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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难闻的气味让他们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以往虽然仆人不算多，但门前总会有小厮路过的走廊空荡荡，上面留着泛黑的血迹；钱盛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穿过了走廊，穿过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所有的木材上都溅着血迹，蒙着些许的灰，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干净利落地让人觉得可怕。
“明叶。”钱盛抿着嘴，好半天才缓过来：“你说会是他们吗？”
直觉告诉他不会是。
但是他没有开口。
走遍了整个钱府，所有尸体或许早就被官府给拉了去。现在的钱府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白胖的小少爷刹那间像是憔悴了许多，站在大堂内，盯着老爷平时常坐的位置，没有哭出声。
那双大眼睛无神地看着，看着。
没有一丝的反应。
明叶推了推对方的肩头，对方迟缓地转过头来，傻傻地看着他。
眼睛突然一闭，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晕了过去。
小少爷的不吵不闹让明叶觉得更加难受，抱着对方有些手无足措地站在原地，直到年长他们的灵修让他抱着少爷到原先的房间休息一下。
宅子里所有屋子的门是大开的，唯独小少爷的屋门是关闭的，上面溅着许多已经干了许久的血迹。
明叶好不容易将对方挪到了床上，想去找盆水好给对方洗洗，但却发现对方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松开。无奈之下，明叶只好坐在对方的身旁，好让对方一醒来就能看着自己。
昏迷当中的小少爷眼角沁着泪，嘀嘀咕咕着什么，很是模糊不清。
明叶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对方的唇边，也没办法分辨出对方在讲什么。
指腹揩去对方眼角的泪珠，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明叶只觉得难受。
替他的小少爷觉得难受。
钱府的主子待他也是极好的，母亲去世前也不断地叮嘱着他，一定要好好报答钱府。
可是如今，只剩下小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明叶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对方。
不要担心，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永远。
作者有话说：
这个番外跟主线有点关系的，所以先写出来。
最近是真的更新懒惰了，为了补偿大家，会在微博发放免费的小日常（不是今天不是今天，要是发了我会在评论区通知的！）
微博：日花花葉晔
第97章 少爷与少年（4）
钱盛醒来的时候，天还灰蒙蒙地亮着。
他打了个颤，明叶也跟着转醒。
看着对方时，此时的钱盛眼里还未散去的水雾，正呆呆地看着明叶。
胖乎白皙的手抓着他的手，明叶害怕自己粗糙的手磨疼对方，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却又钱盛抓牢来了。
“明叶，我梦见我爹了。”
即使没有烛火，通过微弱的光芒，明叶也能够隐约看到对方苍白的脸。
“梦里他正当着下人的面打我。”虚弱的小少爷牵强地笑了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他说我顽劣不堪，正准备好好地揍我一顿，说要将我丢到祠堂里罚跪。”小少爷尾音有些哽咽，但很快他又接着道：“然后我娘，奶奶，她们都赶忙拦着我爹，把我抱在怀里哄着。”
“明叶。”像是积攒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迸发出来，他抱着明叶的手臂：“明叶，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我不听话，所以他们才抛下我的。”
“如果我乖一点，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回来？”
少年流出的泪都淌在他的手臂上，打湿了他的衣袖。明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陪在对方的旁边，用并不宽厚的掌心抚摸着对方的脑袋。
“你已经很乖了。”
哭累了的钱盛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抓着他的手指头，嘴里时不时的嘟喃着。
再醒来时的小少爷看上去成长了不少，更加冷静了些。
“明叶。”对方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一些明叶说不明也看不懂的情绪：“我想回鬼城，我想知道钱府灭门的原因。”
“也许是真的鬼城做的，又或许背后另有他人，但是这个过程绝对是危险的。”
钱盛似乎想要摸什么东西，但发现自己还握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窘迫：
“现在的钱府还有些东西，你拿去当了可以换一些钱，也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对方抓着他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原本还因为钱盛的话有些担心对方不要自己的明叶稍微放下心来：
“我说过了，我会一直陪在少爷身边的。”
“明叶。”钱盛看着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期待：“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清楚，小少爷不过是当他是一根救命稻草，现在也只是为了试探他究竟可不可靠。
可他还是会因为对方的这么一句话而乱了心跳。
“我答应过老爷的。”明叶有些紧张地转移自己的视线。
不过直视对方。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
他说完之后，小少爷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当他转过头看着对方的，钱盛已经低下了自己的头，轻声道：“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家大业大的钱家小少爷了，或许以后我们的生活以及我们的命都无法自己掌控。”
曾经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如今低着头开始为未来担忧，明叶有些心酸。
“我不怕。”
“我会护着好少爷的。”
听到他的回答，小少爷勉强地勾起一抹笑，看得出来是真的想要笑给他看，避免他的担心；但是因为心里巨大的悲伤牵扯着他此刻面部所有的表情，让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滑稽。
明叶心疼的用自己的手盖住对方此刻的表情。
“少爷，我们回去吧。”
明叶沉默了一会，即使觉得不妥当，但是还快速地选择了一个最有利钱盛的选择：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并不想回去……”
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钱盛突然抓紧他的手，轻声道：“不，我想回去。”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明叶愣了一下，随即有个想法在脑海中升起，他反而有些担忧：“少爷，你对他们抱有怀疑。”
“不。”小少爷白了他一眼，像是在怀疑他的智商一样：“明叶，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你怎么连我都不如。”
“虽然我笨，但是我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说不定是有人在诬陷鬼城。”
“你该不会是怀疑鬼城吧？！”钱盛匆忙地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我们这些天在鬼城吃好喝好的，人家把我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压根就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如果真的要灭门的话，至于将我们送回来吗？”
这个明叶也清楚，而且鬼城的城主似乎有意与灵修和凡人交好，似乎最近也要准备接待双方，没有必要在这个关节骨上做这样的事情。
但他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万一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呢？”
“我们身上是有什么至宝吗？”钱盛微微蹙眉。
明叶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到钱府会有什么值得灭门的宝物，而且跟钱盛先前四处走动时粗略地扫了一眼，大都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怎么会降临在他可怜的少爷身上。
“明叶，我们去寻求鬼城城主的帮助吧。”钱盛的眼睛亮亮的，里面带着希冀：“说不定我爹他们也变成鬼了，要是城主来了，说不定他可以帮助我看到我爹，我们还可以将他们带回鬼城里生活。”
“这样我们一家还可以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
“你说对不对，明叶。”
看着钱盛的眼睛，明叶实在不忍心打破对方的幻想。
万一呢。
他也如此地幻想着。
如果老爷他们也能够用另一种方式存活着，少爷也不会那么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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