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抬头望去,发现河对岸出现两群野马,一群大概十几匹,另一群则超过百匹。
众人之所以惊呼,不是因为野马群出现,而是两群野马在跑动中互相撕咬,显然正在混战。
两匹健壮的公马冲在最前,距离不到两米,同时人立而起,嘶鸣着踏向对方。
交战过程中,一匹野马明显不敌,脖颈和前腿出现血痕。另一匹乘胜追击,一口气追出两三百米,直至将落败者彻底撵走。
胜利的野马得意洋洋归来,脖颈上的鬃毛不断甩动,堪比最上等的缎子。
因新马王的出现,两支马群不再撕咬,很快组成新的马群,
“公子,全都是好马!”
甲士们看得眼热,纷纷请示郅玄,希望能过河套马。
郅玄也十分心动,询问甲士有多少把握。后者握拳捶打着胸膛,自信道:“公子下令,必全部拿下!”
“善。”郅玄也想看一看这些甲士的实力,当即下令拿下这支马群。
河面很宽,河水并不深,最浅处有石块露出,方便行人过河。
甲士不需要这些,直接涉水。一些强壮的庶人也被召集起来,手中拿着木棍绳索,在甲士外围分散开,拦截住野马的去路。
三百多名甲士分成数队,朝野马群包围过去。
部分甲士擅长骑马,速度最快,在逼近马群时,挥手甩出绳索,朝锁定的目标套了过去。
马群察觉情况不妙,在头马的带领下撒蹄狂奔,试图冲开包围圈。甲士和庶人们一次次拦截,几人不慎跌倒,差点被马蹄踩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野马和甲士的体力都在快速消耗。
终于,在一声呼哨之后,三条绳索同时抛出,牢牢套住一匹同队伍分散的枣红色野马。
被困住的马发出嘶鸣,同伴立即调头来救。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看得河对岸的郅玄心惊胆战。
混乱中,马群找到突破口,连续撞翻几名庶人,竟朝河对岸冲了过来。
冲到一半,野马群发现方向不对,甲士们却不愿错失良机,迅速缩小包围圈,迫使马群拥挤在一起。
眼看着同伴一匹接一匹被套住,头马陷入暴怒,被绳索套住脖颈,当场爆发,将绳索另一端的甲士拽下马,一路拖拽向前。
“快松手!”郅玄看到这一幕,立即扬声道。
甲士迅速放手,在地上翻滚两周,仅受了些轻伤。
不知什么缘故,脖子上还套着绳子的野马嘶鸣一声,没有理会甲士,中途调转方向,朝郅玄冲了过来。
看到狂奔而来的野马,郅玄第一反应就是拔剑。桑医一把按住他,巫医上前一步,朝着飞驰而来的野马,挥手就是一把碾碎的草药。
草药随风飞洒,绿色的草汁覆满野马的头和脖颈。
刹那间,野马发出嘶鸣,开始不断踏步,用力甩动脖颈,似是十分痛苦。
“公子,就是现在!”
郅玄尚未反应过来,套马的杆子已经被塞到手里。身体先一步反应,挥手就将绳索甩了出去。
绳索划过半空,精准套住野马的脖子。周围的甲士一拥而上,合力制服了这匹暴躁的马王。
失去头马,野马群龙无首,很快就被全部拿下。
因收获激动之余,众人想起郅玄方才的勇武果决,在府令的带领下,一同振臂欢呼。
“彩!”
“公子威武!”
欢呼声响彻河岸,惊动觅食的雀鸟,扑簌簌振动翅膀,如彩云卷过天空。
第三十一章
在河边休息半日,队伍继续出发。
捕获的马群分成两批,驯服的套上缰绳,由役夫和奴隶牵引,跟在队伍之中。野性不驯的全部赶上大车。
大车两侧的围栏立起,利用军营拆卸的木料绳索加固,暂时充当笼子。
在被赶上车时,野马不断挣扎,一度挣断绳索,尤其是头马,反抗得最为激烈。
队伍中出现短暂混乱,几名奴隶差点被野马踩伤。
“公子,此马难驯。”一名甲士道。就在方才,他仗着力气靠近头马,试图抓住拖在地上的绳索,险些被踩断胳膊,有些灰头土脸。
郅玄看向制造混乱的焦点,沉吟片刻,转头和桑医巫医低语几声。
“有倒是有。”桑医迟疑道,“如何喂进去?”
