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随身监狱(20)
再看鲜明镜,赵奇秋更加怀疑自己的眼睛。
光说跳楼这种事,鲜明镜上辈子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可能活下来?
这边鲜明镜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也缓缓握起了拳头。对方还能胡言乱语,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脑袋底下枕着的枕头早就沾上大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个人醒来的很快,但在这之前,鲜明镜依旧觉得时间漫长的仿佛停滞了。
摔倒在地的感觉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在意识中,他不断的被大力推倒,只因为当时脑海空白之后的下一秒,就是温热的液体,从身上的人耳鬓接连不断的滴下来,沿着他的脖子又滴在地上。当时他有些怀疑的摸了摸,现在指间还是腥红一片。
就这样,这个人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事?
看来真是被砸的不轻!
鲜明镜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一声不吭的拖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了。
赵奇秋很快感受到来自旁边的大佬凝视,觉得自己伤的不是后脑勺,可能是脸,不然为什么脸上火烧火燎的?
绿履中学财大气粗,医疗条件不愧是海京各个学校之最,顶着压力继续做完一系列检查,没有大问题,赵奇秋自己也松了口气,究竟还是抗造,他上辈子就一直怀疑自己的脑壳可能是航天材料制成的。
赵奇秋在医疗记录上签好字,刘医师就去应付医务室门外那些鬼哭狼嚎的小伤口去了,赵奇秋也清净了下来,闭上眼就准备好好补补血。
“……”
“………………”
赵奇秋无语掀开眼皮,看向病床旁边,正慢条斯理拿湿巾擦血迹的鲜明镜。
“你怎么还不走,你想说谢谢?”被盯的脸都要穿孔了好吗?“——能不能麻烦你快点说,说完赶紧走?”
鲜明镜动作一顿,放下湿巾,抬手拿起床边上放着的签字板,瞧了两眼上面的签名,道:“赵奇秋?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骤然被点名,赵奇秋觉得头疼更厉害了,缓缓翻了个身,背对着鲜明镜,有气无力道:“你问吧。”
天知道,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说“我问你个问题”,万一不小心顺嘴诌上一句,可有的他受的。
结果医务室里沉默了半晌,赵奇秋还以为鲜明镜不会问了,眼皮沉重的又要合在一起,就听鲜明镜道:“你是不是一直这样?”
赵奇秋半睁开眼:“哪样?”
鲜明镜想着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三次意外,当他睁开眼时,一次在林家,一次在楼顶,最后一次……都有这个人。
赵奇秋没等到回答,奇怪的转过头,就看到鲜明镜两只手肘搭在扶手上,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直到赵奇秋回头,他才慢腾腾开了口:“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喜欢插手别人的事?”
“你是说在某——些人危难时刻,不假思索的牺牲自己、义无反顾、大义凛然的挺身而出?”赵奇秋反问。
鲜明镜脸黑了黑,没有搭腔,就看赵奇秋一边叹气一边耸肩:“好吧,我也是迫不得已。”说完露出职业微笑:“你完全不用在意,你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越说赵奇秋声音越低,他突然觉得坐在病床边的鲜明镜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脸色阴森森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给他再来两下,莫名的心虚伴随之后长时间的沉默,医务室里静的可怕。
两人大眼瞪小眼,赵奇秋等着鲜明镜的下文,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等到鲜明镜开口,赵奇秋就觉得自己又飘了起来,眼皮沉重的一合,就陷入了晕黑的睡梦中。
吱嘎一声,仿佛椅子被粗暴挪动的声响,再后来,赵奇秋只隐约听到争执声,又有人翻动自己,远远传来校医的声音:“他只是睡着了!”
