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却伤心事,新人压旧人。旧人不可说,不可说。
外面天气阴沉,没过几分钟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一层恐怖的阴影里。唐眠没想到管家会带他们来月色。
预想中的淫/乱/不堪的主题会场都不复存在了,月色今晚不接外客。月色的少爷们清一色穿着端庄干净的白衣,分散在会场里或拉琴或跳舞或吊嗓,都在为即将开始的演出做准备。
金家一袭人被月色的侍者恭敬地请到了今晚的主会场。走在管家左边的就是前不久从月色走出去的头牌顾珏。他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品牌,但是质感和设计极佳,多半是高级的定制款,布料妥帖地勾勒出劲瘦修长的身材。
金郁礼对情人都很大方,被金家家主看上的人可真好。
不仅能从月色脱身,还能拿到普通人一生衣食无忧的钱,被虐待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他们练习得更加专注。
唐眠:……
这么特殊的场合,唐眠终于回忆起《危险关系》相似的情节了。
今晚,金郁礼的好友联合了金家管家包场月色,想给近几日情绪不佳的金郁礼转换一下心情。能进月色的少爷们除了姿色,还必须或多或少拥有一两项才艺,用以给客人消遣。再经过月色的培训,都是能登台跟明星艺人一较上下的水平。
而且被挑出来的这一批少爷都是还没有被人碰过的,是金郁礼会喜欢的干净的男生。
但金郁礼不会对他们感兴趣,他一门心思都吊在了顾珏身上。当顾珏身穿一身飘逸的白衣被管家推上舞台,金郁礼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就快要崩断了。
金郁礼会让顾珏跳天鹅湖。
天鹅湖是给心上人告白的舞曲,原漫画的顾珏只想跳给金潭看,所以拒绝了他。
当晚金郁礼罚了顾珏跪祠堂,并在金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前兽/性/大发将他弄到昏倒。
唐眠正陷在回忆里,鼻尖嗅到腥咸的海风的味道,鼻头微皱,转身发现金郁礼以及另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青年男人撞到了唐眠的肩膀,顺手搂住了他的腰,低头笑看着还一脸懵的唐眠。
少年脸颊白皙似玉,鼻尖和眼尾都还带着纯质的粉,水红的唇如同清晨沾染露水的玫瑰花瓣一样,娇艳又清纯。
男人眼眸幽深了几分,手下捏了捏唐眠腰侧的软肉。
唐眠一个激灵,紧紧抿着唇去掰这只咸猪手。
可是不管怎么掰,男人就是不放开,反而越发放肆。唐眠涨红了脸,可怜巴巴地向金郁礼求助:“父亲……”
金郁礼总不会放任自己的养子在外面被人当众羞辱的吧……
听到唐眠喊金郁礼父亲,男人惊疑地用目光在唐眠和金郁礼之间来回打量。金郁礼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私生子,作为十年好友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唐眠在金家只是一个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养子,金郁礼更不会将家事告诉别人。
“放手。”金郁礼阴冷的视线盯向男人握在唐眠腰上的手,声音低而缓。
犀利的威压压过来,男人瞬间放手,吓到脸色发白。
唐眠快速跑到金郁礼身后,躲在金郁礼这个更加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凶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后,仰头看向金郁礼,轻声道谢:“谢谢父亲……”
他怔愣了一秒。
金郁礼浑身是湿透的。黑色西装被雨水浸得颜色像倒了墨,微长的黑发卷曲地聚成一小撮,根根往下滴水。这颓废的样子,像是刚从丧礼中走出来的一样。
“金董,是误会。”男人尴尬地解释,见金郁礼脸色仍旧阴郁地像要杀人一般,他连忙道:“金董看看演出,消消气。”
管家也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说:“今天先生您那么早就去那里祭拜,您累了吧。先生何妨不坐下来休息一下,看看月色的表演,正好顾珏少爷也有心主动来表现想让您高兴,先生要看看么?”
金郁礼看了眼舞台的方向,“来都来了,看吧。”
他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转头看唐眠距离他好几排,他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还不过来?”
