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脸色倏然冷淡,又恢复成往日清冷寡欲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种攻击性极强的气势只是错觉。
沈秋羽:“?”
沈秋羽懵懵地看着他。
顾濯忽然拿出手机,低头在手机地图搜索什么,沈秋羽凑过去看。
搜索引擎上清晰写着一行大字——
北城脑科医院
沈秋羽:“…………”
岂可修。
这一幕真是格外的眼熟。
他正要反驳时,周钦琛久等不到,敲响隔壁的木门,喊了声“沈秋羽”,但许久也没人回应他。
周钦琛也没有再敲门。
洗手间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沈秋羽偷偷看了顾濯一眼,顾濯瞥他。
两人谁也没说话。
很快。
敲门声在他们这间响起。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周钦琛阴冷声音好似要穿透这扇木门,沈秋羽很清晰地听出他的不悦,他双腿瞬间一软,险些跪地。
顾濯面无表情揽住他肩膀,把他扶正。
沈秋羽口型问他:怎么办?
顾濯问:怕他?
沈秋羽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顾濯冷脸。
沈秋羽立刻“老实”交代:我欠了他钱,好多好多钱。
周钦琛是四个大佬攻里违约金最高的一个,但具体金额他没有去数过,毕竟赔不起,就算数清楚也赔不起。
既然赔不起违约金,那他不如老老实实当完三个月替身员工,反正做打工人而已,也没什么损失,这样协议结束还能拿一笔不菲的薪资。
顾濯问:多少?
沈秋羽迟疑:可能有六七□□百万。
顾濯没说话。
沈秋羽也没说话。
外面周钦琛更没说话。
半分钟后。
顾濯拿手机给什么人发了消息。
不多时,有人进入洗手间。
周钦琛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
等沈秋羽和顾濯从隔间出来。
沈秋羽好奇问:“你把谁叫来了?”
顾濯冷淡道:“周成海。”
沈秋羽心底直呼卧槽。
周成海这名字在原著中,几乎是跟周钦琛捆绑在一起,如果说周钦琛憎恶讨厌的人有名单,那周成海必定排榜第一。
因为周成海是周父跟原配的婚生子,他极其厌恶私生子周钦琛,在周钦琛回周家时,欺负他最狠的也是周成海。
周成海既是周钦琛的童年阴影,也是他最痛恨憎恶的人。
原著里,周钦琛在彻底搞垮周家前,他对周成海一直是隐忍不发。
沈秋羽心想这夺笋啊,直接把周钦琛最讨厌的人找来压制他。
他偷瞄了眼顾濯,顾濯恰好转眸。
沈秋羽一怔,飞快偏开头望天。
顾濯唇角不自觉地轻扬。
随后两人离开洗手间。
沈秋羽没敢再回宴会厅,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单独去草坪那边最角落的位置坐着,顾濯也被顾琤临时叫走。
他在草坪露台待到下午三点,顶不住瞌睡,趴在茶几上打盹,背后是一排茂盛的梧桐树,夏风拂过叶海,沙沙作响,温度适宜,午睡不会很冷。
沈秋羽趴着不知睡了多久。
他正梦到顾濯给他做甜点,围着白色围裙在开放式厨房,用刮刀层层往蛋糕上铺雪白绵密的奶油,空气中弥漫着蛋糕的绵软香味。
最后,顾濯修长白皙的手捻起一颗颗清甜微酸的草莓,点缀在雪白·奶油上,再是猕猴桃片……
沈秋羽看得口水直流,飞快拿餐叉去划拉蛋糕,往嘴里送去——
哐啷。
一声震响。
沈秋羽猛地惊醒。
他刷然睁开惺忪睡眼,警觉地环顾周围,人还云里雾里,思维却已经开始活跃。
目光定格在面前一道背光而立的人影。
对方正瞪着他的,似乎非常生气。
沈秋羽揉揉眼睛,慢慢看清来人是厉北野,而刚才发出的震响,也是他拿拐杖在敲击茶几腿。
沈秋羽愣愣道:“是你啊。”
他说完就慢吞吞换了个姿势,懒懒散散的,似乎准备继续睡觉。
厉北野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找你这么久,你还睡?!”
