“罗盘没坏,人坏了。”她抬眼看向柳雨,又补充句,“需要修。”开锋的七星剑先背到身后——防身!
柳雨的心念微动,问:“怎么修?”她很想知道张汐颜有没有法子整治她。
张汐颜没接柳雨的话,把防虫驱蛊的香囊挂在腰带上,所有露在外的皮肤都抹上药膏。
三姑奶奶出品的药膏,虽然出产方长得磕碜了点,但东西是真的好用,不仅防虫还带熏香护肤效果。
柳雨微微皱眉,闻不习惯张汐颜身上那药膏的味,站到门口用手扇风驱散味道,嫌弃地问:“你身上擦屎了吗?”
张汐颜:“……”她默默地又多涂了些在再上,并且把药柜里剩下的都带上了。
柳雨想打人!她恶狠狠地想,“你行!来日方长!”她去扯了张抽纸搓成小团堵住鼻孔。
虽然柳雨有人有车,小张道长仍旧很有骨气地选择乘坐网约车去机场。
柳雨上车后,让司机跟紧张汐颜的车。
到了机场,柳雨见到张汐颜在自动值机柜台前打印登机牌,又让保镖过去看张汐颜坐哪,把他的位置选到张汐颜的边上,等上飞机后,她把自己的票和保镖的票对换,坐到了张汐颜的边上,“张臭,真巧啊。”
张汐颜扭头仔仔细细地把柳雨从头打量到脚,她横看竖看无论从哪里看柳雨都不像是能坐经济舱的人。
柳雨一本正经地指向旁边的保镖,“我的保镖在这里,有安全感。”
张汐颜紧了紧脖子上的颈枕,暗恨。柳雨有安全感,她没有了。她俩的座位是紧挨着的,经济舱又挤又窄,歪个头都能把脑袋搭邻座身上,抬胳膊或转身都能人碰人。她怕睡着后柳雨给她下蛊。
张汐颜见到空姐从旁边走过,赶紧叫住她,问:“旅客可以随便换座的吗?”
空姐微笑着问,“您的意思是指……”
张汐颜指向柳雨,“她的座位不在这里。”
柳雨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票,“我和我的同伴对换了座位,他的身体不舒服,需要坐宽敞的商务舱。”
空姐客气地告诉张汐颜,旅客自行协商好,是可以换座的。
柳雨笑得极其和颜悦色,说:“放心,我就坐你旁边,什么都不干。”
张汐颜心说:“我信了你的邪!”她扭头看向身后的程教授,想换座。
程教授收到张汐颜的眼神,飞快地把眼罩戴上,秒睡!
张汐颜暗暗咬牙,化身林二狗:我恨!
她等到空乘发饮料的时候,要了两杯咖啡提神。
柳雨收到张汐颜那愤恨的目光,乐不可吱,笑得肩膀直抽,还满脸关切地说:“一夜没睡,黑眼圈都出来了,别喝咖啡了,赶紧抓紧时间补觉。”她很是关怀地说:“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好多没有路的山要爬,得在山里钻不少天呢。”
张汐颜忍无可忍,问柳雨,“我有驱虫药,你要不要吃?”
柳雨微微一笑,见好就收,等着下一回合,她心说:“小样儿的,看我折磨不死你。”哼哼,张长寿强闯寨子逼她出山,还威胁她敢回寨子就把她送精神病院关起来!啧啧,她现在衣锦还乡,他倒是来关呀。柳雨想到张长寿没拿住她,倒是他的宝贝女儿落在了她跟前就美得不行,没忍住伸手挑了下张汐颜的下巴,就只差没把“哟哟哟,心肝小宝贝”喊出来。
张汐颜恶寒!柳雨现在这模样去演坏女巫都不需要画妆,直接本色出演。她的行李都托运了,不然,她能干出免费下血本给柳雨驱蛊的事。她一口气把两杯咖啡喝个底朝天,闭上眼睛,睡觉!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浑身涂满驱蛊药的我无所畏惧。”
柳雨摸出带的糖,问张汐颜,“我有糖,你吃不吃?”
张汐颜瞬间睡意全无。万一她睡着了,柳雨往她的嘴里塞蛊怎么办?
柳雨把大白兔软糖递给张汐颜,说:“放心,没毒。”
张汐颜淡淡地瞥了眼柳雨,“怕长蛀牙。”
柳雨把大白兔软糖塞进嘴里,幽幽说了句,“我在郊区开了个蝎子蜈蚣养殖场。”
张汐颜打个激灵,警惕地看着柳雨,那眼神活脱脱地写着:你要干什么?
柳雨慢吞吞地说:“亏了个血本无归。”她发泄似地恶狠狠咬着糖,说:“蝎子哎,蜈蚣哎,野地里随便长,搬开石头就能抓到的东西,养在大城市里,给它吃给它喝,它还能病死!” 一死死一片,不到半个月死个精光。
张汐颜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柳雨说:“确认了,我的痛苦即你的快乐,你的痛苦即我的快乐。”
张汐颜想到柳雨人格分裂,忽然,莫名的,觉得柳雨有些可怜。下一秒,她立即把这可怕的想法驱出脑海。
她同情柳雨,对柳雨心软,回头被坑死都还得再帮柳雨再数一回钱。回首往事,全是血泪。柳雨把她卖了,她还给柳雨数钱做业绩报表!
张汐颜拒绝再和柳雨说话,她叫来空姐,问有口罩吗?
空姐想了下,请她稍等,还真去给她找了个口罩过来。
张汐颜从腰上的香囊中抠出些驱虫膏抹在口罩外面,把口罩戴上,将口鼻都遮起来,睡觉。
柳雨:“……”张汐颜又糊屎了,还是糊到脸上,可怕!
飞机上,密闭空间,新抹上的味儿,浓烈无比,柳雨败逃,换回到她的商务舱。
张汐颜暗松口气,终于能好好地睡一会儿了。
他们在昆明机场落地。
学校派来的商务车早早等候在机场,接到他们便直接驶向怒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