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黑科技大佬你不早说!(8)
“公司方面,我本来也没想过真去继承那个位置,不然不会把那份协议还给你,懂?”
楼大元都听呆了,“只要合法,就没问题?”
楼清焰耸耸肩,其实就算不合法,他也不在意。
他的说法,逻辑上好像没问题,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么奇怪?
很久以后,楼大元才想清楚,这番话合理合法,却没有一丁点儿情义。楼清焰可以不计较财产和公司,不计较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但是,他为什么能做到,不计较一个父亲二十年来的慈爱全部都是欺骗?
旁边听了半天的楼皓宸,也被这奇葩三观震惊得不行,憋不住道:“可是,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啊。怎么可能不违法就没问题?”
楼清焰:“所以呢?要不你们教教我,什么才是正确的道德观?教教我,你们做的那些事有多坏?”
楼大元:“……”
楼皓宸:“……”
楼清焰又说:“哦,既然话说到这里,还真有件事不合法。我妈去世时,遗产没做清算,希望你找人算一算,把该给我的给我。”
一提到许佳辉的遗产,楼大元立刻清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不过一个逆子的三言两语,怎么就被绕进去了。
嗯,他得坚持自己的道德观,不能动摇。
他顿时换了一副脸色,道:“你母亲遗产这件事,你不提,我也要提的。当年事发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后来我找人清算过了,但一直忘了对你说。”
这回,惊讶的变成了楼清焰。
听对方的意思,怎么像是真打算还给他?
楼大元竟不是说假话,他真的让楼皓宸取出了一份文件。正是当年的财产公证。
楼清焰当然不会认为他突然良心发现,但也没多问,收起文件便走了。
父子俩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
楼皓宸还纠结着:“我怎么觉着这家伙三观还不如我正?”
楼大元心力交瘁地瞪他一眼,“推我回去。”
“哦……”
楼大元又道:“你舅舅回信儿了吗,楼清焰那些财产到底转移到哪儿去了,还没查出来?”
“爸,他好像真的只是卖了产业换点钱,那钱都攒在账户里呢,也没说名下突然多了什么……工商也没有记录。”
“没有目的,突然大规模抛售产业?”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嗯……不用等了,给你舅舅打电话吧,让他把准备好的稿子发出去。另外,加紧写楼清焰转移财产的稿子,我不管他转移这批财产到底是要做什么,给我往最坏的方向写。”
楼大元话音未落,突然发现轮椅停了。
楼皓宸说:“爸,你真要这么做?”
楼大元回头,看着他,半晌说道:“你提醒了我,我改主意了。”
楼皓宸:“不不,我也不是要阻止你什么的,我可没那么善良,呃,我就是……”
楼大元:“这件事,我不插手了,你给我亲自去办。”
楼皓宸:“……你说啥?”
“不、不能吧,”他语无伦次了,“我行吗,我不太……”
“楼皓宸,你必须把这个畏畏缩缩的毛病改过来,要是做这点小事都愧疚,怎么跟公司里那群老妖怪争?”楼大元疾言厉色,“皓宸,你还想不想继承元辉了?!”
这句话像利箭一样,瞬间击中了楼皓宸的心脏。
他重新推起轮椅,对,老子是要当霸道总裁的人。
第6章 萍水相逢
楼清焰仅剩的那套房子是一栋90平的普通公寓,不大,但坐落在后海附近,地段好,在普通人看来已是天价了。
这地方是他母亲买的,非要写上他的名字。或许,她心中一直萦绕着不安全感,甚至早就预见到这一天。
楼大元和许佳辉是一对怨侣,但在最初,他们也相爱过。
许佳辉为人保守,婚前不愿意同男友发生关系,直到有一次楼大元实在忍不住,强迫了她。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迎接她的却是一场求婚。原来昨晚事发后,楼大元愧疚不已,连夜向双方父母道歉,希望能马上结婚。而她的父母,竟然同意了。
许佳辉没有答应求婚,她报警了。但因为没留体液样本,两人是情侣关系,长辈又表示谅解,检方认为证据不足,不构成强j,不予起诉。
楼大元还以为她只是发发小脾气,低声下气地哄着。就这样闹了两个月,她检查出怀孕,两家人都很高兴,认为再也没有理由闹下去了。
许佳辉确实不闹了,她答应父母的要求,嫁给楼大元,然后休学一年,生下楼清焰。
时至今日,外公外婆早已去世,无从过问他们当年的想法。或者在他们看来,男方一时冲动,事后真诚悔过、立即求婚,算是情有可原。但他们能原谅,许佳辉不能。在别人看来情有可原的事,在当事人,真真切切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出月子后不久,她在一家权威的精神科医院,拿到了PTSD诊断证明。
并且凭借这份证明,再次报警。
这一回,她的目的不是起诉。她想透了,楼大元家里有钱,也有能力,创办的元辉公司蒸蒸日上。让他坐几年牢,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会连累楼清焰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PTSD只能证明她不是“半推半就”,无法证明实施强|奸的人就是楼大元。万一她的父母替楼大元做证人——这是很有可能的,即使发起公诉,照样有可能判不了。
所以,她报了警,希望公安介入调解,但不要立案。面对牢狱之灾的威胁,楼大元震怒,却只好遵从她的要求,签了一份协议。
这份协议,就是让他后来隐忍二十多年的原因。
协议书涉及三件事。第一,规定楼大元应以XX形式投资许佳辉的科研事业;第二,楼清焰是楼大元全部财产的唯一继承人;第三,元辉的经营权一并留给楼清焰,而不是只有股份。也就是说,楼大元必须在还没死的时候,就把权利移交给儿子。
这件事在亲戚邻里间传开,楼大元母亲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过马路时神情恍惚,车祸身亡。他父亲气得脑溢血,落下病根,没活过六十岁。
许佳辉则潇洒多了,凭借协议书里规定的投资,科研事业顺风顺水,成为最年轻的院士。但因为PTSD,她再也没办法找其他男人,把自己短暂的一生,全部献给了生物学。
她去世后,协议书到了儿子手中。楼清焰却认为,这一纸协议已经形同虚设。一来他爸的遗产除了他还有谁能继承?二来他不是管理公司的料,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所以,大年三十的晚上。
当楼大元偶然说起,“白纸黑字的规定,只会消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他就把这份协议找出来,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了他的父亲。
*
不论如何,往事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楼清焰,站在这间公寓门口,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
emmm……
钥匙在哪?
他思考了三秒钟人生,拨了三个没有接通的开锁公司电话,然后果断回头,走也。
夜晚的后海灯红酒绿,是gaybar……不,是夜店的天堂。
在找到合适的酒店前,楼清焰被一家偏僻的、小小的静吧吸引,突然喉间发痒,想进去喝上几杯。
酒吧里静悄悄、空荡荡,只有一名顾客坐在吧台前,与调酒师聊天。
他刚一走进去,调酒师张口喊道:“先生,打烊了。”
他挑了挑眉,指着吧台上的人说,“那么这位呢?”
调酒师正要说话,突然看清了他的脸,语塞。
显然是认出来了。
不过他没多说,只回答问题道:“这是我们老板。”
楼清焰径自走上前去,拉开一张高凳,扯了扯领口,又把风衣脱下来搭在吧台边。
一只脚踩着高凳横梁,一只脚点在地上,俯身对那闷头喝酒的人笑道:“老板,请我喝杯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