沈秋羽伸了个懒腰,“可是我也没让你找我呀。”
厉北野:“……”
他瞪大自己那双漂亮的翡翠绿眸,有火没出撒,憋得贼难受,只能干巴巴瞪着沈秋羽,不知道说什么。
沈秋羽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睇着厉北野那条骨折的腿,问:“厉少,你杵着拐杖走来走去,不累不疼么?”
厉北野正在气头上,“要你管。”
话音刚落,就见沈秋羽眼尾泛红,杏眸含泪的看着自己,别提多令人心疼,他满肚子怒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不知所措。
“你……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凶你。”
刚打完哈欠的沈秋羽:“?”
谁哭了?他没哭啊?
厉北野笨手笨脚地抽出餐巾纸递给沈秋羽,看他傻愣着没接,干脆自己上手帮沈秋羽擦脸。
沈秋羽突然被餐巾纸糊一脸,厉北野力道大,搓得他五官都快皱成一坨。
沈秋羽:“……”
沈秋羽迅速截止厉北野的“好心”,再搓下去,他这脸得搓秃噜皮,厉北野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秋羽狐疑地盯着厉北野。
厉北野被沈秋羽直勾勾看着,不敢跟他对视,眼睛东看西看,飘忽不定,耳根子也越来越红,直接红到整张俊脸,像只在热锅里煮沸的基围虾,红彤彤的。
沈秋羽暗自“哼”了声,心说厉北野果然是故意的,被我发现就开始脸红脸烫,眼神闪烁,明显是做贼心虚,看来他对我接近顾濯这事十分不满。
厉北野轻咳一声,表情别别扭扭的说:“刚才抓你手,我不是故意用力的。”
沈秋羽微愣,低头掀开袖口看了看自己手腕,才发现上面有一圈淤痕。
他看完脸色就不好了。
这身体是不是太过细皮嫩肉,随手捏捏就有淤青,轻轻碰一下就擦破皮,那万一再做点过火的事,不得直接散架。
不敢想不敢想。
沈秋羽放下衣袖,随口说了句“没事”。
厉北野却非要拉着他去医院检查,他这会儿正困着,没劲儿走路,黏在座椅上死活不动,把厉北野气得直喘粗气。
厉北野气道:“你去不去?”
沈秋羽抱住茶几,“我就不。”
厉北野:“……”
折腾半小时,厉北野也没体力再继续拽他,疲惫地在沈秋羽对面坐下,招来侍者点了杯饮料。
两人对坐片刻。
厉北野看向趴在茶几的沈秋羽,他脱去西装外套,懒散地枕着胳膊,微垂眼睫,似乎在神游,婆娑光影穿透梧桐叶的缝隙,洒在沈秋羽秀挺侧脸,像笼着层金色薄雾,朦胧又美好。
厉北野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的好看。
不是那种形似女人的秀美艳丽,而是一种独属青年的干净明艳,不秾丽,犹如春雪消融汇成的溪流,清净纯澈。
厉北野目光细细描绘着对面那人的精致轮廓,手也不自觉地轻轻抬起,朝着那边伸过去,他想要触碰对方细软卷翘的一撮头发。
倏然,沈秋羽睁开眼。
厉北野慌乱地撤回,把手藏在茶几下,莫名开始心虚。
沈秋羽没注意对面厉北野的古怪举止,抬手喊来侍者,点了两份戚风蛋糕。
厉北野嫌弃说:“我不吃甜品。”
沈秋羽挠头,“这个……我没点你的。”
厉北野:“……”
气氛逐渐开始尴尬。
沈秋羽试图打破尴尬,“厉少,你不用去宴厅那边么?”
厉北野撇嘴:“我去做什么,见姓顾的找气受?等下……你什么时候跟姓顾的那么熟,他还帮你带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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