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偏偏紧急来信求援。
一副“叔父您再不来、您侄子就死定了”的语气。
↑这说法还是真的
自个儿去涉险?
还是故意的。
真是几年不见,胆子肥了……
就不怕玩脱了,真的把小命送了?!
*
另一边,无意中得到消息的柴铎简直是着急上火到嘴边起了一圈的燎泡。
在大多数情况下,柴铎都愿意装聋作哑,必要的话当个傻子也没问题。
但是眼下这明显不属于“大多数情况”啊!
他要是再当聋瞎下去,以后说不定就成了个真聋瞎了!
——那封调令……求援信……总之不管是什么,它肯定有问题啊!!
六州收复之后,北地和南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往来,南方的消息也会传到这边,更别提柴铎在京城里经营了那么些年,也有些自己的渠道。
因为早知道那位十六皇子不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对此也多有留意,果然发现了些蛛丝马迹。远的不消说,就是驻守京北的虎营、狭涉关的驻守,里面都绝对有他的人。
在北定的这些年,柴铎对“手里有兵的是大爷”这个道理可谓是再明白不过了。
而且那位刚刚称帝的三皇子现在是什么名声?
“十六皇子”现在动手,甚至都能称得上一句“人心所向”。
可他偏不、偏偏不动!
多此一举地调驻守在边疆的北定军。
在这个多等一天就多一天变故、多一天危险的时候,他却故意舍近求远,调了就算急行军也需数日到京城、中间还要渡河的北定。
——要知道现在的“北定”可不是当年的“北定”。
六州收复之后,这位谢将军就有意地在削减军队规模,或是送返回乡、或是为各州戍卫……
如今还留在军中的,虽然却是精锐,但论规模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驻守边疆的戍军而已。
柴铎脑中一瞬间闪过数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迹。
史书上这些典故简直多到不能再多,历来功高震主的有几个有好下场?!
作为同盟,谢将军为那位“十六皇子”是呕心沥血了。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现在还是“同盟”吗?
那位“十六皇子”离登临帝位可只剩一步之遥了。
要是他的身份真如柴铎所猜测的,那这会儿可是消灭这个“秘密”最好的时机。
——任何一个皇帝……不、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任自己的身家性命系于别人之手……
柴铎越是想,越是觉得这就是个明晃晃的“陷阱”。
看看这位“十六皇子”的手段吧……
兵不血刃地干掉了所有竞争者,甚至都不必他亲自动手。
不管是屠戮兄弟还是弑父之罪,所有的罪责、所有的骂名……都是那位三皇子,也就是现如今的新帝一力扛起来。
他却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都不沾。
甚至事成之后,还能捞上个“讨伐暴王”的美名。
一箭双雕。
如此心机手腕,简直令人胆寒。
柴铎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
谢将军南下遇伏身亡,皇十六子痛而为之报仇。
又是一次“一箭双雕”之计。
既彻底解决了“谢路”这个隐患,又赢了“北定”的军心……
甚至于三皇子若还有残党,这一下子就和北定不死不休了。
这分明是“一箭三雕”!
至于设伏的真正幕后黑手是谁?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不管是谢路、还是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
柴铎:#我真是害怕极了.jpg#
第206章 将军13
柴铎急到现在这模样, 当然不是忠心耿耿到为谢路的生死担忧。
“忠心”这个词就连柴铎自个儿都不会把它和自己扯上关系,要是他真有半点这东西,必定活不到现在。
但是眼下的状况可不止谢路一人的生死。
那位“十六皇子”接手北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柴铎可太知道了, 哪位新官上任不会对前任的亲信来一波大清洗?性子仁厚些的,把人打发犄角旮旯领个闲职,若遇上那些心狠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柴铎知道自己在北定军中还远远称不上“亲信”的范畴,甚至于信任度比一个普通的将士还要低些,但是他的情况又跟那些人不一样。
但凡读些史, 又在大昌当过官,特别还是武将, 对于“谢路”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
他又整整在北定军中呆了五年,只要不是个傻子, 这么长时间、必定有所猜测了。
柴铎是真的愿意当个“傻子”的。
但是他愿不愿意但又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对方得要相信啊!
而信不信这个问题……
不是还有句俗话叫“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吗?
就看这位“十六皇子”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像是个心慈手软的仁善人吗?
反正柴铎是不信的。
柴铎:“……”
他左思右想,好像哪哪都是死路,顿觉眼前一黑、前途无亮。
当年这位谢将军开始着手裁减军队的时候,他就应该拼死劝谏、舍命阻拦的!!
那是一群不通政事的榆木疙瘩,难不成他也是吗?!
早在那时候,他应该就料到今天这一日的!
好在现在也不晚。
有谢路的民望在, 此刻振臂一呼,必定响应者云, 在北地称王立朝不消说, 说不定还能趁机渡江南下、一统疆土。
想到这里柴铎的心不由砰砰跳了起来。
——从龙之功啊。
要是事成, 那……
*
柴铎打了一肚子腹稿,但是到头来半句没派上用场。
他根本连谢将军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人堵住了。
这位一向小心谨慎的柴大人难得硬气了一回, 挺直了腰板斥道:“你让开!我有要事……”
根本没说完,就被人单手擒住了肩膀,半推半搡地带了出去。
柴铎:“……”
在这一群军汉中间,他就像一只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小鸡仔。
当然,若以体型来论,或许“小猪仔”更贴切点。
——没了要揪心的生死危机,就算军中的粗糙伙食也遏制不住柴大人年复一年横向发展的体型。
程荣把人薅出了营帐就松了手,但是他人也没走,就那么双手抱臂、正堵在柴铎准备往前的路上。
柴铎憋了满肚子气撒不出去,但是愣是没敢骂人。
虽然就体型来说,柴大人占据优势,但是像他这种柔软的胖子,对面那位一拳能打死三个。
一直以来都非常识时务的柴大人吸气呼气了好几回,终于把那到嘴边的喝骂压下去,挤出了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很勉强的笑,“不知程将军有何事要与某商谈?若是不急,不若改日某亲自上门相访,今、今日……某实有要事要同将军禀报,不知程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程荣没让路,但是倒是放下了抱臂的手,背着手用指节敲了两下刀柄。
他半眯起眼好像笑了一下。
这位程将军的笑惯常带着点儿让人手痒的挑衅意味,不过这一次却不大一样。
柴铎只觉背后汗毛一竖、冷汗都下来了,他不期然想起了自己刚来北定的时候,对面送他那碗鸽子汤,再开口时,忍不住打了个磕巴,“你、你……”
程荣好像没有看见他这吓得快撅过去的模样,而是慢吞吞道:“好歹也共事这么多年,有句话还是要送你的……”
“什、什么?”柴铎咕咚地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腿有点儿打摆子。
“这几日将军事忙,恐怕没空听你那些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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