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随身监狱(220)
本意是开玩笑,身后却没回应,赵奇秋正有些尴尬,耳边忽然响起耳语:“可以吗?”
“……”
赵奇秋真想抽他,肩膀一顶,鲜明楼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退。
“解禁了就好,好好修炼。”
后背上的热量离开,赵奇秋也不是并无感觉,甚至真的像鲜明楼说的,重新感到阵阵阴冷,甚至比先前更令人无法忍受,好在赵奇秋稍加调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粗心大意还是对自己身上的阳气没谱,赵奇秋原本不觉得他碍事,现在却忽然觉得,鲜明楼简直是一顿大餐,无时不刻不在饥饿的自己眼前乱晃。
好在赵奇秋常年念佛经也不是没有用处,总不会因为变成了幽魂就真的升起鬼性,努力屏蔽之下,身边的阳气才又一次减弱了。
想着鲜明楼恢复人身,过几天开门胜算更大,赵奇秋便重新沉浸在修炼中。
耳边恍惚听到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周遭再一次寂静下来,没过多久,赵奇秋忽然觉得大腿像是浸入了温水里一般,眉头不由皱起,再次睁开眼,就看到眼熟的幼鹿,紧紧贴着自己的大腿一侧,蜷在那睡着了。
赵奇秋往旁边挪了挪,刚一闭上眼,腿侧又是一热,幼鹿挪了过来。看了好几眼,赵奇秋忍不住道:“……你不冷吗?”
支棱的耳朵抖了抖,幼鹿用半睁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鲜明楼的声音从鹿嘴里传了出来:“我热。”
可我真有点受不了啊大哥,你这什么习性啊,这是鹿吗?!
谁知鲜明楼还没说完,语气不带任何起伏的接着道:“我刚化形不适应,不然你献身一下?”
“……”
赵奇秋缓缓抽出一张符篆:“这有降温工具,我帮你适应适应?”
幼鹿转过头去,重新趴在地上不动了。
赵奇秋:“……”喂!
第二日。
赵奇秋从街角的阴影中走出去,怀里抱着个果盘,悄无声息融入了来往的人流中。
有句话秦秉书说对了,城主的侄子真要在门里相亲结婚,今天的街上格外热闹,甚至还有妖仆在街巷当中表演。
赵奇秋走到人群后面,和其他人一样驻足观看,只见几名巧笑嫣然的妖仆少女,两人握着小巧的花铲在挖坑,一人颐气指使在旁边监督,只是监督的女孩最为古灵精怪,手中还拿着一枚汁水丰盈的大桃子,吸溜吸溜吃的香甜。
等她吃完了,坑也挖好了,她故意让路人为她擦擦嘴,便把桃核扔在了坑里,由挖坑的两名妖仆嬉笑着埋好。这时另一名早已等待多时的小女孩,手里提着与身形不相称的大铁壶,将里面呼呼沸腾的开水朝埋着桃核的位置浇了下去。
隐约间仿佛听到地里有哎呦叫痛的声音,下一刻,泥土中猛然抽出一根细条,越长越高,眨眼枝丫分叉,越发茂盛,渐渐长成一棵巨大的桃树。
桃树枝丫在风中摇摆,只听哗哗声响,宛如雨声唰唰不息,树下的小女孩终于倒完了开水,擦擦额上的细汗,望着头顶舔嘴皮。
桃树也没叫她失望,只见下一秒,树上桃花纷纷扬扬落下,一时景色美不胜收,没多久,喜人的大桃子便吹气一般长满枝头,沉甸甸的悬在众人头顶上。
几名妖仆欢天喜地的鼓励观众摘桃,赵奇秋顺手摘下一枚,仔细看了看,手里自然也是有重量的,和真的一样,周围有人咬开桃皮,大口嘬着里面的汁水,那吃的格外欢快样子,跟真正的人类还是有些微妙的区别。
桃子的味道想必非常好,只是赵奇秋手里这枚,渐渐的重量便减轻了,等那边几个妖仆丫头香汗淋漓的砍倒桃树,赵奇秋手中便只剩下一片桃花。
赵奇秋将手放进了口袋,恰好碰到一颗小小的头颅,顶上两只长耳朵柔软的能在指尖弯折。
将桃花瓣留在口袋里,赵奇秋端着果盘继续沿着大街走了下去。
一整天照例在外面逛两-->>
个小时,赵奇秋第二次准备回到安全屋时,还没进门,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屋内依旧一片死寂,好像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不同,但赵奇秋二话不说,转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是重新寻找的地方,条件就不怎么样了,是另一座院落的地窖,赵奇秋从口袋里拿出鲜明楼,将小鹿放在旁边修炼。
鲜明楼也什么都没问,两人相处模式和昨晚一样,一个盘腿坐着,另一个靠在腿边。
修为噌噌噌涨着,原本一切顺利,赵奇秋却忽然觉得眉心发痒,就像有人盯着你看一般。
而且这种感觉也不陌生,鲜明楼十来岁的时候,赵奇秋就经常能感觉到这种“死亡视线”。
赵奇秋也懒得睁眼,无奈的问:“又干什么?”
