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想收龙傲天为徒(88)
少倾,四人称仙鹤来到瑶光峰。
对于秦、傅、王三人来说,都是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七峰第一秀——瑶光峰,心中也是十分好奇,骑在仙鹤背上时,次第美景一一展开,碧绿的山涧、缤纷的花木、奇秀的岩石尽收眼底,看得三人皆心旷神怡。
临近瑶光主峰时,仙鹤骤然拔升,穿过云雾,来到崇山之巅,降落在一片松林之中。
松林幽静,中间一道曲折回环的木板步道,两边有小花绽放,五颜六色,修葺得十分规整。
在黄衣弟子的引导下,四人穿过曲径,来到位于空地上的会客厅。
会客厅正中间放置着屏风、茶几和几把雕刻精美的椅子,此时,茶几上摆着一套复杂精致的茶具,韩峰主正与一位老道坐于桌前,背后侍立着一排黄衣弟子。
不知为何,秦炽羽走进会客厅,看到精美的屏风、精致的摆设,却并没有感觉到赏心悦目,而是一股子死气沉沉的霉味,迎面压来。
大概是窗户没开,屋里太暗了吧。
“韩伯伯!”韩惜见看到韩峰主,立刻欢欣地走了过去,他就像暗色背景之下一道明亮的光,射.进幽暗的阴影之中。
韩峰主面露笑意,说道:“惜见,请你的小朋友们都一起来了?”
“是,请韩伯伯恕惜见无礼。”韩惜见在韩峰主身边坐下,给他斟茶。
一边斟茶,一边眼神示意秦炽羽他们坐过来。
秦炽羽方才迈步上来,就被两名黄衣伸手拦住。
“请留步。”黄衣说道,“未受到正式邀请的客人,坐在那边。”
黄衣伸手一指,秦炽羽和王思远扭头看去,看到墙角里摆着两把不起眼的黑椅子。
秦炽羽和王思远对视一眼,他俩也没求着来啊。
韩惜见一见这情况,顿时脸上有些难看,扭过头去对一向纵容他的韩峰主央求道:“韩伯伯,他们是我请来的,就不能请他们上来坐吗?”
韩峰主依然笑得云淡风轻,言辞间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哪天你成了瑶光的主事,自然可以想请谁就请谁。”
韩惜见吃瘪,讪讪抬头,对王思远和秦炽羽露出抱歉之色。
王思远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傅唯一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黑椅子,微微皱眉。
黄衣引他上座,他便向茶桌走去,闷不吭声地坐在韩惜见左手边,远离韩峰主的一边。
接着,韩峰主冲黄衣使了个眼色,黄衣过来拉动屏风,正好隔绝王思远和秦炽羽的目光。
王思远:“???”
秦炽羽:“???”
所以他俩上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只听屏风后面传来韩峰主的声音。
“你就是傅唯一吧?家住哪里?师出何门啊?”
傅唯一:“……我是。家住村里,无师自通。”
“噗!”又传来韩惜见忍笑失败的声音。
韩峰主顿了顿,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快:“惜见,在客人面前如此轻浮,有失体统。”
韩惜见不吭声了。
韩峰主又对傅唯一说道:“原来是这样,傅唯一,我就不兜圈子了,你是否有考虑过,拜在瑶光峰下呢?”
这时,他的口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了,不知是不是听到傅唯一自我介绍“家住村里”的缘故。
“目前还没有考虑过。”傅唯一直言。
韩峰主被顶得一噎,声音顿时拿腔作调起来:“哦?是不是不敢考虑?那倒也没什么,毕竟瑶光是正经的七峰之一,韩家又是四大修真世家,能够来到瑶光峰修习,对你来说的确有些超乎想象了。”
傅唯一沉默。
而在黑板凳上坐着的秦炽羽和王思远,都必须非常努力才能不笑出声。
傅唯一表面老实,其实是他们里面最狂的一个吧,韩峰主你真是看错人了,人家的目标是天字四峰,根本没有你们瑶光什么事儿。
韩峰主见傅唯一不答,又再接再厉道:“既然你与惜见关系不错,那么我便通融一次,只要你能进入三十三名之数,我们瑶光就对你敞开大门,如何?”
