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抱紧了怀里的人,闭了闭干涩的眼。
这是想好要怎么处罚他和师弟吗?打一顿,再把他们扔出城,还是杀了他们?
慎思依然保持那个动作,没有动,直到头顶响起那个声音,那个他盼望许久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别怕。”
慎思霍然抬头,看到的正是那张熟悉的脸,再看看那人旁边的人,委屈与悲伤难掩,眼泪顿时滚了出来。
“小叔祖,叔祖奶奶,你们怎么才来啊,我和慎行等得好苦啊,呜呜呜……”
池星沃心疼死了,慎思慎行平时可没少帮他跑腿买各种零食,早被他划为自己人一类了。
和尚看着慎思嚎啕大哭的脸,皱了皱眉,心中嫌弃他的不稳重,遇点小事就嚎哭,这怎么能成。
慎行听到声音,眼睛一亮,也赶紧抬头,嚎得比他师兄还大声。
这下他们不必担心被欺负了,太好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好好叙叙旧,那边有人不同意了。
“你们…是一伙的?”申狗儿警惕地看着这新来的两人,两人虽都穿得简陋,可其中一位差点哭出来的男子,长得貌若好女,娇媚动人,怕不是个女儿身,只是作男子打扮,这人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而另外一人,生的相貌不凡,一身气势却冷厉肃然,拒人千里之外。
总而言之,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好惹的很(尤其是后一位)。
“不知我这两弟弟做了什么,惹得你们如此大的怒火,竟然将这住处团团围住,是要杀人不成?”池星沃眼中怒火翻腾,张口便是质问。
申狗儿本以为会是旁边那满脸冷漠的男子发问,见是那女子,心中倒是有点意外:“这两位小和尚偷了我的东西,又将我打伤至此,我不过是来讨要个公道罢了。”
申狗儿指了指自己的脸,像是怕池星沃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严重。
池星沃可不知道申狗儿把他当成了女子,若是他知道,断是不会再想与他们讲什么道理了,只怕是会让和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才会舒服。
慎行扯了扯池星沃衣角,大声道:“叔祖奶奶,你别听他胡说,我和师兄没有偷他柴,是他冤枉我们,是他想抢我辛辛苦苦砍来的柴,抢劫不成,被师兄打跑,反而找一堆人过来诬赖我们。”
果然这才是真相,池星沃立刻信了。
而申狗儿想的是,叔祖奶奶?这人果然是个女的,他果然没有看错。只是旁边一道视线太过强烈,叫他如何都无法忽略,他看过去,只瞧见了一双冷冽平静的眼,平静到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深藏其中,让他目光一触便浑身发冷。
和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池星沃,瞬间,目光变得轻柔而平和。
申狗儿带来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见申狗儿突然发愣不说话,便有人道:“满口胡言。”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偷东西在先,伤人在后,怎能颠倒黑白……”
“我就说这些和尚没个好东西,想必同伙也不是个好的……”
场面一度又乱了起来,池星沃也没管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了和尚一眼,再指了指墙角一块大石头。
那大石头恰好在申狗儿身后,申狗儿见这冷面男子朝自己走来,心中一惊:“你…你要做什么……这里是青羊城,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申狗儿后退几步,站他旁边的人也一脸警惕,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比划起来了。
然后就见和尚眼神都没往他们身上偏一毫,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奔身后那块一人高的石头而去。
然后他们便见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石头竟然被那古怪的人轻轻松松地举起来了。
第63章 哇和尚
和尚两手举着巨石,十分稳健地走向池星沃,看起来甚是轻松。
别说是在场的人,就是池星沃也惊到了,他的意思本是让和尚举那更小一圈的那个,谁知道和尚那么…实在……
随着和尚一步步走过来,在场的人,除了池星沃等人,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因为他们深知那块石头的重量,可不是那些跑江湖练杂耍的样子货。
那墙角放的一堆石料,是瘟疫爆发前,此地一位老财主买来装饰园子的,只是东西才刚送上门,那老财主却不幸嗝屁了。
老财主的家人抵赖不要,拒绝支付尾款,而送石料的人也只负责送货而已,才不管你要不要,随便把东西扔在门口,便趁着城内还未因瘟疫彻底乱起来之前,便跑了。
老财主刻薄一生,可那眼光却向来不会错,挑选的石料俱是上乘,就申狗儿看来,那人背在背上的石头,起码有千斤重。
这可是能压死人的呀。
“砰……”巨大的石头被重重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地面似乎都颤了颤。
池星沃眼珠子转了转,发现青羊城本地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这让他的心情顿时美了不少。
很好,很安静,到他说话的时候了。
池星沃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并不大,可因为此时很安静,所以所有人都丝毫不差地听到了。
“这位大哥,你说是我这两个弟弟偷了你的东西,不知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柴是你的?”
大哥?这美人喊我大哥!从来没被女人正眼瞧过的申狗儿,突然被正视起来,即使只是一个称呼,也让他不由飘飘然。
申狗儿其实心中已然后悔招惹了这两个小和尚,谁能知道看起来连狗都能欺负的小和尚,竟然还有后台。
不过,能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申狗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为何要证明?我还想问你呢,你如何证明这些柴不是他们偷的?”
没想到,这人不但不入套,反而将了他一军,倒是有几分脑子。
“我们当然能证明!”
池星沃惊讶地看着此时正一脸愤然地看着申狗儿的慎思,只见慎思又道:“柴是我和我师弟砍的,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这孩子长大了呀!本来池星沃想帮着解决这事,可看见慎思与慎行的表情,便知,此事若是不让他们自己解决,怕是永远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个伤疤。
池星沃拉着和尚退后一步,静静看着慎思慎行,与那些远年长于他们的人对峙,没有再开口。
和尚先是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池星沃突然不说话了,可当池星沃对他笑时,他便觉得这样很好。
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管。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你且说说,你是从哪处打的柴,又是用的哪家的刀,是从左边先砍还是右边,你能说出一二吗?”慎思突然间收回脸上的愤怒,无比冷静地看着申狗儿。
慎行眼睛一亮,在旁助威:“就是就是,既然你说是你的,这些你总能说得出来吧?”
这些…申狗儿哪里知道啊,他根本连去哪儿砍柴都不知道:“我都是在城外砍的,经常跑来跑去,有的地方,也只得了少许,哪能记得那么详细。”
慎行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说屁话,分明在推脱,立时生气得扭头往后看,确定了小叔祖和叔祖奶奶在后面后,非常有底气地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还胡说什么不记得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你能记得吗?”
面对慎行的怒火,申狗儿倒是好脾气,一点儿不生气,还笑着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慎行还要再骂,却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是师兄。
意会到师兄的意思,慎行撇撇嘴安静了。
慎行不是不知道该如何证明清白,他只是缺一个机会,一个能说话的机会,一个能让大家听他说话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他之前不曾有,因为他实力太弱,可是现在即使他实力依旧很弱,却有了与眼前的无赖对话的权利。
“既然你说你不记得了,那就当作你说的是真的吧,就算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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