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103)
南若本想着趁上元节与太子见一面,没料永昭帝又招了傅家人进宫,还叫太子陪着一道,只能作罢。
太子隔日来信很是抱怨了一通,言语间吐槽永昭帝脑子不正常,这与溺杀有何异,若不是傅国丈脑子还清醒压得住,傅家人早飘起来了。
南若嘴角微抽,你们父子两都不正常,谁也别笑谁了,不过瞧着太子字里行间越来越外露的随意,叫他安了心。
就怕他愿意倾听,太子却不愿意诉说。
上元过后永昭帝忽然振作了起来,又恢复了从前精神奕奕的样子,自己朝五晚九不够,还要拉着太子一起,连荣王也被他叫到了紫宸殿,说是教导如何御下,以免将来去封地被身边长史糊弄。
而南若也没功夫惦记太子,四娘出嫁在即,南宫家上下都忙着准备起来,婚期定在二月初六,从京城到绍阳坐船最快也得十日,到了之后还得做准备,所以上元刚过三日,便准备装船出发。
这一去至少得两个月,怕期间太子发病,南若提前写了一沓纸条交给傅卓,叫他每天给太子看一两张,本来是想写信的,可一想到要一次写够两个月的八百字他就头大,只能偷工减料变成了纸条,一两句他还是想得出来的。
到了出发这日,裴定高笑嘻嘻出现在了他面前。
“放心,不影响你的计划,我回江南探亲,搭个顺风船。”
南若无奈:“来都来了,我总不能将你赶走不是。”
裴定高揽住他的肩膀:“其实即便殿下不派我,我也是想来的,当年……”他苦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如今我也想出一份力。”
南若想起当年种种,便随他跟着了。
来送人的傅卓看到裴定高眼睛都红了——气的,他也想去,当年的事他也记着呢!
裴定高冲他得意的笑。
南若背着四娘上船,轻声问:“怕吗?”
他是不是真送嫁四娘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不怕。”四娘声音坚定,露出掩在袖子里的匕首,“看!”
南若忍不住一笑,安抚地拍拍她的胳膊:“放心,大哥会保护好你。”
还不至于叫四娘出头,只是让她别因惊慌耽误事罢了。
第八十三章 短小
八十三
东宫。
太监张显脚步匆匆从外头回来, 他先去找了师父刘玉柱,将今日在码头所见告诉他。
“没被人发觉吧。”刘玉柱问。
张显忙道:“没, 奴婢来去换了三次装扮, 保准没人觉察。”
刘玉柱就笑着拍拍他的肩:“好,师父就知你机灵,快去收拾收拾, 跟我一道去见殿下。”
张显不敢置信:“师父,这……”
当年他因主动递消息得师父了赏识,后来南宫公子出宫,他被师父调到手底下,去年正式拜了师, 他做好了熬十年八年的准备,哪敢想师父竟然这么快就要提拔他。
刘玉柱:“怎么, 乐傻了?你小子好运道, 前日书房里一个伺候茶水的小太监手脚不干净被撵出去了,如今正等着补缺,我想着你机灵会来事,叫你到人前露个脸, 若能被刘爷爷瞧上,指不定这事就成了。”
“下头不知多少人盯着这个空缺, 师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你待会儿可不能给师父丢脸。还不快去,小心耽误了时辰叫殿下问起。”
张显忙千恩万谢下去梳洗了。
书房里,太子正批阅着从紫宸殿搬回来的奏折, 自年后开始,一些不甚重要的折子便全交给了他和荣王,这些折子琐碎繁杂偏还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谢元崇和容杬在一旁帮忙分类整理,全篇只歌功颂德的直接被他们拦下扔到筐里。
须臾,刘端弓着腰走了进来,谢元崇眼皮抬了抬,看到他走到太子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殿下神色虽没什么变化,可以他对殿下的了解,显然心情好了许多。
随即撂了笔便起身出去了。
谢元崇忍不住皱起了眉。
殿下与南宫之间他并非全无所觉,毕竟傅卓这些年所作所为从未刻意对他遮掩,他本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事,汉时文帝与邓通,武帝与韩嫣,昭帝与金氏兄弟,便是当朝高宗英宗也都有过宠臣。
南宫如今是天子近臣,殿下与他交好也是好事……
可如今瞧着,南宫对太子的影响似乎有些过深了,看南宫这几年行事,显然并非善类,叫他不禁想起高宗时险些为祸朝纲的宠臣李赏。
“谢兄?”容杬唤道。
谢元崇回过神,随意找了个借口遮掩了过去。
隔壁太子听完刘玉柱和张显的回话,打量张显一眼。
刘端立刻会意道:“你说你伺候过南宫千户?”