韩惜见这时也咂摸出不对来了,小声道:“韩伯伯,他其实不想……”
韩峰主似乎做了个什么动作,阻止韩惜见继续说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
那饮茶的老道,突然咳嗽一声,语带嘲讽地说道:“如今的后进之辈,一个个都是如此目无尊长的么?想当年我们想要拜入瑶光峰,谁不是想尽办法在峰主面前露脸?当年韩老峰主还在的时候,老道我可是足足扫了三个时辰的落叶,老峰主大早晨出门走过步道时,一片叶子都看不见,干干净净的,他老人家心情大悦,问起是哪个童子扫的这片,人家才把我给说出来,态度决定一切啊,就算我当年是金丹修士,我放低姿态,就把自己当成瑶光峰的一个洒扫弟子,把最卑微的活儿做好了,能不引起老峰主的注意吗?”
说了一大篇当年如何如何之后,这老道又叹气道:“哎,现在的后进之辈啊,真是好高骛远,不过一个筑基期的体修,以为自己是什么?”
听到此处,秦炽羽可以确定,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失灵,走进屋里时就闻到的那股子腐朽味儿,还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周师兄,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想着在擢仙大典上一鸣惊人,拜在天字四峰之下,哪里有一点踏踏实实的精神呢?年代不同了,咱们修真界的万年历,不也翻到了和光这一篇么?”韩峰主笑道。
“和光”这两字令秦炽羽心中一跳,他曾经从旁人那里听说过,和光历是为了纪念陆仙长的师尊东明真人飞升而设立的纪年,怎的这韩峰主语气中十分不屑,对于他未来的师祖爷爷这般不敬?
秦炽羽“腾”地站起来,在黄衣弟子们惊诧的目光中,上前两步走到门口。
“哎,你干什么?”黄衣弟子嚷了起来。
“我还有事,不奉陪了。”秦炽羽微微侧身答道,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说罢,大步离开这令人窒息的会客厅。
王思远见状,愣了一愣,他正好也坐得颇为尴尬无聊,有这时间还不如练两把推演之术,他急忙跟上去,冲黄衣拱了拱手:“师兄,那我也走了,我大伯叫我早点回去。”
王思远的大伯就是玉衡峰主王问虚,这里自然也没人敢拦着他不让走。
黄衣们一阵慌张乱跑,想拦住秦炽羽,却又怕闹得屏风里面的人说不下去话,畏手畏脚的,并不见半点效用,反而把动静闹得更大了。
屏风里,韩峰主已然很难保持若无其事,脸上的微笑也快要挂不住。
那老道见状,“啪”地摔下茶杯,道:“无礼小儿!老道去拿了他们来!”
说罢,便站起身来,拿了拂尘,向外追去。
这周老道乃是韩峰主的师兄,其修为自然比秦炽羽和王思远高出一截,要想捉到他们,是轻而易举。
韩惜见面露怯意,他转过身,想央求韩峰主拦住周老道,没想到回头一看,韩峰主竟恢复了面上的笑容,一副“给他们点教训也好”的态度。
“韩伯伯,他们是我请来的朋友,如果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吧,别为难他们了!”韩惜见恳求道。
韩峰主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对韩惜见说:“伯伯不是说过了么,等你成为这里的主事,一切自然是你说了算。现在,还早着点。”
韩惜见一向在长辈面前乖巧万分,韩峰主也对韩惜见照拂有加,两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僵持过。
然而,真正起了争执,韩惜见才发现,自己在韩峰主面前根本没有抗拒的余地。
表面上堆砌的那些宠爱,在此刻,都化为飞灰,韩峰主的真实态度,在让他的朋友坐冷板凳的时候,就已经原形毕露。
“韩伯伯,请你……看在那两人是惜见朋友的份上,放他们走吧。今日都是惜见的错,不该自以为是,叫他们一起来。”韩惜见眼底闪过一丝哀求,站起身来,双手作揖举过头顶,深深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