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柳家家主轻轻一笑:“孟仙子放心,绝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魏兄修为停滞已久,兴许是练功出岔子了。”
费家家主跟着安抚:“不错,魏兄素日里修身自持,与夫人伉俪情深,绝不会做出采补炉鼎的事。”
孟白雀环视一圈,这些家主门主,都在颔首点头。
城主府修士甚至还说:“没有炉鼎。孟仙子,地牢中的都是一些魔修罢了,不信我们现在可以提出那些魔修审问。”
谢宇飞抬手轻拍孟白雀的肩膀:“孟仙子不必担忧,我们谢家一定会帮助回春门保持门主在世时的荣光……”
孟白雀打开谢宇飞的手,就在她张开嘴的瞬间,谢韫忽然伸手摁住孟白雀的肩膀。
应白夜冲她微微摇头:别说了。
孟枕良固然是个烂货,却不必为了孟枕良搭上自己,孟白雀虽然修为突破到筑基期,但只要一天没有迈入元婴期,她就一天不能被世家们平视。
修真界从来不是讲理的地方。
所谓正道,也不过是给自己穿了一身虚假的皮。
谢宇飞的视线立刻钉在谢韫手上。
人群外传来一道因为颤抖而扭曲的声音:“如、如果我、我可以作证……”
程安平绕过人群,他穿着一身常见的散修衣裳,除了面容过于俊秀,看上去和散修们没有区别。
“我可以证明……我就是被回春门门主带回来的炉鼎。不止孟枕良,还有魏家家主,都是因为强行用鱼欢宗的功法采补炉鼎,被功法反噬而死。”
谢韫一愣:程安平怎么会在这里?
孟白雀也十分吃惊,她明明将城北分支的炉鼎都放走了,程安平难道一直没有离开吗?
孟枕良虽然死了,但回春门并没有完全落在她手里,除了城北分支,她的手根本伸不到其他分支。
程安平扶着墙壁,他太久没有暴露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他一边发抖,一边说话:“孟枕良和魏家家主尸体的胸口处,有一处鱼形纹,这是鱼欢宗功法的特点。”
孟白雀挣脱应白夜,用力推开棺椁,扯开孟枕良的衣服,那具干瘪的尸体胸口果然有一尾红色的鲤鱼花纹。
花纹鲜红,鲤鱼的鳞片纹理清晰可见。
程安平心跳如擂鼓:“他修炼鱼欢宗采补功法已经整整三十年!早在三十年前,他就从鱼欢宗掳走两名修士,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女修,我记得她叫金丝雀!我蒙受她的恩德,苟活到今日。”
金丝雀?
谢韫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是看向孟白雀。
毕竟孟白雀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修真界里即便用兽类给儿女命名,大多也取龙凤麒麟此等神兽。孟白雀这个雀,着实是有些奇怪的。
和谢韫反应相同的有不少人。
孟白雀在视线下缓缓低下头,竭力忍住颤抖的冲动。
“金丝雀是烈性子,她将错误的功法泄露给孟枕良,就是等着功法反噬的这一天,采补得越厉害功法反噬越强烈,魏家柳家……”
魏驰远脸色极其难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打穿程安平的心脏。
魏驰远森然道:“你竟敢污蔑我父亲,污蔑魏家!”
谢韫整个人都站正了,一把攥住魏驰远的手腕:“放开他。”
魏驰远:“谢怀玉你发什么疯?他可是——”
谢韫加重力气,捏的魏驰远骨骼作响:“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谢大长老厉声道:“谢韫!不得无礼!”
谢韫灵力运转,逼视魏驰远:“我一向无礼,怎么,这里有哪一位想要领教一下吗?”