张显头一回面见太子殿下,弓着腰一动不敢动:“是,当初千户在东宫小住时,奴婢和另一个叫钱川的小太监一道被詹事府派了过去。”
太子把玩着腕上的蜜蜡珠子淡淡道:“下去吧。”
刘玉柱一拉张显退下了。
待两人出去,刘端道:“殿下看如何?”
太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刘端脸上满满是笑:“奴婢这不是想着南宫公子一去少说得月余,叫人来给您解解闷。”
南宫公子这一走,殿下心里定会十分想念,他正好想起南宫公子曾在东宫小住过,贴身伺候他的宫人应对他有所了解,即便时间太久忘记了,说些当年的琐碎杂事也成。
太子瞪他一眼:“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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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刘端立刻应声,笑道,“那奴婢就将人留下了,殿下放心,奴婢会将人调/教好,叫他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子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转了话题:“叫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刘端脸上的笑瞬间敛起,弓腰轻声道:“膳房的宫人们素来嘴紧,一时半会打听不出什么来,倒是紫宸殿里的小太监传信来,说圣上自年后便添了午睡的习惯,每回午睡时只有高公公守着,奴婢算了算时日,圣上精神好起来正是在添了午睡后……”
太子目光沉沉:“继续查,若真如猜想那般,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刘端肃容应是。
“若查出来……”太子摩挲着圆润的蜜蜡珠子,耷拉下眼皮,“暂勿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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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坐船远行,南若已经从容许多,加之这次他是主心骨,下人们都以他为首,来送嫁的大半下人都是头一次坐船远行,他稳了他们才会稳。
有一大箱制香书籍等着他“翻牌子”,船上的日子倒也不无聊。
除此外,还得给四娘做婚前心理安抚。
她到底还是害怕了,不是怕南若要做的事,而是怕嫁人,又怕给南若添麻烦,一直忍着不说,还是贴身丫鬟担心出事,跑来找南若他才知道。
南若看着四娘还稚嫩的脸一阵心疼,放到前世四娘还是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中学生,可此世,她已经要离家千里去嫁人了,往后车马慢,不知多久才能见一回。
他很想摸摸四娘的头,可终究忍住了,不合适,只拿起纸巾递给她:“你若不愿,咱们这就返回去,往后大哥养你一辈子。”
四娘眼泪又涌了出来,快速抹去,破涕而笑,道:“这是什么话,可千万别叫外人听到,哪有小姑子一辈子留在娘家的……”她低落垂眸,“我若不嫁,岂不是连累了族中其她娘子,还有六娘七娘……”
她是家主的长女,她若毁约不嫁,外头会如何想,六娘七娘可不能因为她找不到好亲事。
南若沉默,世情如此,家族代表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娘若真悔婚,他倒是能将人保下来,可往后的日子未必会轻松。
四娘见状反倒安慰起他来:“我只是头次离家有些感怀罢了,大哥不必忧心,先前在学堂读书时总听夫子说江南富庶,又学了那么多江南诗词,往后能亲眼见一见,这婚事便也不算吃亏,总好过一辈子待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