后面说了些什么,赵奇秋就听不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单调的天花板,精装的吊灯,犹如酒店客房一样的摆设家具,说不上温馨,就是干净整洁而已——他已经回到了林家。
头疼丝毫没有缓解,反而因为他换了个睡姿愈加剧烈,时钟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赵奇秋把骂娘换成了两声哼哼,撑着棉花似的老腰坐了起来。
床边上放的还是他的运动鞋,赵奇秋刚把脚指头塞进去,门就哐当一声被人毫不客气的推开了。
“呦,这是怎么了?”身量不低的双胞胎一挤进房间,这间客房就又小了几分,显得赵奇秋无处可逃的似的,林东齐心情愉悦的大声招呼,盯着赵奇秋头上厚厚的纱布看的目不转睛:“被林钊弄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继续嘚瑟了?”
“听说你最近和鲜明海走的很近?”林东赋眯着眼,嘲讽的在客房里转了转,发现这个房间依旧空空如也,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以为鲜明镜是好惹的?”
赵奇秋刚张了张嘴,林东赋啊啊两声打断了他,得意的道:“不用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你觉得鲜明海这个野种跟你身份差不多,这倒没错,只是有一点你错了,他可没有像我们哥俩这么好说话的哥哥。”
“……”连鲜明海和鲜明镜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都分不清,还跑来逼逼,这俩熊玩意儿不是欠抽还能是什么?
眼看林东齐在哥哥滔滔不绝的当口走到近前,伸出手指仿佛要对着赵奇秋的脑袋动手动脚,赵奇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双胞胎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褪下去,赵奇秋这一抓,其实也没用多少力气,双胞胎却都是一惊,还以为下一秒赵奇秋就要动手了,结果房间里寂静两秒,赵奇秋道:“麻烦让开一下,我要去撒尿。”
林东赋反应过来,嗤的笑了一声,抬手就握住赵奇秋的手腕,同时缓缓收紧手指。
觉察到对方明显异常的手劲,赵奇秋沉默下来,内心甚至感到一阵窒息:我尼玛,你抓我我抓你的,这两个想跟我玩抬轿子还是怎么?
“怎么样?”林东赋暗暗发狠,手下力量更大,恨不得直接捏碎了这只手腕。
最近两天他和弟弟林东齐都发现,自从打雷下雨那天晚上之后,他们的身体就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现在还在摸索中,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力气首先就有翻天覆地的改变,现在已经能轻易抬起花园里的石桌,现在刚好缺一个练手的。
此时低头一瞧,那野种的脸色惨白,内心不由更加兴奋,阴恻恻道:“舒服吗?”
“……”
舒……舒服吗?你TM有毒吧!
赵奇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赶忙默念自己只是个十三岁的纯洁未成年人,不要一听到舒服这两个字就开始跑岛国教育片,尤其是现在脑震荡后遗症,实在头晕恶心,要是一边想着片儿一边吐,岂不是会影响他终生幸福?
林东赋越想越兴奋,恨不得下一秒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下手也越来越狠,渐渐用了全部力量,手背上青筋暴起——
“嗷——!!”
林东赋笑了,对,就是这样,惨叫吧,今天就让你这个野种知道知道厉害……
“哥,哥!!啊!!疼!!哥,快帮我!!”
林东赋脸一黑,那边赵奇秋张嘴打了个哈欠,动作太大似乎牵连到了头上的伤口,呲牙咧嘴了一瞬,而喊疼的竟然是林东齐,低头再看赵奇秋握着林东齐的那只手,不见指节发力,却见林东齐的整只手都发青发白,尤其是被赵奇秋握着的地方,周围的皮肉涨红发紫,林东齐更是为了缓解痛苦蹲了下去,想抽出手俨然是不可能的。
“你!”林东赋被林东齐蹲下的动作带的也弯下了腰,赵奇秋则好端端的坐在床边,这个姿势难免有点和想象不符,林东赋顿时气得瞪眼,声音一抬吼道:“你干什么,松手!”
赵奇秋被他喊得头更疼,眼皮都跟着跳了跳,当即也瞪眼道:“不松!”
“松开!!”
赵奇秋呵了一声:“就不松!!!”说着手指又一紧,伴随着林东齐凄厉的喊叫,赵奇秋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