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之棠梨叶落胭脂色(23)
在柴房的芦柴三度将宋篱的手指割伤之后,董武已经不让宋篱烧火了,李婆婆也不再勉强他。
锅里是半锅去核阴干到蔫蔫的杏子,加了水煮烂了,便倒了两斤白糖进去,这时候就要不断搅拌,以免糊掉,而这时候烧火也需要技巧,要很小的火,但是又不能熄掉了。
宋篱一直在那里搅着锅里的东西,手酸到要命。幸好不再需要烧火,用灶里余留的火气就够了,李婆婆进了厨房来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搅动,看到宋篱退到一边捏着酸疼的手臂就说道,“你可真是朽木做的,和了这么一会儿就手酸了。”
宋篱只好讨好地笑笑,他总结出经验,在李婆婆嫌弃他的时候,他只要露出讨好的笑,她就会放过他了。
果然,李婆婆再不说他,而是说道,去把外面晒着的罐子拿进来,一会儿就能够起锅了。
宋篱赶紧跑出去拿,李婆婆在后面喊道,“你跑慢点,又磕到门槛上有你受的。”
杏子酱装了两坛子,小的李婆婆抱回去,大的留给宋篱他们放在后面小卧室里的柜子下层,她说道,“以后包汤圆,做杏子酱糖水吃都好,不过这东西虽好吃却贪不得嘴,你别空口给吃完了。”
宋篱心想自己又不是嘴馋的人,才不会将这么罐杏子酱吃完呢。
他不知道他会给李婆婆留下贪嘴好吃的形象,全是他之前在病重时董武给他买了一包蜂糖糕的错,蜂糖糕是一种很贵的奢侈品,价钱是白糖的五六倍,李婆婆平时用白糖都觉得浪费,更何况董武一下子就给宋篱买了两斤蜂糖糕,宋篱没用几天就把全吃光了,吃得一向节俭的李婆婆心口那个疼。
第二十章 印记
下午董武拣完了自家的瓦,又去将李婆婆家的瓦拣好了。
宋篱在家将后面几间因拣瓦弄脏的房收拾干净后便开始做晚饭,晚上吃青菜炒饭,就红烧茄子,土豆烧肉。
李婆婆在自家里收拾东西,便是春英过来烧火,两人隔着一个门边做事边说话。
春英说道,“我过两天去县城里接活买线,宋篱,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么?”
春英已经俨然将宋篱当成她的好友了,也许是当成姐妹,总归是很多事情都和他说。
宋篱对那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道,“等霉雨来了,董武说让我去他舅舅家里住几天,到时候我要住在县城里,估计不能和你一起去买线。”
春英很是失望的样子,脸色黯然地叹了口气,道,“母亲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的,每次她和我一起去,我便什么都得按照她说的做,想买点自己想的东西也不能,哎……”
宋篱心想原因是这样的啊,不过想来也是,春英都二十五六岁了,却什么都要被李婆婆管着,真是倒霉。
于是挺同情她的,道,“那等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吧!”
