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撞进师尊深邃的眼眸,顾川行连忙干笑着垂眸:“……当然不会……怎么会呢、呵呵……”
其实他还真是那么想的。
看到妇人突然掏出武器对着他,他还以为是那几位王爷终于查到他的身份,专门雇凶要杀他呢!
当时,顾川行的脑海中都已经转动了一百种应对幕后黑手的方法。
谁知,这只是对方发病的一种症状。
更可怕的是,这一幕还被师尊发现了!
顾川行:他现在连夜买票离开安朝还来得及吗?!
陈墨好笑地看着他,也不拆穿。
“其实这种毒叫‘阎王令’并不太准确。”陈墨将手里托着的手腕递到顾川行眼前,让他仔细观察一下。
“更像是一种僵尸毒。”
顾川行拿着绳子的手停了下来,眸子被那抹青紫填满,眼神凝重地点头:“确实!”
“天地间的第一只僵尸应该是天女魃,而这对夫妻中也是妻子发病的更快,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种毒素更针对女性?”陈墨稍微分析了一下。
顾川行不屑地撇嘴:“毕竟是宫里出来的,针对女性也很正常。都说帝王铁石心肠,但我觉得,那群后妃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陈墨抬眸瞥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登基后不打算体验一把后宫佳丽三千人?”
“我登基后当然……咳咳咳!”顾川行差点说漏了嘴,赶紧刹车。
“师尊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个孤儿,做梦都不敢想将来能当皇帝啊!没这个命!”
顾川行赶紧摆手。
陈墨嘴角笑意清浅,没继续和死鸭子嘴硬的徒弟争辩:“是吗?我觉得你会是个好皇帝。”
山止川行,意味坚不可摧,行不可阻。
这可是作者专门赋予新帝的美好愿景。
心性坚定,羽翼渐丰,懂朝堂又懂江湖的顾川行,想来,会将未来的安朝治理得很好!
顾川行抿嘴低头,眼底都是苦恼:师尊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他的身份应该没人告诉师尊才……等一下!
顾川行眼睛一睁,忽然想到一件事。
天机阁主之前好像就在医仙谷里!
还和师尊两人独处!
两人独处?!!!
“……哎哎哎!”
顾川行一时松了神,绳子还未绑紧,怀里之人突然挣扎起来。
他赶紧双手用力交叉,一鼓作气把绳子打了好几个死结。
确保不会再松开。
“吓我一跳!”
待把妇人五花大绑并再次敲晕后,顾川行才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冒冷汗的额角。
一旁的陈墨早就有所准备,右手一直按着妇人的命门,直到顾川行完成后才移开。
“下次打重一点,别那么怜香惜玉。”陈墨嘱咐了一声。
怜香惜玉?
香玉在哪?
顾川行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身前不说长相年龄都可以当他母亲的、刚刚还拿着双刺追杀他的妇人。
他沉默了半晌。
……这大概是金刚石吧?
对比起来,他更像块易碎的璞玉。
“把夫人搬到床上吧……哎,果然。”陈墨走进已经失去半扇门的房屋,看到地上晕倒的父子两人,叹息一声。
“把他们都送到床上去吧,看看他们现在情况如何,给他们喂药。”
陈墨把护得好好的食盒放到桌子上。
顾川行低头看了一眼,转头说道:“师尊,他们这个情况,药不一定能喂得进去。”
从食盒里拿出药碗,把药均匀的分到桌上茶杯里的陈墨随口回道:“那就灌下去。”
顾川行一个激灵,同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这一家子。
这是他师尊说的,有事可别找他!
“咦?这个味道?”顾川行接过陈墨手里的茶杯,手腕一顿。
他想起之前苏悔的遭遇,本来都准备好憋气的,没想到却是这种沁人心脾的味道。
陈墨眉眼笑眯眯地问道:“你也要喝一杯试试吗?”
“可以吗?”
顾川行有点意动。
他看着手里的茶杯,药汁是蜜糖一般的色泽。
犹豫一下,他凑近轻轻嗅了嗅,一股好闻的药香钻入鼻孔。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冬天凌寒独自开的白梅,呼吸管道清凉通畅,连一直郁结堵着的胸口都被贯通了。
效果这么好?!
这还只是闻了一下,要是一口气喝下去,会是怎么样的舒爽?
顾川行舔了下嘴唇:“我真是可以喝?没问题吗?我可没中毒……”
陈墨鼓励道:“中毒喝了解毒,没中毒喝了能强身健体,百利而无一害。”
“喝吧。”
听师尊这么说,本来也觉得这药没什么问题的顾川行挺了挺胸,又看了眼手里刚好够他一口喝完的茶杯。
抬起手。
一饮而尽。
空气停顿一秒。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
……
皇宫。
后宫深深,朱红蜿蜒的长廊上,两个清秀的小宫女一人端着一个盘子,并排向前走着。
“阁主,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非要拉我一起?!你自己一个人过来不行吗?!”
“我晚上怕黑。”
“……你特么真以为自己弱女子啊!假胸就别搞得那么挺了!掉了我不可不帮你捡!”
“来都来了,你就不想去见见你的解语花?”
“???什么解语花?!”
“害羞什么?就是之前一直和你书信交流的那位,你每次看完信,都会露出一副很诡异扭曲的表情。我的懂的,情窦初开都是这样,只是万万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导致我每次都拼了命忍住,才没当着你的面笑出来。”
“艹!我就知道你当时在笑我,你还说你是肚子疼……等下,不对!差点又被你晃过去!我这是正常交友!我就不能有异性朋友吗?!”
突然。
走在左边的那个小宫女莫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同伴。
“……干、干嘛?”
被阁主目光打量,暗桩的额角莫名有些跳动,握着托盘的手攥紧。
天机阁主认真地摇了摇头:“你看起来就不像有朋友的样子。”
“咔嚓!”
一声轻微的开裂声从暗桩手中的托盘那边传来。
欺、人、太、甚!
“哎,悠着点!这可是价值千金的贡品,弄碎了你可赔不起。”化了妆的天机阁主眉眼柔和,眼神若春水般地斜了他一眼。
“那老子就把你给抵押了!”
天机阁主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你之前不还说我不值一文吗?”
“那还不是他们有眼无珠,总把鱼目当珍珠,你在我这一文不值,但在某些人那里,可比千金值钱多了!”
暗桩本意只是想嘲讽一下自家这位自恋的阁主。
谁承想。
天机阁主目光一沉,幽幽一叹:“所以,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 ???!!!
暗桩迷茫眨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想当初你入门后的演技课还是我教的呢,在我面前装,岂非班门弄斧?”
天机阁主自在地转头四处看了看。
这处无人的朱红长廊,前方有成堆假山荷塘遮蔽,后方有围墙树木阻隔。
非常适合藏人。
“娘娘就别藏了,特地把我骗进宫来,不就是想拉拢我吗?既然想把我绑上你们的战车,总该拿出点诚意吧?”
“我堂堂天机阁主,难道还不值得你露面见上一见吗?”
“呵呵呵呵~当然值得!”
黄莺般清脆婉转的女声轻笑着,声音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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