鲜明楼的声音很近,回答道:“有点冷。”
赵奇秋不说话了,一天热一天冷的,别以为我忘了,你现在明明是个妖怪好吗?!
当下赵奇秋相当佛系的道:“离我远点可能就不冷了。”
沉默几秒,身旁的气息果真离远了一些,赵奇秋暗中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鲜明楼身上的阳气好像比昨天更盛。
或许是门里的环境特殊,或许是四下黑灯瞎火,又或许是鲜明楼之前变成了鹿,总之通过这两天相处,赵奇秋总觉得和鲜明楼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了很久以前,两人做同学时的样子。
还没想清楚,原本已经远离的气息再一次靠近,赵奇秋思绪被打断,忍不住想,整什么幺蛾子,要敢说一句又热了,我就……
唇上忽然一片温热。
柔软一触即离。
宛如日光暴晒下蓬松的羽毛,带着暖洋洋的气息,和松软的本质,羽枝在压力下弯曲又弹开,本应再寻常不过的触感——令赵奇秋如遭雷击!
数秒的停顿,数秒的阒静,赵奇秋在黑暗中呆滞的缓缓睁开眼。
突然,唇上又一次温热袭来,这次甚至比之前灼热了不少,更用力了不少。
赵奇秋感到嘴唇都被压的变了形,等热度的来源离开,猛然脊背升起一股惊悚之感,头皮发炸,赵奇秋深吸口气,厉声道:“你——”
瞬间,一股大力撞过来,赵奇秋双肩一紧,整个身体向后倒去,双眼骤然睁大!
一眨眼的工夫,赵奇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冰一般的地面上,而肩上压着两只火烫的大手,高大的惊人的阴影,撑在自己头顶上。
赵奇秋浑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
此时根本无法觉察时间流逝,赵奇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还是因为他发觉,按着自己的双手,指尖竟然在微微颤抖。
鲜明楼的呼吸声也较往日更深、更粗,甚至垂着头,仿佛压制赵奇秋,已经用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好半天,赵奇秋从混乱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起来。”
鲜明楼的喉咙似乎滚动了一下,他沙哑开口道:“我冷。”
“……”
“是这冷,”鲜明楼捏起赵奇秋的手,放在了胸口上,并再一次咀嚼那三个字:“赵奇秋。”
两辈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赵奇秋才是真的冷,都有些打颤了:“你……你……”
两人接触的任何一点都无比的烫人,只有鲜明楼的语气,似乎还和先前的吻一样,温热、轻柔、但莽撞的让赵奇秋脑袋里嗡嗡响:
“刚刚,我突然很理解蓝缀青,”他听到鲜明楼这么说:“你是不可能被勾引的。”
“……鲜明楼,你中什么邪?”赵奇秋简直目瞪口呆。
“以前你问过我两次,”鲜明楼却恍然不觉赵奇秋的震惊:“第一次,你让我趁你受伤杀了你,第二次,也是类似的情景。不如现在……你再问问?”
“什么?”赵奇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别生气,”鲜明楼的力道忽然加大,赵奇秋感受到肩上两块碳火一般的热量,透过躯壳渗透进魂魄中:“——问我要不要趁你现在虚弱,做一些满足我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