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指尖却蓦地传来了皮肤温热的触感,指尖痒痒的,像是睫毛扫过的感觉。
乔然一愣,才惊觉自己这是摸到贺恒的脸了,他赶忙将手往一旁移开,结果却是从眼睛转移到了对方高挺的鼻梁,在手忙脚乱之中乔然一路从脸摸到了胸。
他周身被男人熟悉的气息所包裹,小鲛人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最后他像个煮熟了虾子一下缩在角落里僵着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但他被对方堵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动又不能动,他什么也看不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起身、往哪个方向走。
憋了半天,他只是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
“那个饭做好了。”
贺恒这会儿差不多清醒了,他在对方掌心写了一下一个简单的“好”字,随即牵过乔然的手,将他从小塌上扶了起来。
可就在小鲛人在站稳了之后他却没有动,而是直勾勾地看向贺恒道:
“大柱,这个塌是不是被换过了?”
就在刚才,乔然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塌比原来的那个低了,而且原来的床榻是劣质的松木做的,摸上去触感非常粗糙,一躺上去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相声,听起来就好像快散架了的样子。
可刚才那个塌他一躺上去便能明显地感觉到质感一样了,扶手摸起来既光滑又结实,还散发着一股檀木好闻的香气,在边角处甚至雕着精致的木纹。
这怎么可能是屋子里原来的那张小塌?
贺恒倒是没有犹豫,他承认地很干脆,毕竟自己换了些旧家具又添置了些新的陈设的事实要瞒也瞒不下去。
只不过他是这么解释的,
“我平时会做些木艺活,所以把那些旧家具都给换了。”
乔然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但他怎么都感觉新的那张塌做工精致得不像是他们这些小村镇里会出现的那种家具。
只不过听对方都这样说了,那个话题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乔然像往常一样柱着一根木杖,拎着自己的竹篮上街摆摊。
过了午时他的竹艺编织品就被卖完了,乔然正准备收摊回家之际,却听隔壁摊的两个大妈在谈论最近猪肉的价格又涨了这件事。
两人都说自己家里已经半个月没见过猪肉了,家里孩子又又吵着闹着要吃,说什么天天吃鱼都吃腻了。
一听到“猪肉”,再联想起贺恒天天带回家的那些肉,乔然顿时停下自己的脚步,竖起了两只小耳朵。
“欸,又不是我不想啊。” 大妈叹了口气,冲另一个人讲道:“只是这物价实在太高了啊。”
“这哪是猪肉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黄金呢。”
“一样一样。” 另一人也是连连叹气,“估计也只有县老爷的饭桌上才能顿顿出现鸡鸭猪了吧?”
就在不远处,想到了自己家里每天晚上出现的那些鸡鸭猪的小鲛人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不禁思索起来“大柱”白天到底是在做什么活儿才能搞到这么多钱?
当天晚上,差不多过了酉时,院子里响起了狗吠声,邻居家的狗都出来遛弯了,贺恒才姗姗回家。
只是他一进门,却不见小鲛人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活,而是倚在门前等着自己,贺恒当即便愣了一下。
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后,乔然率先开口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贺恒拉过他的手,在上面写:“干活耽搁了一点时间。”
“还有,这是给你的。” 说着他把一件新做好的衣服塞到了乔然怀里。
茗城的季节眼看就要由秋就要入冬了,天气逐渐冷了起来,近日里总是凉风瑟瑟的,乔然天生又怕冷,这些天穿着身上原本的那些单衣总是冻得手凉脚凉的。
于是贺恒便找人做了间裘衣,上面还绣了圈狐袄可以用来御寒,穿在身上也就不会冷了。
怀里被忽然塞了件暖烘烘的衣服,摸上去还毛绒绒的,乔然先是愣一下。
随即他伸手仔细地摸过怀里的衣服,才发现这是一件做工极为细致的狐袄,上面的针脚绣得严丝合缝的,找不出一点线头。
而他们住的这种穷乡僻壤的小村里根本找不到活这么好的裁缝。
并且那衣服上面一圈的狐绒领子毛质又柔软又细腻,用手一摸就知道不是假的。
想到这,小鲛人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这衣服让他更加坚定了贺恒白日里出去干的活有问题的这个事实。
并且那衣服上面一圈的狐绒领子毛质又柔软又细腻,用手一摸就知道不是假的。
虽然乔然每天靠卖竹艺编织品挣得不少,但也仅仅是不愁吃不愁穿,怎么可能买得起狐袄这种奢侈品?
再一想到对方每晚带回来的那些价格昂贵的鸡肉猪肉牛肉,家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紫檀木家具,和各种被替换掉的家具,乔然再也忍不住了,他仰起头,扳过贺恒的手臂质问道:
“大柱,你老实和我说,你白天真的只是去做体力活吗?为什么天天早出晚归的,而且而且体力活能挣那么多钱吗?”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贺恒忽然有些心虚,但他也不可能交代出自己实际上是茗城最大的地方官吧?
于是,他憋了半天,吱吱唔唔道:“因为我力气大,所以平时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谁知在听完自己的解释后乔然却沉默了,下一秒,小鲛人抬起自己的脸颇为严肃地看着贺恒,
“你是不是去做了什么不正当的活儿?”
贺恒一听,当即激动地在对方手上写到,“我没有!”
当县老爷怎么能说是不正当的活儿呢?
然而乔然根本就不信,这么多可疑地证据摆在眼前,贺恒此时的解释在他面前一点可行度都没有。
再联想对方最近总是经常犯困、一副很累的样子,他愈发觉得可疑了起来。
乔然小的时候听自己的爷爷说,在人类的村庄里,有些穷人会因为吃不起饭就会去卖血,相当于透支自己的身体来换取银两。
而这种活儿还很不卫生,有时候避免不了染上各种疾病。
想到这,他当即拉过贺恒的手臂将袖口撩了上去开始往上摸索。
被摁到手臂内侧的时候,贺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他昨天去后山砍笋子,结果拔得的时候用力不当,把手臂给扎了一下,还出了点血,现在被乔然这么一摁就有些疼。
下一秒,却听眼前的小鲛人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
“你是不是去卖”
“卖血了?”
贺恒:“???”
他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并没有去做不正当的活之际,乔然忽然一把子把狐袄扔回了自己怀里。
乔然的爷爷就是因病去世的,他一想到爷爷临终那副疾病缠身的模样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所以对他来说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是比健康快乐更重要的,
“别再去做那些活儿了好不好?”
“我又不想要这些东西,钱够用就行,不要把身体搞垮了啊。”
“实在不行我养你啊。”
看着小鲛人这副快哭了的样子,贺恒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他拉过对方的手写到:“好,好,我不去了。”
随即又手足无措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你别难过啊,不去了”
翌日清晨,为了不让乔然担心,贺恒也不敢就这么偷偷摸摸地离开,于是他准备找个时机去让隔壁的李婶到衙门那里和赵图说一下,这两天自己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有事让他先处理,遇到了急事再来找自己,过两天贺恒想想法子再换个别的理由出门。
可谁知他还没有找上李婶,赵图就已经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赵图带着一圈侍卫在乔然的屋外瞎转悠了几圈,他像个老头似的将手背在身后,眉头越皱越紧。
这几天赵图越看贺恒越不对劲,对方先是每天看上去都累的不行的样子,紧接着干脆连人都不来了。
他先前就从街坊传闻那里听说过从鲛人是一种很危险的生物,就挺邪乎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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