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术……背后之人,必是想逆天改命,妄图遮掩天道。只要找到那人,这一切便可中止。”和尚看向池星沃,“我必须要找到那人。”
池星沃郑重点头:“好,我与你同去。”
和尚摇头:“不,你不能去,太危险了…”事情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是他错判了,半月前出青羊城时,笼罩在青羊城之上的浓郁黑气退散,他只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池星沃看着和尚眼底的坚持,难得没有任性,而是轻轻点了点头:“那你快点解决,早点回来。”
哪怕他担心得要死,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可以任性的时候,之前和尚还同意带上他,现在又突然变了主意,想必是发生了什么。
随后,和尚将池星沃安置在城外一处不易被找到的隐秘所在,留下足够的水和食物。
“记住,我已施下防御术,你不可离开这个屋子,也不能让任何人进来。”临走前,和尚紧紧抱住池星沃道。
池星沃还有点回不过神,这就要走了么?是啊,人命关天,自然是应越早出发越好。
“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这儿等你回来,你放心…你去吧。”池星沃紧拽住和尚的袖子道。
和尚盯着紧拽住袖子的手,叹息:“我不会有事,那人还伤不到我,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怕到时太乱,顾不上你。”
“那你快去吧,我相信你。”池星沃低垂着头,并不看和尚,一点点松开手,呆呆地看着袖子从掌心滑落,心里空落落的,像抓住什么,却控制住自己。
他听见一道坚定的脚步声一步步朝外走去,声音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什么也听不见。
室内只剩他一人。
他一直不敢抬头,他怕再多看和尚一眼,就不想让他走了。
不过,他不能表现得太软弱了,这么大的人了,谁还离不开谁啊,可别让和尚笑话他,不就是几天而已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边,池星沃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那边,和尚只身前往青羊城。
不过半个时辰,和尚便站在了青羊城内,脚下的青砖被鲜血染红,此时呈现出干涸的枯黑色,一脚踩下去,似乎能听到咕叽一声。
两边的街道倒满了横着竖着的尸体,和尚没去看那些尸体脸上的痛苦表情,望向那黑气最浓郁之处……
……
池星沃安静地待在小屋内,已经两天了,和尚还没有回来。
他无聊的时候,会在屋子里乱转找蚂蚁,不过,也不知道和尚具体做了什么,两天了,他硬是连只蚂蚁都没找到。
看来这防御术挺绝,连只蚂蚁都不放进来,这架势也过于严谨了吧,难道还有人为了掳走他,变成蚂蚁?
他就趴在窗前,木然地看着太阳落下,升起,然后又落下……
落日余晖在他的眼底铺上一层碎金,眨眼间,金色荡漾,失落又迷离。
池星沃在心中碎碎念:和尚怎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还不回来……
突然间,他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是急促的奔跑声,还有交谈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很慌乱,像是在躲避什么。
池星沃赶紧躲进屋子,将门关上,窗户只留下一条小缝。
很快,他看到有一群人朝他这边奔来,大概七八个人,其中还有抱在怀里的婴儿。
风吹来,池星沃闻到了血腥味,有人受伤了,但他没动。
其中有个女人,似是太累了,没留神,摔了一跤,就没了反应,像是昏过去了。
抱着婴儿的男子注意到了林子深出露出的小屋一角,他叫了一声,其他人便朝着池星沃的所在奔来。
门被敲得咚咚作响。
“里面有人在家吗?在下与家人路过此地,天色已晚,还请借宿一晚。”
就在池星沃将手放在门栓上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和尚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你不可离开这个屋子,也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池星沃将手缩了回去。
门外敲门声停了下来,那人似是回去了,池星沃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婴儿的哭闹声在不远处响起,池星沃被吓了一跳。
而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与他只有一门之隔。
“娃娃哭得厉害,肯定是饿了,你快喂喂孩子。”
“…我…我早就没奶水了,都饿了好几天…”
“这里面没人,我刚刚问了好半会儿,里头没声音。”
“那我们先破门吧,到了夜里可冷了,也要给孩子熬点面糊。”
池星沃心一紧,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们是进不来的,那他紧张个什么劲儿,跟做贼似的。
“不对,里面有人……”屋外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我刚刚敲门都没人应。”
那个声音池星沃虽然只听了一次,却很容易分辨,只听他又道:“门外没锁,只可能是从里面关上的。”
“哎…我咋没想到这茬呢,你说的对,那我敲门咋没人理?”
“怕是担心咱们是坏人吧,让我来…”男子的声音平和而轻柔,很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敲门声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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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没和尚
“主人家,您别怕,我们从青羊城逃难而来,路过这里,明日便离开,家中有妇孺幼子,还请主人家收留一晚,必有重谢……”
青羊城,池星沃一听到这三个字,便有些忍不住了,心想,这些人或许有和尚的消息。
和尚都两日没回来了,能有个人让他打听打听消息也好。
他不出去,只是问个消息而已。
“你们是从青羊城来?”池星沃试探道。
门外响起一道道惊呼,似乎在说,原来真的有人。
池星沃见没人回答他,又问道:“你们是从青羊城来的么?”
“是的公子,”依旧是那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们从青羊城来,已经赶了两天路了,还请公子收留一晚。”
借宿是不可能借宿的,池星沃没打算开门。
“那你们可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袍,头上带着黑色帽子,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好看的男子?”
“公子可否先让我们进去,外面实在太冷了,孩子受不住,一直在哭。”
男子没有回答池星沃的问题,声音柔柔淡淡的,像是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可池星沃却读懂了此人话中的意思:想打听消息可,但是必须让他们进来。
老实说,池星沃有点动摇了,可到底还是心念着和尚说的话,道:“我不能放你们进来,不过旁边有个小亭子,你们可以去那里过夜。”
不说就不说吧,他还不问了呢!
这时,婴儿的哭闹声更大了,像是扯着嗓子拼命哭,估计是饿坏了吧。
池星沃烦躁地挠头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唉,要是和尚在就好了,全让他决定就好。
“公子…”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哭音。
“公子,您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他才不到半岁,却要跟着我东奔西跑,连肚子都不能填饱。那亭子四面漏风,什么也遮不住,在那儿住一晚,孩子怕是要冻坏了,公子您发发善心,救我儿一命吧,求求公子了……”
一声声,一句句,像是有把重锤在锤击着他的心思,又像是索命符,让他烦躁不已。
他应该开门的,这些人一看就知有多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从青羊城这种地方逃出来,他理应提供帮助。
他很清楚那种绝望,周围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你的绝望,你深知会陷入绝境的绝望。
可是,和尚说过了的,和尚临走前说过了,不能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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