他随手抽出一柄长剑,冰凉的剑身上刻着“明月别枝”四个字,剑锋贴着魏驰远的脖颈。
魏驰远想起每两年一次的世家较量,他每一次都被谢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魏驰远不甘愿地松开手。
程安平咚的摔到在地上,他整个心脏都被打穿了,小声抽着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边吐血一边笑起来:“我、我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什么活,好歹今日知道为什么死。”
也是可怜,明明都跑出去了,居然才知道金丝雀当年的女儿活下来了。
明明知道会死,还跑回来。
程安平视线逐渐散乱:突然有点想见那个剑修。
多明亮,烈火一样烧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甜回来啦!不会死哒!
谢韫本人其实和整个飞银城都不搭,他就是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天要是作死了就作死了。
说真的,我馋这个人设有点久了,壮着胆子写了这篇文,剧情大概就放飞自我吧,反正不会太虐。
第10章 尊重
程安平躺在冰凉的地上,他很疼很冷,耳边声音杂乱,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拉拽起来,一股热流涌进丹田,护住了流失灵力的金丹。
魏驰远暴起的瞬间就起了必杀的心思,一掌击穿程安平的心脏,其中一部分灵力顺着伤口钻入经脉,等到灵力损毁金丹,程安平就会彻底死亡。
程安平竭力睁大眼睛,只看见一张陌生的脸,眉目轮廓俊美极了。
这是谁?在场的元婴老祖们也会居高临下地同情一个炉鼎吗?他在这些仙人的眼中,也算是一条命吗?
谢韫弯腰扶起程安平,这小魔修的心脏部分血肉模糊,呼吸已经微弱下来。
程安平这样一个被链子拴服了的人,连逃跑都不敢,竟然会孤注一掷地给自己选一个必死的结局。
不,不只是必死,恐怕要被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谢韫比程安平高了一个头,他仗着身量高,一手就足以拉起程安平,他借着动作用灵力护住程安平的金丹。
金丹修士远不能和元婴相比,不过只要金丹存在,肉身没有遭到大范围的破坏,可以慢慢养回来。
而像谢韫这样的元婴修士,即便肉身损毁,只要元婴还在,还可以转修鬼修,或者用刚刚死去的尸体还魂。
孟白雀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快步走到程安平身边,给程安平喂下一颗生骨丹,用灵力催发药性:“不要睡!快运功化开丹药。”
谢韫索性将程安平递给应白夜,方便孟白雀救治。
应白夜陡然被塞了一个人,下意识往后一缩,整个人后退一步,只伸出一只手抵在程安平后背。
孟白雀感激地看向谢韫:“有劳谢少主了。”
谢韫挥手,语气轻快:“不客气,举剑之劳。”
魏驰远抬手抚摸脖颈,果然摸到一点湿润——他仅仅是被谢韫的剑沾了一下,吞吐的剑气就割破皮肤。
应白夜差点笑出来。
谢少主平日里居然也是这种性格,难怪得罪谢宇飞,嘴可够坏的。
谢韫这个人,说不清楚是人如宝剑,还是剑随主人,入鞘时令人爱不释手,出鞘便寒光逼人。
魏驰远脸色难看极了,
明明谢韫这么多年来也是靠着仙草才修炼神速,和他吸收炉鼎修为有什么区别?
魏驰远脸色青红交加。
谢韫这张嘴怎么还没烂!
谢韫松开手,后退两步,回到谢家大长老身边。
在这期间,身后谢宇飞的目光一直死死钉在谢韫背上,谢韫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谢宇飞低声道:“少主这不是很会照顾女修吗?”
谢韫侧过头:“我会不会很难说,你不敢很容易看出来。”
谢宇飞并不是不敢出格,而是因为他觉得为了孟白雀得罪城主府和五大世家不划算,权衡利弊后选择缩头算是人之常情。
谢宇飞骤然抿起唇。
谢韫懒得和谢宇飞站在一起,无视剑拔弩张的气氛,溜溜达达地走到应白夜身边,伸头观察程安平的状况。
谢韫很想找个人交流一下孟白雀的身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能和他说小话。
他想了想,自己嘀咕:“回春门这么乱。”
应白夜也跟着小声说:“是啊,贵门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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