“甜草可有?”郅玄再道。
桑医手里没有,巫医手里还存了一些。
“有就好办。”
郅玄接过两种草药,直接混在一起。随后让府令找来几名胆大的奴隶,让他们带着草药靠近野马,将马引上大车。
“此事若成,赏一条羊腿。”郅玄道。
即使没有这份赏赐,奴隶们也不敢不从命。得知有羊腿可吃,更是鼓足了勇气。
要不是郅玄吩咐,他们都想尝试徒手抓马。
受伤算什么,在被送给郅玄之前,他们谁没挨过鞭子,骨头被打断,只要能动就必须干活。被送给郅玄后,他们才有了为人的感觉,不再被视为牲口,有的时候甚至连牲口都不如。
几个奴隶接过草药,商量了一下,为了保证成功,两人负责引马,另一人带着草药等在车上,只要野马走上车,立即将其捆住。
三人开始行动,甲士、役夫和其他奴隶慢慢散开。
野马不断喷着气,前蹄踏动,随时会陷入狂怒。
两个奴隶十分小心,按照郅玄所说碾碎甜草,利用香甜的汁液吸引野马。
嗅到甜味,野马出现明显的变化,开始朝奴隶靠了过去。
有门!
看到这一幕,郅玄不由得精神一振。
桑医和巫医对视一眼,诧异道:“马喜食甜?”
不怪两人惊讶,在糖尚未出现,氏族也只能靠蜂蜜获取甜味的时代,谁会给马喂甜食?顶多是给一些好的草料。
郅玄独辟蹊径,利用甜草的汁液引马,再混入有安眠效果的草药,果然让暴躁的野马平静下来。
奴隶一点一点向后退,野马跟着前进,实在抵挡不住甜味的诱惑,终于添了奴隶的手。
众人屏息凝神,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周围的甲士更是震惊,他们从没想过,还能用这种方式驯服野马。
终于,野马被引上大车,等在车内的奴隶递出最后一把草药,在野马开始昏昏欲睡时,成功将绳索套在了它的脖子上。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奴隶将绳索一端系紧,从侧面跳下大车。等候已久的人迅速行动,将笼子完全封住,以防野马醒来从车后挣脱。
“公子多智!”见到这一幕,巫医不由赞叹,开始觉得追随郅玄不亏,即使是被绑着上路。
安置好马群,奴隶领到羊腿,队伍继续出发。
沿着河道前行,不时能遇到饮水的野兽和禽鸟。鹿的数量最多,大都是几百成群,由最强壮的雄鹿带领,抢占最好的位置。
不同的鹿群偶尔会发生冲突,年轻的雄鹿也会向首领发出挑战。
有冲突就有死伤。
队伍行经处,没多花费力气,就捡到二十多头受伤的雄鹿,要么是鹿角折断,要么是腿和腹部被划伤,不可能再回到鹿群。
前方的甲士发现附近有狼,大多徘徊在对岸,目标是受伤的鹿,却慑于庞大的队伍不敢轻易过河。
“狼群?”郅玄推开车窗,向河对岸望去。
在茂密的草丛中,果然闪现几个灰黑色的身影。
“留下两头鹿。”
“诺!”
甲士策马离开,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两头雄鹿被留在河边,数千人的队伍继续前行,准备在天黑前抵达下一个扎营地点,避免在夜间遇到兽群。
队伍离开后,河对岸的野狼发出嚎叫。
伴随着叫声,陆续有七八匹野狼现身。它们各个瘦骨嶙峋,皮毛失去光泽。在一匹虚弱的母狼身后,还跟着两只步履蹒跚的幼崽。
和别的狼群成员不同,这两只幼崽被照顾得很好,胖乎乎的相当可爱。
狼群冒险过河,扑向雄鹿,开始狼吞虎咽。
天空中传来鸣叫,有黑影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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