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刚才他突然扑到那本书上,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摸一把?
“嘘。看破不说破。”祝知之低声笑道:“你我既然是同一战线的,就别暴露我了。”
秦白栩眨眨眼,从善如流道:“暴露什么?我的确什么都没看出来。”
祝知之笑着看了他一眼。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顺心。
·
正值阴冥宗大开宗门,招待各方来宾之际,人群往来匆忙。
祝知之搞了身低等杂役的衣服,穿梭其中。转过长廊拐角,迎面碰上的人一脚就踹过来,“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祝知之顺着他的力道翻了个跟头,低着头,声音诚惶诚恐,“师兄饶命。是我没长眼睛,挡了您的路。”
那人“哼”了一声,趾高气扬,“我可是王管事亲点,前去库房清点贺礼的。耽误了这么重要的活计,你担待的起吗?”
“师兄饶命,师兄饶命。”祝知之念叨。
他颇为好笑地寻思,这人也不过是个高一级别的杂役弟子,哪儿来这么大优越感。
“滚开!”那人大踏步走过去的时候,还要脚贱地再来踢他一脚。
总体来说,邪修的势力呈一超多强之势,以阴冥宗为首,另有较有实力的尸傀宗、合欢宗等宗门。阴冥宗上上下下,种种阴暗脏事,弱肉强食,比起合欢宗来,只会更加残酷。
换个普通的杂役弟子,早被刚才那带灵力的一脚给踢去半条命。
祝知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很好,就是你了。”
一阵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
李仁不耐烦地撇开脸上落下的树叶。他眼前一闪,惊然四望,什么都没看清,便觉喉间一凉。
“对不住了这位仁兄。世事艰难,我就送您早登极乐了。”祝知之两三下扒下他的衣服,又掏出他身上的所有东西,一看腰牌乐了,“还真是仁兄。”
取出一张化形符,驱动灵力。
片刻后,“李仁”大摇大摆地自阴影中走了出来。
库房中堆满各大邪修宗派送来的丰厚贺礼。奇花异草,丹药法宝,不一而足。
“李仁,你是掉茅坑里了?怎么才来?”王管事不耐烦地骂道。
“是小的不对,腿脚慢了,您老见谅。”祝知之忙不迭道歉。
“你去那边吧。”王管事指了个方向。
分到的活儿是记录草药。他一边麻利地干活儿,一边一心二用,余光注意着丹药的方向。
“血赫派献礼:一阶灵丹清心丹五百枚,二阶聚灵两百枚……四阶灵丹驻颜丹五十枚……”
清点名册时,往往越到最后东西就越珍贵,数量也越少。待到第三天,他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那个名字。
“五阶灵丹,固阳丹一枚。”
祝知之笑了。
这两天下来,他仗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很快就和王管事熟识了,可谓是混得如鱼得水。
当夜,他继续主动请缨,留在库房内值守。王管事很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好好干,总有一天能到高级杂役。”
“小的一定好好干,必不会忘了您的提携之恩。”祝知之熟练地附和。
深夜,一个灰色的身影悄无声息潜入了库房最深处。固阳丹是这批贺礼中数一数二的宝贝了,被珍惜地存放在玉雕的盒子里。
祝知之轻车熟路摸到了固阳丹,觉得自己运气贼好。在这里拿到,省得花钱去买了,真要让他自己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筹到足够的灵石。
刚把东西揣到身上,他忽然神色一凛,嗅到一丝不对的气息。
又有人用迷香?
门口,躺着早被他用迷香迷倒的五个守卫。
祝知之立即就地一滚,趴进了昏迷的人堆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吱吱:呵,谁都别想黑吃黑
对了,这本书是切片攻哦
第17章
片刻后,门外出来传来人声。
竟然还是个熟声音。
王管事低声道:“陈长老,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今晚安排的守卫都是些不堪重用的小崽子,很容易就迷倒了。您想要拿什么尽管进去吧,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家伙,王管事这是监守自盗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吗?守卫是都昏迷了,可还有一个人知道。”
“你!呃——”王管事倒地了。
祝知之闷笑了一下。
与虎谋皮,被杀人灭口是常态。
来人脚步声沉稳有力,凭气息就知道实力比他强的多。祝知之谨慎地收敛气息,不动分毫。
陈长老不像是为了偷东西来,而是跟祝知之一样,有目的地翻找着什么。
“火云草呢?王管事明明说,有人进贡了一大批火云草。”他皱着眉喃喃自语。
这就有意思了。
晏何惜因修炼功法的缘故,常年需要用性烈的火系灵药调理身体。
这个陈长老,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鬼鬼祟祟潜进来,还杀人灭口。找火云草的目的很明显不是正当原因。
晏何惜是杀了上任宗主上位的,此时还根基不稳。看样子,这个陈长老是想暗害他啊。
正当祝知之幸灾乐祸,寻思着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的时候,忽然一凛。
寂静的库房中,响起一个男声。“你在找火云草?”
声音很年轻,低沉、缓慢,寒气逼人。
“宗主?!”陈长老惊吓的声音颤抖。“我、我只是……”
靠,是晏何惜!
祝知之紧闭着眼,尽力放缓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你只是想找到火云草,在上面动些手脚罢了,是吗?”
陈张老颤抖地跪倒在地。“宗主明鉴啊,属下不敢。”
“你不敢?”晏何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在陈长老粗重紧张的喘息声里,祝知之听见他冷淡地笑了一下。“很好。”
陈长老满头是汗,咬紧了牙关。
他知道月寒之夜,正是晏何惜功法有碍的虚弱之时。
拼了!
陈长老暴起,决定孤注一掷。
暴虐的气浪散开,祝知之趴在地上,感到极强烈的震颤。比上次程不思几人的打斗更震慑人心,这次战斗的双方更厉害,也更近在咫尺。
被迷香药昏的杂役们还没来得及清醒,就被一一震断了心脉。
祝知之几乎用了所有力气,才忍住求生的本能,一动不动接着趴在死人堆里。
不出意外,没过多久,陈长老就被掐着脖子捏死了。
尸体被随手扔到地上,掀起一片灰尘。
周围静悄悄的,完全听不见晏何惜离开的脚步声,他简直像只幽灵。
祝知之悄悄睁开一只眼,瞧见满库房的东西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好好的宝贝全毁了,他心疼地在心里啧啧两声,又觉得庆幸,幸好刚才把固阳丹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祝知之忽然心中一颤。
他不是个第六感强烈的人,此时却感到寒毛直立,仿佛从脊柱上激起一种战栗感。
只来得及将手探入怀中。
轰——
下一秒,一道阴恻恻的风骤然撞进来,将他整个人掀在墙上。
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剧痛几乎席卷神智。祝知之的头无力低垂着,几乎折到胸前,身体软趴趴落回地面。
相隔甚远处,晏何惜看了一眼库房的方向,漠然说:“还有只老鼠。”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根本不需要确认人是否死了,因为没人躲得过这样一击。即使他只是随手扇了下袖子。
不过有些时候,变数总是在你不经意间生起。
或许祝知之就是那个充满变数的人。
许久之后。
如果晏何惜还没走,就会看到——
死寂的库房里,一个人从满地死尸中爬了起来。
虽然还是杂役弟子的衣服,却并非是李仁那灰扑扑的样貌。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令日月黯然失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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