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子对我大逆不道(7)
他对鹿冰酝说普通药方无用不是骗他的,因为他体会过,他知道鹿冰酝开的方子有多少人求之不得,也知道鹿家药局的药有多珍贵。
正想着,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楼三少爷。”
楼星环抬头,是鹿冰酝身边那小厮。
止善后面跟着几个侍从,手里端着一些花盆、药瓶之类的。他看了看楼星环,递过来两包药和一个瓷瓶,纸上和瓶子上都描着浪花似的卷云图案。
楼星环捏了捏腰间的玉坠子:“这是?”
止善道:“是我家公子给你娘亲的,睡前服一帖药,瓶子里的补中益气丸一日三次。”
楼星环接过,紧紧握着药瓶,道谢:“他还记得我……我娘的病吗?”
止善笑道:“小公子昨日见过你的草药,知晓你娘亲的病症。你若不放心,可以不用,只是那瓶药丸是我家公子自己研制的,比较珍贵,你……”
楼星环:“我放心的!”
“那奴才先告退了。”止善道。
进院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星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庶少爷笑,冲淡了些阴冷,笑起来还挺好看。
那边厢楼星环如获至宝,抱着怀里的药就往外走。
他想,至少鹿冰酝还记得他。
小厮在履霜院外门等他,看到怀里的东西,惊喜道:“三少爷你真的拿到药了!”
楼星环镇定了些,道:“嗯,随我回枫萝院吧。”
他住在枫萝院,是府里最为偏僻冷清的院子了,从鹿冰酝的履霜院回到那儿,要经过很长一段路,他唇角上扬着,觉得脚下的路都短了许多。
他好久都没这么雀跃过了,以至于和池塘旁的楼星初正对面时,已经躲不过去了。
楼星环唇边的笑慢慢回落,长久以来的警惕浮上心头。
楼星初带着几人围堵他,抱着胸,神情轻蔑:“你刚才去了哪里?”
“与你无关。”楼星环冷冷道。
楼星初的眼神在那两包药上打转:“你又去给你那短命鬼娘亲拿药?”
楼星环将药交给小厮,示意他快回去,然后趁楼星初没注意,抬起腿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膝盖。
“啊——”
池塘上方回响着杀猪般的叫声。
楼星初抱着右膝盖跳了几圈,怒道:“把他们都给我按住!”
小厮也傻眼了,没来得及跑多远,就被楼星初的人给抓了回来。
楼星环咬紧牙根,显出几分懊恼来。
楼星初脸都红了,身后几个小孩七嘴八舌地问他有没有事,他放下脚,又痛又气:“把那些东西都拿来!”
“你敢!”楼星环眼睛发红,“那是小爹给我的!”
楼星初更生气了:“我就说你为什么打履霜院那个方向过来,原来你偷偷背着我去讨好小爹!”
昨晚回去,侧王妃就对他耳提面命,说要好好侍奉小爹,讨他欢心,这样以后他才能顺利继承庆王的爵位。
可没想到楼星环不声不响就比他先一步去讨好鹿冰酝。
他一直以为这个庶弟和他娘一样,人微言轻,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楼星初昨天就因为他而被鹿冰酝当众教训,此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怒火就上来了:“来人,把那些药都给我扔进池里!”
楼星环被人扭着双臂,狠声道:“要是让小爹知道,你不会好过的!”
楼星初忽然扬手:“停。”
侍从停下扔药的手。
楼星初想,这人说得对,昨天正是因为他弄掉了药,才使得鹿冰酝罚他。所以今天不能犯同样的错。
他上下打量着楼星环,瞥见他腰间有一抹白光闪过,皱眉道:“你哪来的玉?”
他记得枫萝院吃穿用度都很紧,怀疑是楼星环刚才从小爹那儿讨得的好处,哼了一声,道:“去,给我摘下来。”
楼星环发狠地挣扎:“放开我!你们敢!”