不是害怕么,坐那么远干什么。
唐眠极其不愿意地挪到金郁礼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椅子烫屁股了?”一道阴柔甜腻的声音自头顶而下。
唐眠仰头,见是殷兰那张极其艳丽的脸,他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小美人真可爱。”殷兰笑着朝他招招手,先去给金郁礼身上披上干毛巾,又绕回到唐眠身边坐下,表情戏谑一同看戏。
月色少爷们的表演确实精彩,但唐眠怀揣着心事,没心情欣赏。金郁礼似乎也没什么兴致。第三个少爷拿着琵琶上台的时候,金郁礼单手揉着太阳穴,无趣地挥手让他下去。
他吩咐道:“顾珏上吧。”
舞台幕布拉开,浑身洁白纤尘不染的顾珏独立在正中央,清冷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看向前方。唐眠总觉得顾珏眸光偏了一下,看向了自己。
金郁礼疲惫地倚靠着椅背,单手撑着额头,醇厚的嗓音在会场里十分清晰:“阿珏,给我跳一支天鹅湖,好么?”
唐眠揪紧了衣角,紧张地咬着下唇。
顾珏跳,他心如刀割。
顾珏不跳,会被金郁礼折磨,他更难受。
还是跳吧,不就是一支舞曲么,其实只要自己不认为它有意义,它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天鹅湖。
而且他都听到老婆说会跳的。他穿越带来的变化就像蝴蝶的翅膀扇起的飓风,这个世界的剧情和人物都逐渐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顾珏的眼里。唐眠的表情几番变幻,最后难过地别开了眼,不再看台上,隐在暗处的侧脸落寞,好像快要哭了。
顾珏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几秒后他对台下说:“这支舞不适合我跳。”
第20章
顾珏算起来, 他被桎梏力掌控了有十多年了。
在外婆膝下长大到十岁时,他突然被告知自己父母健全。当年母亲违背外婆的意愿坚持要嫁给父亲,外婆便和他们断了关系, 只要走了小顾珏。外婆明明把小顾珏当成掌心宝,却忽然愿意放顾珏回到父母身边。当年的小顾珏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几年后回想起来才明白, 应该在那个时候他的人生就被掌控了。
小顾珏跟着父亲母亲回到国内,很快就被国际芭蕾舞大师看中,要收他为徒。小顾珏那时候想说不要,他不喜欢芭蕾舞, 他喜欢打拳,可是张开嘴说出的话却是他愿意跟着老师学芭蕾。
当年幼的小顾珏确认自己挣脱不了桎梏力的控制之后,他抓紧一切自由的时间训练自己的身体。枪、箭、刀、棍、拳,他都学会了, 甚至能把外婆家最厉害的雇佣兵保镖打趴。
十年后, 父母以及顾氏集团的噩耗传来。
顾氏集团的危机, 外婆一句话就能帮忙解决,顾珏不相信外婆会对女儿女婿的心血不管不顾, 甚至对他们的死无动于衷。
自己也莫名其妙惹上一堆债务。
身边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直到他回了国, 进了金家, 遇到了金郁礼他们, 遇到了唐眠。
金郁礼和金潭是他桎梏加身的原因,而唐眠是解开桎梏的钥匙。
原本他想找出金郁礼被桎梏选择的独特之处, 可是在看到唐眠因为他而难过的那一刻, 他忽然不想再和金郁礼他们有任何接触了。
小少年是解药,既然他已经有了解决桎梏的办法,那又何必以让小少年受伤的代价去找寻原因呢。
不值得。
顾珏拒绝了金郁礼让他跳天鹅湖的命令。
台下的金郁礼面部寒意突然暴增, 眉眼肉眼可见地冰封了起来,在顾珏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会场落入一种恐怖的氛围中。少爷们挤在一起战战兢兢,生怕被殃及到。
管家和金郁礼朋友也都抿嘴不说话了。
殷兰倒没有被影响,仍旧是看戏的姿态。他带着笑意的视线颇有深意地扫了顾珏一眼,又扫过金郁礼,最后偏头去看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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