宋篱对于温柔又可怜的女性从来狠不下心。
也许是他恋母情结作祟,他的母亲便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但是却是给别人做情妇的,她总对他说带着他走,但是在他父亲又来的时候,她便又高兴起来了,总是走不掉,后来生病了住院的时候就更是可怜,那时候宋篱还在读高中,她总是拉着宋篱的手,眼中默默含泪地把他望着,这在宋篱的心里形成了很深刻的印记,以至于看到温柔可怜娇弱的女人就会想到母亲,便再也无法狠心,甚至无法拒绝她们。
他此时也是把话说出口后才开始后悔,要是春英是要去买什么隐私的东西,他陪着去算什么事情呢。
春英却因为他答应了而高兴起来,说道,“那你到时候可要陪我去。县城里,杜府不远的一条巷子里有一家做胭脂的店,那一家的胭脂虽然没有太大名气,但是极是好用,我相公曾经不止一次地说我用来好看。”
宋篱只是沉默地听着,又对春英可怜起来,她的丈夫死了有好几年了,她还在将这些事情念念不忘。
宋篱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是喜欢一个人,会对她有多长久的感情。
他的父亲便是非常薄情的那种,身边新人不断,宋篱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遗传到他父亲的这种寡情的基因;他高中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生,但是没过多久就没有感觉了,大学的时候也曾经喜欢过几个,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是长久的,甚至之后想起来也并不会有什么遗憾或者追思的感情,到工作之后,他更是再没对哪位女性产生过想要交往的感情,又因为家里父亲病重,他实在不能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来害了别人,所以那些追他的女孩子,他也没有答应过。
此时和董武在一起,他不会去想对董武的感情是哪一种,在他的意识里,自然是对家人对亲人的感情,这种感情是亲密和无邪的,对于他,不会参杂情欲在里面,而除了夫妻之事之外的亲密都是应该的。
董武牵着他的手,把他背在背上,这对于他是兄弟之间的扶持,甚至因为董武看起来太沉稳,他在他心里已经是亦父亦兄的存在了,而董武到底心里如何想他的,现在生活得非常自在的他不愿意去想。
这自然对董武不公平,但是宋篱此时却只想去回避,毕竟,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小,他还有回避的这个问题的权利。
将青菜用开水焯熟,捞起来用冷水洗过,将里面过多的水挤掉,然后切碎,再去除里面多余的水。
将切成细丁的腊肉放进锅里炒出油来,倒入青菜碎丁,放了调料后倒入蒸熟的米饭,翻炒后盖上锅盖,灶里不再烧火,用里面的余热炕着锅里的菜炒饭,这样米饭会更香。
宋篱盖上锅盖,从大开的窗户看到外面院门就被推开了,他以为是董武回来了,正要叫他,发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和董武年岁差不多的样子,一身灰蓝色的短打布衣,应该是村子里的邻居吧。
他进了院子就喊道,“武郎,你让我给万管事的带话,他说明天就让人来看,要是可以就明天摘。”
宋篱不知道他找董武具体为何事,便走到堂屋门口说道,“董武现在不在家,在旁边李婆婆家里给拣瓦。”
对方看到宋篱愣了一下,然后眼光些微躲闪,没敢一直盯着宋篱看,道,“你是董武的新媳妇?”
宋篱对于自己是董武“媳妇”这个社会身份定位习以为常了,道,“是啊,请问你是?”
“我是村西头的李连顺,你叫我李二哥就成了。我是来给武郎带话的,带给你也行,你就说吉明号的万掌柜的明天派人来看你家的杏子,要是行,就明天摘了,他们那边也等着早杏做杏干送往云州府去呢。”李连顺说着也没看宋篱,赶紧往院子外面去了。
虽然村里的年轻男人不免私下里几人聚在一起就说一下董武好运,娶了个天仙似的媳妇,还会说几句笑话,但是真的看到了,朋友妻不可欺,都是要避嫌的,这种漂亮娘子,多看两眼便也是忌讳。
而且宋篱和他们想象里的漂亮女人不一样,要说他们在没见过宋篱之前如何构思他的相貌的,在他们的脑海里,该是县城里风月街上涂脂抹粉的姐们儿的样子,风骚入骨话语娇人的模样,这样的女人,他们还可以在只有两人相对时调戏两句解解馋,不过,宋篱却并不是这个样子,长相好,眼睛漂亮又带着风情,但是,他却并不动作做作姿态扭捏,也不娇声细语,一切都自然又随和,眼神清澈,举止洒脱,对上他,就如对上纯净蓝天上的白云,看着喜欢,却不敢亵渎,也无法真的摸到手,他这个样子,既无故意和男人搭话之嫌,也无轻佻的罪过,没有人愿意说他的闲话。
李连顺心里怦怦怦跳地走了,心想,这样子的女人该是大富人家里的姑娘吧,不然平常人家里真的生养得出么。
宋篱想叫着这个来带话的人喝口水再走,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跑出院子门去了。
春英从厨房里洗了手出来,问道,“是什么事情?”
宋篱道,“他说是村西头的李连顺,给董武带话来的。想叫他喝口水,他却走了。”
春英道,“是李二哥呢。他和武郎一向关系实。饭好了,我去叫他们回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