那玉坠子是一个小白兔,通体雪白,晶莹剔透,流苏微微晃荡。
楼星初端详着它,笑道:“这也是小爹给你的吧?”
楼星环和他的小厮被人按着跪在鹅卵石上。小厮求饶道:“大少爷饶命啊!”
楼星初揣着袖子,想到一个主意:“君子不夺人所好,可谁叫你惹怒了我呢?昨天就因为你,我跪了一个时辰。这样吧,你跪在这儿两个时辰,我就把这药和玉坠都还给你,如何——啊!”
“砰”的一声,楼星初膝盖一弯,重重跪在鹅卵石上,玉坠子滚到楼星环面前。
楼星环抬头。
池塘边亮眼的光勾勒出那人的轮廓,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张扬又不耐:“吵什么?”
第5章 居心叵测
池塘边的虫鸣仿佛都寂静了一瞬。
日光倾泻,少年懒洋洋地抱着胳膊,一身白底色蹙银勾云纹镶边衣裳,衬得人身形颀长,肌肤瓷白如晨雾,鲜嫩得像湖边一株沾了露珠的甘草。
楼星初恼怒地回头:“哪个混——”
他的话语猛地止住。楼星环紧咬的牙根缓缓松开。
他小小年纪还算淡定,他的小厮就宛如见到活菩萨,求救道:“王妃救救我们!”
“你们在做什么?”鹿冰酝问道。
少年不笑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淡漠,琥珀色的眼珠有种冰雪浸润般的清冽。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楼星初跪在原地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在京中,他没怎么见过这个小爹,但楼玥桥和顾云思,他却经常见到。
一个豫王独子,一个国公爷最宠爱的幺孙子,都是长平这个年纪中最令人趋之若鹜,又最令人害怕的存在。
侧王妃时时说起他们,让他多和他们来往,万不可得罪哪一个。
但他哪里融得入他们的圈子?以往他见着这俩人就牙疼,更何况今天还有一个阎王似的小爹——他昨天吃鹿冰酝的教训已经吃够了。
周围那些小孩也惊恐如鸡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有人呐呐说了一句:“小、小爹,不是我们做的……”
楼星初心里恨极。
都怪楼星环。
鹿冰酝淡淡看了眼仆人,家仆们面面相觑,愣愣松开手,后知后觉地跪下来:“王妃恕罪!”
顾云思和楼玥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顾云思用扇子压唇,楼玥桥皱眉,不悦道:“叫谁呢?”
家仆们纷纷改口:“是,小的知错,求鹿公子恕罪!”
楼星环的手臂被扭得很痛,有些瘫软地倒在地上。
他的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鹿公子,我们大三少爷拿了您的药,就要回院子去,可半路上遇到大少爷,非要抢您给的药……”
鹿冰酝蹲下来,单手搭在膝上,低头看他。
楼星环小脸苍白,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看上去好像急哭了似的。
鹿冰酝心想,这小孩哪里藏拙了,分明可怜弱小得很。真不知道楼星环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之后那样的冰冷无情。
小厮还在说,仿佛受尽了委屈,一股脑地倒出来:“……大少爷还偏要抢三少爷的玉坠子,三少爷身上就那么一件宝贝了,他还……”
楼星环低低道:“别说了。”
鹿冰酝道:“能起来吗?”
楼星环悄悄捡起脚边的玉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鹿冰酝摸了摸他的膝盖,楼星环轻轻抽气。
在一旁的楼星初看得眼睛直冒火,前后被踹一脚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委屈什么?!
楼星环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小爹,我没事。”
鹿冰酝却环过他的背,将他抱了起来。抱起小孩后,他似乎顿了一下。
楼星环搂住他的脖子,手指抓着玉坠,竟然有点儿害羞:“我是不是太重了?”
鹿冰酝回神,掂了掂手里的小孩:“没有。”
小孩又道:“我、我衣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